第二十二章 英灵不死!亡灵安息!
在维达尔与恶狼斗在酣处时,他趁芬里尔狼大张巨口的时候,用这双铁鞋踏住狼的中腭,又用双手托住其上腭,用力向上顶去。[]()恶狼的血盆大口因此而被维达尔生生撕开,终于倒地死去。维达尔越战越勇,继续找其他恶魔厮杀。
……——未亡人先生为溯回者小树讲述的故事<<cidaa——超时空安全局第一部盗墓人第七卷诸神的黄昏分割线——cidaa>>
无边的暮色里,妖孽捧着空花夫人的骨灰,仰视缔造者的四维全息。感受到这个穿着体面浓眉大眼的老人,虽然透着一股忧心忡忡与悲伤,但却无法掩盖意气风发轰轰烈烈雷厉风行的实干家气质。岁月并没有磨砺掉这个老人的锋芒,反而更加老而弥辣。妖孽下意识地搜索同为尼德世界守墓人的彼岸花。彼岸花自信、知性、独立、深具人文情怀。柔而不媚,强而不悍。
两种气质,殊途同归。
这就是尼德世界守墓人的气质么?那么新智人世界的守墓人气质又是什么?妖孽盯着变成溯回者的爱人小树,曾经恪守“生命,应被热爱”的守墓人小树,不禁悲从心来。同时,一个要命的问题再次洇漫妖孽:肩负带守墓人小树回家使命的自己将如何面对小树的老师?!
带回一具尸体,一个溯回者,抑或一个杀戮者?!
这个问题就像一双无情的手死死地扼住了妖孽的喉咙。接着,妖孽想到了和未亡人先生的合谋,对守墓人小树信念的背叛,不禁心乱如麻面如土色。
妖孽忐忑地仰望老守墓人,就像一个捧着爱人骨灰初次见公婆,等待发落的**;缔造者凝视如鲜花般盛开的妖孽手里的骨灰盒,含情脉脉却又万般无奈。当年想离别时,盒子里的骨灰也鲜花般盛开。
同病相怜,无语凝噎。
老守墓人沉默如谜。殉葬者影影绰绰,沉默如谜。小树、未亡人先生、彼岸花沉默如谜。连鲨鱼也沉默如谜。整个海洋之歌沉默如谜。此刻,人群深处的妖孽如此孤独。既情到深处,又无所依着。就像一叶彷徨在暗夜大海上的漏水之舟。没有光亮,没有方向,没有未来,只有覆没。小舟不堪重负,颓然下沉。沉向无尽的雾之国。妖孽只能紧紧抱着晶莹剔透的骨灰盒。妖孽已经忘记了里面装的是谁的骨灰。只记得要紧紧抱着。犹如生命,不能遗失。
蓦然,骨灰盒里的骨灰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就像一只只萤火虫飞了起来。飞向老守墓人,一只只被吞噬不见。老守墓人的悲伤就像黑洞,吞噬一切,连光也不能逃逸。妖孽的唇角翘了起来,仿佛也变成了萤火虫。飞向另外一个巨大的悲伤。黑洞一样的悲伤——
至爱令人忧,至爱令人怖;
若离至爱者,无忧亦无怖。
妖孽摇摇欲坠,缔造者的四维全息一闪一灭。未亡人先生和彼岸花都看出了不对劲——空花夫人的骨灰盒触发了妖孽和缔造者的双重角色代入。
“坟墓里也需要爱的火焰。”未亡人先生对着妖孽大喊。
“不要走上自我的疚途。”彼岸花也大喊。
疚途?!自我的疚途?!
妖孽憟然而惊。妖孽知道疚途是心理操控的一种。心理操控通过阴险、欺骗或虐待性的手法,来改变他人看法和行为的社会影响过程。心理操控里面包含了非常多的手法和策略,比如撒谎、合理化、撇开话题、言辞闪烁等等。疚途则是心理操控里面一种比较特别的恐吓性质的策略。疚途一方通常会在良知的层面指责受害者不够关心,太自私,或者太心安理得,从而让受害者感到愧疚,迫使受害者一直处在自我怀疑、焦虑和顺从的状态。自我的疚途则意味着受害者对受害者本身施加伤害。双重伤害。
小树的爱不是疚途,是自己让爱变成了疚途。爱就是爱。一瞬间妖孽风轻云淡。
妖孽感激地对彼岸花点头微笑。彼岸花接过了空花夫人的骨灰盒。两个女人凑到了一起,一边在八卦锁上敲敲打打,一边窃窃私语,形如闺蜜。
天敌变闺蜜?!
未亡人先生咧了咧嘴,牵住小树的手,眯着眼睛,呲着牙齿,就像一条准备争食的疯狗。
而缔造者不停呢喃“坟墓里也需要爱的火焰”,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开始了对殉葬者的处理:“我知道你们,一如你们知道我。今夜不是叙旧,不是道别,更不是指引。人可以一时逃避,但终将面对自己。今夜我只说一句海洋之歌的老话:不能用于置换和交易的,才是自由。真正的自由。”
“缔造者,我们该何去何从?”老殉葬者嗫嗫嚅嚅。年轻的殉葬者咬牙切齿。
“你们需要选择。但没有真相,就没有公平的选择。”
“该死的,那就给我们真相!”年轻的殉葬者叫嚣。
“不,”老殉葬者恐惧地摇头,祈求着,“我们不需要真相。我们不需要自由。我们只需要活着。”
不管需要还是不需要,真相就在那里。缔造者隐去,真相浮现。有主之地、无主之地、虫族之灾、奇点集团和盗墓人军团横空出世、艾滋末日、小镇计划、奇点元年、非艾滋基因疫苗持续接种者沦为“必需食物”、圆月法案……缺失了69年的真相从四维全息里灌注到了殉葬者的脑域。
“这不是真的?”殉葬者面如土色。
“你们有权利作出自己的判断。我有权作出自己的决定。如此而已。”
“什么决定?”殉葬者异口同声。年的殉葬者与老殉葬者不在壁垒分明。
“明天,”缔造者缓缓扫过殉葬者,“海洋之歌将开赴征伐奇点帝国的第一线。”
“缔造者,请不要抛弃您的子民……”
“缔造者,用海洋之歌征伐奇点帝国就是以卵击石……”
“缔造者,我们愿意永远为你守护海洋之歌,只要您收回错误的决定……”
“你们不是我的子民,你们属于你们自己。相信我,不能用于置换和交易的,才是自由。真正的自由。”缔造者不为所动。
“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海洋之歌是我们的。我们建造了海洋之歌。”
“我想你们应该没有忘记这些文件吧!”缔造者好整以暇地翻着手里的文件,并且念了出来,“海洋之歌的所有权证明文件,哦,还有你们的劳动合同。尽管你们曾经穷凶极恶,但这是我的地盘。永远都是。如果时间久得让你们遗忘,我不介意重新证明一次。”缔造者竟然微笑了起来。
重新证明一次?!
老殉葬者不约而同地打着冷战。并传染到了所有的殉葬者。殉葬者就像待宰的寒鸭一样瑟瑟发抖。
“缔造者,你忘记了你的初衷了吗?你还要再次背叛空花夫人吗?”
“初衷?!”
“对,初衷。你和空花夫人建造海洋之歌前说过:‘我们的海洋之歌,是一个教师之邦,所以我们将关闭军营。我们的孩子腋下挟着书本,而不是肩上扛着步枪;我们努力说服对手,而非击败他们;我们愿意将跌倒者扶起,而不是去压碎他们。因为我们相信谁也不能掌握绝对真理1。’我们为了你的初衷而奋斗一生,你却无情地抛弃我们。”
缔造者面带微笑,不置一词。
“凭什么人人都在烂泥里打滚,偏偏你要炫耀自己的高洁?”殉葬者们绝望地咒骂。
“英灵不死!亡灵安息!”缔造者突然高声大喊。整个海洋之歌沉寂了下来。
“那我们算什么?”殉葬者鼓起勇气小声诘问。
“你们应该自己决定自己是什么?但请记住一句话:不能用于置换和交易的,才是自由。真正的自由。”缔造者顿了顿接着说,“作为你们曾经的雇主,并且看在空花的面子上。我给各位提供如下建议:你们可以选择留在海洋之歌终老,也可以选择离开。选择离开的,可以带走相应的生存物资,明早八点集中在‘游骑二十四岛’,我保证我的秘书长彼岸花小姐,会竭尽全力送你们去相对安全的星际。她有这个能力。最后我还有一个善意的提醒:你们也知道空花非常不喜欢有人把家弄得乱糟糟,因为家一旦变得乱糟糟,空花的心情就会变得很糟糕,当然我的心情就会变得更糟糕……”缔造者变得絮絮叨叨。像一个迟暮而寂寞的老人一样絮絮叨叨。
“去死吧……”
“盗墓人军团如此强大,谁会傻到陪着你这个疯子去送死……”
“背叛者,你将不得好死。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
殉葬者咒骂着一哄而散。狼奔豚突。“英灵不死!亡灵安息!殉葬者,晚安!”缔造者看着投入暮色的殉葬者喃喃自语,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刹那间,只有海洋之歌依旧唱着安眠的歌谣。一如既往。1:节选自197年诺贝尔奖获得者,时任哥斯达黎加总统阿里亚斯的演说,只将“国家”改为了“海洋之歌”。194年的哥斯达黎加内战中,军人夺权,终止民选政府权利,但在1年之后,军人主动还政于民,为了避免此类事件重演,次年政府解散军队,并且宣布这个国家今后永远没有军队,并将之写入了宪法,成为世界上首支不设军队的国家,至于军费则全数转向社会福利、教育和文化支出。在196年,奥斯卡.阿里亚斯.桑杰斯总统宣布,每年的12月1日为军队废除日。永远废除军队得到时任军人总统菲格雷斯推动,靠军队获得了权力,又自我废除军队,在这个世界上亘古以来没有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