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点燃希望的火种
“什么！”中军大帐之内，须发皆白的老克拉克眼睛瞪得老大，满脸不可思议地望向艾瑞莉娅。“小姐，你要三思啊！要是把第三集团军全部调离只留下我们自己带来的子弟们，我们的人数就比诺克萨斯那边还要更少了啊！”
跟林见的谈话一结束，艾瑞莉娅便召集了所属将领们再次来到中军大帐，提出了让第三集团军当即全部撤离索诺荒原，只留下自己带出来的家族武装继续进行清剿的意见。
林见给艾瑞莉娅提出的建议，是“去杂存精，机动袭扰”的方针。既然诺克萨斯的军队快，那么我们就比他们更快！多余的军队既然不能做到心齐，还不如遣返回尤里安协助防御。
在艾欧尼亚人自己的土地上消灭一支活动了两三个月的土匪军，哪里还需要建立什么包围圈？只要让索诺荒原上的艾欧尼亚人看到希望，他们就可以替艾瑞莉娅建立起一条更为紧密的包围圈！
“没错，我们的人是变少了没错，但是这也能让我们的部队变得更加机动！凭借我们艾欧尼亚的武技，就算敌人数倍于我们又如何？我艾瑞莉娅一样有信心将他们完全剿灭！”艾瑞莉娅自信地笑道。林见的支持给了她莫大的鼓励，现在的她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可是小姐，要是我们在这里和诺克萨斯土匪继续纠缠下去，等到诺克萨斯大军一到，我们怎么回到尤里安要塞啊！”山姆担忧地问道。就算是轻装便捷，也不一定能在诺克萨斯援军到来之前完成对这支先锋军的歼灭。要是纠缠不清，到了诺克萨斯援军赶到的时候，那就真是进退维谷的绝境了！
“回去？”艾瑞莉娅微微一笑，反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回去？这里难道不是我们艾欧尼亚的领土吗？我们待在这里难道有错吗？”
“可是……”山姆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响。哪怕他再勇敢再无畏，也从来没想过以这么点队伍留在诺克萨斯占领区内进行抗战。但是艾瑞莉娅说的却很有道理，他竟根本无法反驳。
“可是，这里已经是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交战地带，我们呆在这里，随时都会遭到诺克萨斯的攻击。对吧？”艾瑞莉娅笑着打断了山姆的话，轻声却坚定地说道：“山姆叔叔、克拉克叔叔，这片土地，是艾欧尼亚人的土地。一支人生地不熟的诺克萨斯先锋军尚且敢于杀入我们艾欧尼亚的内部驰骋纵横，我们作为这片土地的主人，难道还不敢在这片土地上游击抗战吗？我们守护着这片土地，是因为我们深爱着勤劳勇敢、善良谦和的艾欧尼亚人。要是连艾欧尼亚人都不再相信自己，那艾欧尼亚还会有将来吗？”
艾瑞莉娅向前一步，大声说道：“艾瑞莉娅虽然是初临战场，但是艾瑞莉娅的心情和父亲是一样的！父亲将绝世的剑技传授给艾欧尼亚人，让艾欧尼亚有了抗击侵略的能力。今天，艾瑞莉娅就要在这里，将抗击侵略的斗志传达给每一个忍辱负重的艾欧尼亚人！如果说要有一个人来点燃艾欧尼亚人的勇气，那么艾瑞莉娅愿意成为这个火种。艾瑞莉娅要在这个地方告诉诺克萨斯土匪们，艾欧尼亚绝不会倒下！真正的意志绝不会屈服！”
“克拉克叔叔、山姆叔叔，艾瑞莉娅从小就受你们的照顾。但是这一次，请允许艾瑞莉娅任性一回。人，毕竟还是要凭借着希望前进。不是吗？”
艾瑞莉娅的眼中噙满了泪花，单膝跪地，给老克拉克和山姆深深地行了个跪拜礼。
老克拉克的眼圈红了。他颤抖着走到艾瑞莉娅身前将她扶起，哽咽着声音道：“真不愧是老爷的女儿啊！是我和你山姆叔叔糊涂了。只要小姐不嫌弃，克拉克这把老骨头，愿意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旁地山姆同样含着热泪拱手道：“山姆愿效死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同行的几名将军也一起拱手道：“为了艾欧尼亚的意志，某等愿效死命！”
看不出来嘛。这个小妞，还是蛮懂得煽动人心的~几句话下来，这几个将军就被她忽悠得服服帖帖的了。站在一旁的林见条件反射地想搓搓鼻子，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拷在枷锁里，只好作罢。
“约瑟夫将军，请你肃整三军，今夜就带领其余第三集团军开往尤里安要塞！”安抚了一阵激动的老臣，艾瑞莉娅转向站在自己身后不知所措的约瑟夫说道。
刚才艾瑞莉娅的激情演说同样让约瑟夫热血沸腾，但是想到要深入敌后进行朝生暮死的艰苦抗战，约瑟夫本欲迈出的脚就怎么也抬不起来。只好尴尬地站在一旁。这下听到艾瑞莉娅的命令，正好顺着台阶下坡：“也是，也是。那么末将这就下去准备，今夜马上出发！”说罢，赶紧一拱手，逃也似地离开了中军大帐。
……
库帕生活的村子处在索诺荒原西北的一个小湖边。这个湖小到只要库帕撒开脚丫，跑上一圈连汗都不用出。库帕和他的亲友们就生活在这个破落的小村子里，尽管生活艰苦，但却充实满足。
然而自从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爆发战争后，宁静的生活就再也回不来了。一个月来，库帕的妻子，儿子，还有两个外甥都死在了那群该死的诺克萨斯畜生手中。
仇恨在库帕原本纯净的心灵上滋长，不仅有对残暴的诺克萨斯军队的仇恨，同时也有对艾欧尼亚当局不作为的怨恨。尽管听说了艾欧尼亚已经派兵剿匪，但他也已不再寄希望于军队的拯救。就像死去的老村长所说的，能救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
管他呢，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吧，别再打到这里来就好！库帕出神地望着田地里枯萎的庄稼，喃喃自语道。
然而身处乱世，怎么可能以身幸免？库帕不经意地抬头，就看见了荒原尽头那扬起的阵阵烟尘。
“敌、敌袭啊！！——”库帕的眼睛恐惧地瞪大，回身想要逃跑，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连忙挣扎着手脚并用地向着村口跑去！
“敌袭啊！！——快逃命啊！！——”库帕奋力地摇起了村口的大钟，低沉的钟声在荒野里远远的传开。
钟声初次响起的慌乱已经没有了，老人小孩安静地在村口集合，静静地看着远处逼近的狼烟。
没有一个人逃跑。
库帕怔了怔，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绳子。是啊，家就在这，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个钟声第一次响起的时候，自己失去了挚爱的妻子；第二次响起的时候，唯一的儿子也永远地离开了自己。这一次，该是轮到自己了罢？库帕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水，和大家一起麻木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诺克萨斯的军队速度很快，清一色的骑兵让他们在荒原上来去如风。魁梧的身材和精良的装备让他们能轻而易举地将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平民任意格杀。
“诺克萨斯！！”为首的骑士右手前伸，大声地吼出了冲锋的口号，随即拔出鞍间的长刀用力地举高挥舞起来。
“诺克萨斯！！”身后的骑兵大声回应，锋锐的长刀在朝阳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今天他们这一个骑兵团执行的，是灭口任务。无需过多的言语，骑兵团长直接在百米开外就发动了冲锋，这样可以让这些平民死得舒服一点。骑兵团长在嘴角勾起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只要这些骑兵冲进人群中，他们的长刀就可以肆意收割艾欧尼亚人的性命，他们的战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踏碎艾欧尼亚人的胸口。这些艾欧尼亚人，马上就可以变为死人。
“艾欧尼亚！！”就在库帕等人在绝望中等待着死亡到来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口号响起。远远的，又一支骑兵向着那些诺克萨斯魔鬼杀了过去！
是援军吗！！库帕的眼眶倏地湿润了。圣洁女神啊！你终于开始眷顾你可怜的孩子们了！
“正义指引着我们！！”一身火红戎装的艾瑞莉娅一马当先，长剑一挥，引领着里托大师的弟子们杀向敌军。
老克拉克将法杖横在身前，高声吟唱起冗长的咒文。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加持光环在艾欧尼亚武士们的身上闪现。
山姆更是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拎起两柄板斧径直杀向敌军！
“卡姆！——卡姆！——”骑兵团长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口中发出惊恐地低喝，示意骑士们停止冲锋。为什么！艾欧尼亚的军队竟然出现在了这里？他们明明应该在千里之外的荒原入口处啊？
尽管极力想约束住身下的坐骑，但是已经冲刺起来了的战马哪有那么容易停下脚步？艾瑞莉娅率领的武士们就好像一把利刃一样狠狠地拦腰切进了诺克萨斯骑兵团的腰肋！
当先的艾瑞莉娅和骑兵团长错马而过，就见骑兵团长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残留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山姆大吼一声，全身爆发出金色的光芒，速度猛地加快，直直地冲进了骑兵群中。奔驰的战马撞在他的身上，不但不能撼动他的身形，反而似是撞在一堵墙上一般，悲鸣着瘫软在地。他挥舞着两把板斧，狠狠地扫向冲向自己的战马，将它们脆弱的腿关节一扫而断。
艾瑞莉娅率领的武士们同样各个勇猛无匹，奋勇当先。一个个如下山猛虎一般，将仓促应战的诺克萨斯骑兵队杀得落花流水。
林见骑着一匹瘦马，跟在老克拉克的身边。看着老克拉克不要钱一样地往武士们身上扔着各种加持光环，忍不住提醒道：“咳咳。那个，看这个情况，这些骑兵应该挺不过一刻钟，老将军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唔！——”正在施法的老克拉克一个哆嗦，差点引起了魔力反噬。不过反应过来的老克拉克倒是停下了施法，笑着向着林见说道：“小友倒是看得通透。艾薇那丫头第一次上战场，老头子真是放不下心呐！”
一面倒的屠杀很快就结束了，这一次，站在战场上欢呼的变成了艾欧尼亚人。这个诺克萨斯骑兵团还没有坚持到一刻钟就被完全消灭。艾瑞莉娅高举起沾满鲜血的长剑指向天空，大声高呼道：“艾欧尼亚万岁！！——”
“艾欧尼亚万岁！！——”“艾瑞莉娅小姐万岁！！——”武士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赢了！苦苦等待了一个月，终于将满腔的怒火宣泄在了这群诺克萨斯土匪身上！
激动的欢呼声就好像一场久旱的甘霖，悄悄地氤氲着，温润了库帕等人的心。慢慢地，压抑的哭笑声在村民中传递开来，那是一种在绝望中找到救赎的激动。他们放肆地宣泄着自己的情感，大哭大笑着，大声地高呼着“艾欧尼亚万岁！”。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带给他们的希望。只有这样，艾欧尼亚才不会灭亡。”林见悄悄地驱马来到艾瑞莉娅身边，轻笑着说道。“去吧，去接受他们的寄托。去点燃他们的斗志。”
“谢谢你。”艾瑞莉娅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林见，翻身下马走向聚拢在一起的村民们。
看着带领着艾欧尼亚战士们下马走向自己的美丽女将军，库帕忍不住跪倒在地喜极而泣：“将军呐……索诺的子民们真的好苦啊……”话音未尽，便又泪眼凝噎。战争打响的这三个月，西部艾欧尼亚人所经历的痛楚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诉说的？
轻轻地扶起跪在地上的库帕，艾瑞莉娅大声说道：“乡亲们！我是里托大师的女儿艾瑞莉娅！从今天起，艾瑞莉娅向你们保证，只要艾瑞莉娅还能提得起剑刃，就绝不抛弃艾欧尼亚的乡亲们！！”
“万岁！！——艾欧尼亚万岁！！里托大师万岁！！——艾瑞莉娅万岁！！——”随着欢呼声升起的，是艾欧尼亚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