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否极泰来
三小静静倾听着故事,似乎连健生娘也在聆听着,她负痛下的闷哼声已变为微不可闻。
李文自小听父亲讲的故事多了,今天这个既没有铁血豪情,又没有鬼怪神奇,也没有奇计异谋的平淡故事,却深深吸引了他,父亲缓缓的声音似乎能传入他的心灵深处。这故事平淡得并未让李文象平时般,习惯去想为什么。这故事似乎引不起李文思维中的半点涟漪,却令他感受到一份独特的美好与宁静。
李兴一顿后,又以复为沉重的语气说:“可你娘顺利生下你健生后,却出人意料的病情反而加重了。多年后,我为李文的身体奇疾寻医问药时,曾听闻一位老大夫说:‘这娘怀孕生儿时,可是要将身体的多半精华贡献给腹中孩儿的。所以这女人,坐月子是她们人生健康中最为重要的日子之一。’”而健生你出生那阵子,你家还处在困难时期呢,估计是你娘为生你亏损的生命精华未能补回,所以病情才恶化了。”
李兴俄而异峰突起,语气变得严谨、严厉起来说:
“我知道你从没有叫过娘,是你觉得有这样的娘,让你没面子,抬不起头。”
李兴语气再加重三分说:
“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你娘虽心灵蒙尘,蔽盖了她的智慧情感。可她自打怀你那刻起,直至如今,她自始至终都保有一份母爱于心中,她一直以来都爱着她的儿子----健生你。要不,她早上为什么捉只蛤蟆送去蒙院,因她知道自己的爱儿上学了,担心他饿着肚子呢!要不,她今日不会以这瘦薄身子,赤手空拳去挡拦狂牛。正因为是有爱,所以才愿意以生命去守护你。”
“不错,你娘爱你的方式是异以常人,别人可以不理解、体会得出这份爱,唯独你不能漠视、剥夺你娘这份独家的、同样伟大的母爱。你只能以爱换爱,而不是???”
“娘!”未等越说越激动的李兴讲完,健生竭力一声悲呼,跪扑于他娘身上,如注泉泪水和着残血,这血与水将李健生及他娘衣襟染红好大片。
李健生娘听到这声悲呼的“娘”,如遭雷击,浑身一震,呆愣愣的泪水夺眶而涌可以目前的精神状态,她虽仍未能理解这句“娘”的含义,可这一声“娘”如一声天雷,在她深藏的“如海母爱”上空轰鸣不绝。或许,她那顺脸而下的泪水,正是由那片海中给震溢而出。
这场风波有惊无险的平安渡过,收获最大的当然是李健生和他娘。
对健生来说,是这几年来的心结得以解脱,他终明白到,原来自己还是有个娘的,这于他来说是有多么的满足。
于健生娘来说,是哪个说不出来的内心渴望得以满足,没人能知道,一声“娘”在她懵懵内心所等了几多年。
损失最大的是始作俑者,李世华和李世富两兄弟。
当天,李兴竟直走入了李贤的书房,跟着李贤好好的一阵“喝茶”。这次“喝茶”让李贤许久后仍记忆犹新的是:李兴说起狂牛之事时,平静的语调下,李贤却感受到一份决意:如那李文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这李兴必会拔刀相向,至于坎向李世华还是坎向自己呢,那就不好说了。
李兴说的,更令李贤深深入思考的一段话是:“你家中七八个孩儿里,为什么唯有李世华、李世富充有痞气呢?他们成长的时间,不正就是和你立愿要买下全乡良田相应的吗?跟你这十来年的为人处事相关吗?你懂什么叫言传身教吗?世华、世富两人顽劣于他们大姐大哥,这就是最好的言传身教的例子!难道,那些虚的名利,值得我们以子孙后辈的福祉去交换吗?”
李贤,生和长于清湾乡,也时时受乡中的心灵三宝常淋浴着,并非是胡缠蛮搅之辈,这些年来他变得令人多有喜,不过是给某些东西所蒙而已。跟李兴的一番谈话后,李贤第一次以前所未有的态度狠狠批了世华、世富两兄弟,并且每人罚没500文钱作为赔偿健生娘的药费。
李贤经此事后,坚定了中秋去探访大女儿家公的想法。不说这两兄弟差点闯大祸之事,李贤其实近来已慢慢意识到,靠强硬的手段加厚颜无耻或能收获些钱财,但那后患却是无穷的,所以他决定走风水这一捷径来实现心中理想。
罪魁祸首的李世华可谓损失惨重,他不但得不到世富的钱财,还狠狠的被罚没大笔钱;不但在父亲心目中增加了恶感,几日后还在兄弟们面前威信扫地。
那是几日后一树林中,李世华一伙跪于李文三人前,捉着耳朵认错。因此事,陈虎怒了,他登高一呼,就召集了大蒙班的大部分男同学去惩罚李世华那伙人。单单陈虎一人就够李世华那伙人喝一壶的了,方且陈虎人多势众,结果可想而知。
陈虎执着条软软小竹鞭于他们身后,边抽屁股边骂:“真为你们几个害臊,没有屁本事安安份份就算了。可没屁本事的你们抱团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更不是去匡扶正义。没屁本事的你们抱团却是想着去欺负弱小,全清湾乡的脸都给你们掉光了!”
陈虎的这番训话,击涣了李世华一伙人的集结理念。加上李世华、李世富两兄弟从父亲那得到了严厉批评、警告,使得他们哥俩安分了许多。
而对于李文,因陈虎的这番作为,令他对陈家人的感观加分不少。至于这无形中让多年后的李文背负的感情债更重了几分,那是后话了。
出了这样的事,李文当夜将近来发生之事,跟父亲和盘托出,自然也就将李健生深夜寻母所遇之事细细说出。李兴听后,他对那夜健生娘为什么如此惊恐,以及所吐之言是何意同样深为困惑。
但第二天,他兴匆匆的招来李田父子及着李文到书房。在李兴详细询问健生时,李田说出,原来最初在李健生娘夜不归宿时,他也有去寻找过。只是找到后,却令健生娘情绪更为不稳定,她在那不停磕头,根本就不会跟李田回家,只不停嚷着“请大雾饶命”之类糊涂不清的话。如此多次后,加上乡中民风极为良好,不需多担心,所以李田以后逐放弃寻健生娘回来的举动。
李田碰到的情况虽没有健生描述得那么严重,但却是极为相似,李兴越听两眼越放光。
“我知道健生娘说的是什么了,我大概能猜到她得什么病了!”等他们描述完后,李兴极兴奋地说。
李兴解释说,因随李文年龄渐长,越明事理,李兴深感越来越难满足儿子的好奇心。所以他这次外出是特意去购些书回来的,也有留意找了些偏门书籍回来。昨晚翻看这些新书,在《西南夷奇闻》一书中有介绍苗人中的白苗、黑苗轶事。李兴当时就怀疑,健生娘口中的‘大雾’恐怕是苗人中的大巫师,而那些巫师们所修炼的除各种各样的毒蛊外,最为厉害的是‘养小鬼’、‘降头术’两种邪恶凶猛之术。健生娘口中的‘小龟’恐怕就是说‘小鬼’了。
此时再听李田俩父子的叙说,李兴推断,健生娘恐怕是得罪了某巫师,而致使在深夜被小鬼所追杀。她当然是躲过了,但却因惊吓过度,失了魂魄,如此才陷入这种病态中。
宽松后的李田,这两年也曾带健生娘看过名医,但她的病情无丝毫好转。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李兴提议,假设他们如能假扮一巫师,亲口解除对健生娘的惩罚,消除她心病,那么她的病情必会有极大转机的。
李田本来还为昨天健生娘受上的事窝心着,暗叹着:这人一倒霉起来,真是喝口水都塞牙。
此刻否极泰来,令李田激动起来,双手拽着李兴的手臂紧紧的,双眼以可用水汪汪来形容。
李文望着平时老实得有点木讷的田叔,此刻宛如个遇到多年没见情郎的大姑娘,他心中暗思,每个人都会有令他心动神摇的东西存在吗?
心情激荡中的李田和李兴一番细议,商定好找个如同健生遇上他娘那样的半月之夜,由李兴扮巫师,李文扮小鬼,突然在健生娘面前。先由李兴口头来解除对她的惩罚,再由健生去唤娘,如此看是否能唤醒她的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