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凌晨的公交车【上】
“到了，深圳到了啊……”
“快点，都快点下车！……”一辆长途卧铺车缓缓停顿，响亮的声音传来，石小林用力搓了搓睡意朦胧的眼睛，恨不得找双臭袜子塞到这人的嘴里。
“这是深圳哪里啊，是宝安吗？”有人问道。
“南山就在旁边，做个公车就到了。”那男乘务员撇了撇着问自己的人，其实心里对这些坐车的拎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鄙视的紧。一群土包子爷才懒得理你们，心里不由想到。
“那师傅，等到了宝安区那边，你才叫俺们下车吧。”那人说完就蒙投又想睡下去。
“哎哎……哎！起来，起来！！车已经到站了，想去宝安？你啊自己坐公交过去。给我马上下车！”这人边说着，眼看就要上来出手拽人下车了。“真可恶，可恨”石小林心里不由切齿，但也无奈，毕竟初来这个地方。
“算了，老梁。我们下车吧。”说着石小林拿起自己的背包穿上鞋就跳下卧铺车，不过下来了石小林才发现，天还没亮。掏出裤兜里的小诺基亚看看时间，显示才4点24分。“这会哪来的公交车”石小林心里也不是滋味，周围下车的人渐渐散去，去住酒店的住酒店，有人来接的有人来接，不一会儿就还只剩下石小林跟老梁还有一起来深圳的三个老乡。
不过石小林也只认识老梁，其他三人都是邻村的，虽然也能说上几句话，不过叫不出名字。
“要不我们也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天亮再坐公交去宝安区那边吧，你们看怎么样！”老梁见自己几个人走也不是，站着等也不是，说道。
石小林摸摸口袋，捏着皱巴巴的两百元，这其中还有一百元的零钱，都是家里辛辛苦苦帮攒下的钱，实在舍不得乱花掉。吴任重也只有老梁出来做过几年工，所以算是最有钱的一个了，所以才会这么说。不仅是石小林其他人也都是，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钱，毕竟都是从落后农村出来的，也没几个钱。
“老梁，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就找个能坐的地方，坐一下，很快就天亮了。”邻村的三个人，见石小林这么说都点头表示同意。老梁见石小林望着自己，似乎就在等自己同意了，无奈只得点头。
出了车站，宽阔的道路上偶有一辆小车驶过，借着路灯，五人走到公交站台，放下行李坐下。
凌晨偌大的视野里就只有石小林五人，显得格外冷清，偶有风吹过，在这夏天的夜里还是能感觉的凉丝丝的，至少石小林是这个感觉。
“哎，小林接着。”老梁说完。石小林只见一个巴掌大的糍粑被抛到了怀里。拿在手里感觉还顺带着老梁的体温。不过石小林自己也确实饿了。随后老梁每个人都分一个，也许大家肚子真的饿了，没几口就吃掉了。
“还有吗？再来个！”邻村的一个人对老梁问道。
“没了，就这么几个，等迟一点，有早点卖的时候去买几个包子吧。”老梁掏开袋子看了看，有些无奈的说道。
“吱，吱！！”
石小林被这声音惊觉过来，夜色中，街对面不远处，一个老妪有些艰难的推着一辆有些残破的三轮自行车载着一叠叠冒着雾气的蒸笼，艰难的向前方行去。不过这并不是石小林注意的，毕竟这卖早点的人群中老人还是占很大一部分的，所以并没什么奇怪的，吸引人的是那堆叠的一笼笼的包子。那香味即使石小林他们在对面也感受到了一阵阵浓郁的肉香、菜香……
“嘿！小林，你去买些包子过来填肚子吧，现在怪饿的。”说完，老梁就递过了一张五十的给石小林。
“那？你们要吃什么馅的呢。”
“当然是肉馅的了，肉的更饱肚子些。肚子饿，小林子快去吧。”邻村的三人都抢先说。
石小林放下拿在手中的大布背包，这里面都是先换洗的衣服，不过出门离开时都是母亲一件件放进去的，甚至连冬天的衣物都已经带上了。虽说是夏天，石小林无奈也只得听母亲话带上这些不必要的东西。
“好的，那我去。”
石小林揉揉太阳穴又揉揉眼睛，用力耸耸肩似乎这样疲倦减少了许多。见道路两边远处都已经见不到车驶来，石小林快步向街道对面走过去。
在这时远处一点亮光似乎正向站台这边驶来，不过石小林此刻注意都在前面喷香的一笼笼包子上面了。
“小伙子！能过来帮我推下吗？这车卡住。”
这时石小林才注意到，这辆破旧的三轮自行车左边的轮子卡在了一个凹坑里。老妇人似乎怎么使力都推不动丝毫，有些焦急。正望着石小林求助。
“行的！大妈。”
不过石小林走近时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因为此时才发现正被一双幽蓝的眸子盯着，这眸子的主人当然就是这老妇人。不过如果说蓝色眼睛的人，石小林还是见过的。
以前有几次跟着父亲去城里做事的时候，见到过一些外国人也有是蓝色眼睛的。但这老妇人并不是一个外国人，而且这幽蓝色的眼睛让石小林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硬着头皮，石小林只希望快点买完包子离开这。石小林在家干农活，身高接近一米八，肌肉结实，只要不超过二百斤的东西，都能很轻松的挑起来。
但不知为何这破三轮自行车的一个轮子任石小林如何推、扛、拉、拽，总是在快要出来的时候又陷进凹坑里。
“怎么啦，小伙子你到底有没有力气啊，看你人高马大的，不会连我老婆子这个点力气都没有吧？”这老妇人看着石小林拼命的推、拽，还不能把轮子弄出来，嘴角杨起一抹弧度，似在笑，却又不似。
“马上，就出来了！啊。”一咬牙，石小林感觉力气还没用，这轮子就出来了。不管怎样，毕竟这轮子是出来了。
石小林回头看看老梁四人，见他们正向自己招手，然后又指了指远处。似乎有一辆公交车驶来。
“大妈，我要20个肉包子。”
“好，嘞！”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打开一个热气腾腾的笼屉。拿着袋子慢慢的装包子。
“小伙子，看你是个老实人，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老妇人幽蓝色的眼睛盯着石小林说，让石小林一股寒意直上心头。
“大妈，那您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着那幽蓝的眼眸，石小林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希望过买一样东西能快点买好。
“如果你们要坐公交车，千万别坐0044这一路公车。”
“为什么？”见老妇人说的很认真的样子，石小林有些疑惑，难道还能吃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