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希望幻灭
风惊秋并不知道，刚才人们议论的那些人，虽说出身修仙家族，却都是一些极小的修仙家族，这些家族通常都实力非常弱小。
甚至有些所谓的修仙家族，总共不过才三五名低阶修仙者，只有这些小微修仙家族，才会争着让自己的子弟，加入到这些炼丹坊中。
不过，在天水城及周边地带，妙灵阁也算得上颇有名气，其背后的势力也很有些来头，是天水城周边一个中型门派。
因而，妙灵阁这次招募炼丹童子，不光吸引了一些小微修仙家族，连一些颇具势力的修仙家族，也派出自己家族的子弟来此应征。
当然，那些实力颇强的修仙家族，是不会派家族中最优秀的子弟前来的，毕竟妙灵阁招募的只是炼丹童子，即使成功地被选中，也不会有太大的出息。
“你是干嘛的呢，不知自己多大年纪了吗？我们是在招收童子，可不是养老院。看清楚了，十二到二十五岁的修士，才有资格进去接受测试。”一个大汉冲一名老者呵斥道，随手指了指大门上贴的告示。
“老夫是送我的孙子前来应试的。”老者连忙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个小孩子，赔笑解释道。
“那也不准你进去，给我一边候着去。”大汉没好气地道。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
“你，超龄了，出去，不要试图蒙混过关。”一个大汉扬着手里的轮盘，冲着一名蓝衫青年吼道。
“我，我只有二十五岁零三个月，还没到二十六岁呢。”蓝衫青年急急争辩道。
“我说的是不超过二十五岁，你就是二十五岁超一天都不行的。”大汉冷哼道，不肯接受蓝衫青年的解释。
蓝衫青年灰溜溜地走了，众人又是一阵哗然。风惊秋总算知道了，大汉手中的这个轮盘，原来是用来测年龄的。
……
就这样，坊内的测试持续进行着，门口处的队伍，逐渐变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轮到风惊秋进去测试了。他长出了一口气，迈步来到大汉面前。
大汉照例举起轮盘，在风惊秋身上来回扫了几下。出人意料的是，大汉扫过之后，却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让风惊秋进去。
相反，大汉狐疑地看了风惊秋一眼，探出神识在他身上扫视一圈，又仔细地看了看轮盘，居然一时没有说话。
“老张，你干什么呢，赶紧的，后面的人还很多呢。”另一个大汉催促道。
“老伙计，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这小子居然没有灵根？”老张道，不过语气不是那么肯定。
“什么，没有灵根？！没有灵根的凡人也敢来应试？你小子好大的胆子啊！”另一个大汉一听，差点蹦起来，盯着风惊秋怒喝一声。
众人更是一片哗然，大家都知道炼丹坊招收炼丹童子，基本要求就是有灵根的修仙者。
没等风惊秋开口说话，老张又自言自语道：“可是我明明感应到，这小子身上有灵力波动的，虽然很微弱，却也不是凡人能有的。不过，测灵盘上居然不显示这小子的灵根属性，真是奇怪啊？”
说完居然忍不住摸了摸脑袋，一脸的疑惑。众人听了老张的话，更是大惑不解，都饶有兴致地看着风惊秋。
另一个大汉听了老张的话，惊讶不已，连忙放出神识，在风惊秋身上扫了几下，发现的确有灵力波动，尽管很微弱，却毫无疑问真实地存在。
于是，他也疑惑不解起来，奇道：“还真是奇怪，这小子身上明明有灵力波动的，难道测灵盘出了问题？”
“你，赶紧上前来。”老张冲着排在风惊秋身后的那人招了招手，突然说道。
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清秀少年走上前来，老张拿起测灵盘，又在这清秀少年身上扫了几下，仔细看了看测灵盘，小声咕哝道：“测灵盘也没出毛病啊，这家伙测试一切正常，灵根资质也有显示的。”
这下子，不仅老张跟另一个大汉感到莫名其妙，周围的人，也都感到非常好奇，纷纷议论不已。
“下一个怎么还不进来？”正在这时，从坊内传出一声问询，声音低沉，略显苍老，众人闻言，皆觉心中一震。
“回禀钟老，我们刚刚发现了一件怪事，一时不能决断，所以有些耽搁了，还请您老恕罪。”老张闻声，赶紧恭敬地回答道。
“哦，居然还有这等事情？能让你们妙灵二怪觉得是怪事，那可是难得很啊，老夫倒也有兴趣了解一二。”苍老的声音居然透着好奇，还不忘调侃老张二人一番。
“钟老您说笑了，我们刚才发现，一个小子身上明明有灵力波动，可是测灵盘上却没有显示出他的灵根属性，晚辈正要向钟老请教呢。”虽然苍老的声音对老张二人很和善，可是老张话语中的恭敬之意，却丝毫都不少。
“竟有这等古怪之事？赶紧带他进来见我。”老者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些，显然对此颇有兴趣。
“是，是，我这就带他进去见您。”老张一边说着，一边探手拽着风惊秋，往里面走去。
另一个大汉冲其他排队的人一抱拳，说道：“诸位，抱歉，抱歉，请稍等。”说着也快步跨进了西边侧门。
留在门外的众人一片骚动，不过尽管都很好奇，却没有人敢擅自跨进门去，彼此之间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风惊秋被老张拉扯着，来到了炼丹坊的前院。院子还算开阔，在进门不远处，擎立着一把巨大的七宝黄罗盖伞，伞下摆了一张玉桌，一个瘦高老者仰靠在桌后的椅子上，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风惊秋环目四视，并没有看到前面进来的应试者，只是在前院连通后院的大门处，同样有两个跟老张装束一般无二的黑衣大汉。
瘦高老者似是感应到了他们进来，向前欠了欠身子，双目略微睁开一些，望向风惊秋。
风惊秋立即感觉到，老者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知道老者在用强大的神识探查自己，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避开老者的直视。
“钟老，您看，就是这小子。”老张说着，抬手将风惊秋轻轻往前一送，风惊秋就来到了老者近前。
老张这才跟另一大汉一起，躬身向老者施礼。
风惊秋张了张嘴，刚想施礼见过老者，老者已经站起身子，右手探前，隔着桌子抓住了风惊秋的右腕。
风惊秋觉得，一股暖洋洋地气流，瞬间流经自己的全身，身子不由得一颤，抬头向老者看去。
只见老者双目微闭，似在沉吟着什么，半晌才放开风惊秋的右腕，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心中充满了疑惑不定的神色。
“奇怪，真是奇怪，老夫还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情况。”又过了片刻，老者才自言自语道。
“钟老，以您看，这小子……”老张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询问道。
“嗯，应该也没有什么，只是一种少见的怪异灵根罢了，而且可能是由于灵根资质太差，只稍稍强过没有灵根的凡人，所以你那测灵盘才会没有显示。”钟姓老者虽然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却不肯在别人面前显露出来。
“那是，那是，钟老您法眼如炬，自然不会错的。”老张赶紧道，另一个大汉也连忙附和。
“嗯，像这样的资质，恐怕与修炼一途无缘，仙途难以有所成就，与其苦苦追索一生，到老毫无所得，倒还不如回世俗界安稳过一世呢。说不定凭着这稍胜于凡人的资质，也能成就一番不世功业呢，总好过在仙路上无望挣扎。哎，仙途维艰，行之不易哪！”钟姓老者很感慨，眼中充满回忆之色，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竟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风惊秋听了钟姓老者的这番话，对其中蕴含的那番感慨，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和体会，却也知道，钟姓老者认为，以自己的资质，很难修炼有成，在仙途上没有什么希望，心情立刻沮丧起来。
从小到大，看着爹娘为了让自己能够正常修炼，四处奔波，风惊秋并非毫无所觉，心中也很是不安。
爹娘在他面前，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直鼓励他不要放弃，相信总有一天可以正常修炼，然而他能觉察到爹娘内心深处的痛苦。
虽然风惊秋年纪太小，还不能深刻理解爹娘的这种痛苦，但他也非常希望能修炼出点成就，让父母开心一下。
一直以来，对于自己无法跟其他人那样正常修炼的事，风惊秋从内心里不肯承认。他一直坚信，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也能跟别人一样，成为一个真正的修仙者。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信念开始动摇起来，他觉得坚持的很辛苦，而且看不到希望，越来越没有勇气坚持这种信念了。
几年前，爹娘将他一个人留在客栈，不惜冒险去为他寻找传说中的激灵草，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真的跟别人不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难以做到别人轻易能够做到的事情。
不过，在潜意识里，他还是不肯承认，所以爹娘不在的这三年里，尽管知道该没有什么效果，他还是坚持不懈地一遍遍运转长元功法，从不肯轻易放弃。
钟姓老者刚才的这番话，再次勾起了他的心事。许久以来，这件事一直埋藏在他的心底深处，也算得上是他心中的一个伤疤，只是一直以来，他都在有意无意地在欺骗自己，刻意掩盖着不去触碰罢了。
如今被钟姓老者当面点破此事，又值这等无助的时候，他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感，还夹杂有几许绝望，仿佛心中的一个梦，在这一刻突然幻灭了，顿觉人生似乎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