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再次相见
深冬的夜里风雪飞舞，一个黑影进了我的房间，然后……
“来就来了，何必鬼鬼祟祟？”燕煜夜里一直在我房里呆着……
“本想大摇大摆来的，你又让人嘱咐我紧慎加小心的，我能不如此么？”
来人好听的声音极耳熟，却没一会，他便将蒙面巾摘了。
竟是洪林。
“她在这里。”燕煜不冷不热地吐出四个字。
“我看得到不是么？”洪林将燕煜所说的她当成了我。
“东方之玉。”燕煜提醒。
只见洪林一惊，然后很快恢复了脸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洪林，你我认识八年了，这八年来，我自认当你是兄弟，可是，你别不把我当兄弟，你和她的事我清楚。”燕煜说完，朝案桌走去，往暖炉加了点炭，再朝水壶里放了点清水，最后将壶架在炉子上面，洪林见了忙走到他对面坐下。
不久后屋里溢着茶香……
“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勾引下人的淫妇，并勾结刺客行刺太子殿下，若不是她，西燕不会打东潮，我与她，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洪林淡淡地说，果真，自古男儿多薄幸，爹爹尚能在大娘死后半年里娶了娘，我怎能要求大哥还深爱东方玉儿？
他与她，早就物是人非……
“你真的相信她会这么做么？”言外之意，洪林也不相信的。
“信与不信，那是我的事，你不也当真了么？”若不是，怎么没帮东方玉儿平反？
“洪林，我以为你懂我。”燕煜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失落，两人各自喝了手中的茶，没有看对方。
“我也以为你能懂我呢。”洪林倒是失落了几分。
两人很久都没再说话，燕煜沉不住气了。
“与她‘通奸’的小奴，正是兮兮，我的王妃。”
我觉得，洪林应该很聪明，能听得懂其中的原委。
“我知道。”他怎会不知道呢？我想以爹爹聪明的头脑，教出的儿子应该都不比我差才对。
“那你为何还如此，兮兮一个人带着她四处奔逃，为的便是能让她活着见到你，怎知道你却心死了。”燕煜不悦的口吻让洪林有些难过。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再见她，你可知，在这乱世中，我也无法给她安稳的日子，我也一样无能为力。我与你不同，你是燕姓成王，有圣上的庇佑，万一有一天，皇权落到太子手里，他要铲除探云峰和楚家所有人，你能保证自己保得住王妃么？”
只见燕煜脸一沉。
洪林看出了他内心的不安。
“你尚没有把握，更何况我只是一介将军，不过西燕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我能言给我心爱的女子幸福么？倘若能，那也是在君主贤明的情况下。眼下圣上龙体欠安，太子登基是迟早的事，我敢带着他曾经的女人在他的国土下欢好么？”
原来，大哥也有无奈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在我前世的世界里，沉淀了几千年的社会文化，有发达的传媒，当然，作为普通人的我，了解几千年来君主制度下的种种禁锢，就算西燕在中国历史上并不存在，可是作为古代人的燕煜和洪林，都太无奈了……
以为他们的皇帝是赵桢么？
“也许，事情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糟糕，请恕子良天真！”燕煜竟这么说了。
“天真的那人是王妃，王妃的心地应该很好，不然，怎会冒死救她，我想，这些都不可能是你的主意吧，你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我能看得出来，你对王妃很宠幸……”
真的么？大哥啊大哥，你若是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何尝不宠幸银玉夫人呢？”子良笑笑。
“你也知道，我为何宠她。”洪林也苦笑了下。
“论相貌，她的确与她有五分相似，只是一个温柔可人，一个心直刀嘴，你能忍她，已经说明你对她要代替的那个有多钟爱了。”
“洪林这一生怕是无法忘怀啊，可是事已至此，我能如何？”
两人久久都没有再说话，燕煜热的茶已经用酒代替了，两人酒量很好，喝了一坛后都还清醒着……
烛影摇曳……
两个心怀无奈的绝世男子在寒冷的冬夜下，无言对饮。
“咚咚咚……”
叩门声打破了沉默。
“王爷，是我，我要来替妹妹换洗了！”
女子动听的声音响起。
门呀一声开了，洪林听到声音本是一惊，却教来人的模样弄得失望无比。
不是她……可为何声音如此想像，连举止都一模一样……
而来人没有抬头，让朱儿和小宛抬水进来后，这才来到我身边。
子良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两人，然后说，“姑娘，你看我这客人还在，总不能赶我们走吧。”
东方玉儿这才抬头，当她看到端坐的客人时，手里的抱着的衣物掉在了地上，只是，很快，她便将衣服捡了起来。
所谓的物是人非……
便是一对相爱的人见了面后却不敢相认……
“王爷，冬夜过寒，待会水要凉了。”人儿微微颤抖地说。
“王爷，天色已晚，洪林告辞。”洪林说完起身，没再看东方玉儿一眼，只是，我分明看到他喉结跳动，也许，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纵然燕煜敢带着东方玉儿，也不敢让她以真面目示人，免得让燕昊熙抓了把柄然后除之而后快。
朱儿把我抱到了浴桶边上替我脱了衣物，然后将我放到桶里便出去了。东方玉儿走到我身边，在我的浴桶里加了些药材，只是，我分明看到她的眼角溢出了热泪，并且越涌越多，那明透明的珠子像雨点般地不停滑落，落到了我的浴桶里。
就算在低泣，她还是那么的美，美得不可方物，我多想自己能有一双安稳的臂膀让她依靠啊，可是，我也一样无奈，作为楚六小姐，我没有多强的能力，作为燕煜的妃子，我不过是颗棋子，作为小鱼，燕昊熙只想除我而后快。和她一样，我也只是一介女流，没有任何能力的女流……
我，也不喜欢当楚兮兮，哪怕楚兮兮也很美，只是当她要承受的压力也太多了，我无法辨知哪一个人对我的感情是真，哪一个对我的感情是假……
谁让，楚兮兮是楚仲南的女儿呢？
“兮兮，刚才，我多想上前去抱着他啊，只是，他没认出我。”良久之后她才说。
“那是三年前，三年前，我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