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莫雪·惊梦

这一掌威力自是不必说，一力破十会。任你如何招式巧妙，我自一掌相迎，即使伤不了你，你也奈何我不得。只是秦雪毕竟未掌握其用力之法，只顾蛮打，倘若和人对峙，敌人只须撑个一时三刻不死，内息耗尽的他只能任人鱼肉。

可是当第二天李莫愁想要再次看昨天那一掌时，秦雪却是怎么也使不出来了。李莫愁叹道：“看来昨天那招纯属巧合罢了，你还是好好修炼本门武功吧，靠你这招半吊子掌法，迟早得折戟沉沙。”

秦雪也点头答应，这时灵时不灵的武功只能做做样子罢了，要是真遇上危险，还得用古墓派的武学。

“师傅，既然我们得了这无名心法，就重新给它起个名字吧。以后好让旁人知道我们这一派的厉害。”

李莫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你看着起吧。我没兴趣。”

秦雪讪讪一笑：“就叫‘莫雪掌’吧，莫愁前路无知己的莫，风花雪月的雪。”说罢，微微一叹，却是风花雪月四字令他想起了秦月儿。

李莫愁听他将师徒二人的名字各取一字组成了这什么劳什子“莫雪掌法”，微微一笑。本想取笑下他，却看到了秦雪眼中的那抹令人心痛的哀伤，那丝毫没有聚焦的目光一下子就将自己的思绪也拉扯了进去，仿佛觉得自己也惹上了他的悲伤般：“雪儿，你没事吧？”

秦雪的眼睛逐渐回复清明，洒然一笑道：“没事，没事。”

李莫愁不信，还欲再问，秦雪连连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没事，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拍了下额头道：“师傅，你知道当世哪位人物善使针，或者谁的功法是靠那些细如银针的内气伤人的。他还记得当初在北山上那些细如针尖的寒气。

李莫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正色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雪笑了一下，道：“没啥，我知道师傅你也是使针的，就想着和天下英雄比较比较，师傅你就告诉我嘛？”秦雪强忍着恶心撒了个娇道。

李莫愁虽然半信半疑，但仍告诉了他：“当今善使针之人，除了为师自己，不知道还有谁人。不过据你所说的靠细如银针的内气伤人，倒还真有那位几位。”

“是谁？”秦雪平静道。

“一个是东邪黄药师，据我所知，他的弹指神通可以运气如丝，将内力凝成细丝，一指弹出，伤口就如同用银针刺成的一般。还有就是大理段氏一脉，他们的一阳指也可以造成这样的伤口。除了他们，应该还有人吧，毕竟天下之大，谁也不敢保证江湖就没有在武功上能胜过他们的，比如少林寺住持无相禅师，全真教老顽童，正一教掌教虚心，人厨子，百草仙，圣因师太等等。这些人无一不是武功卓绝之人，以他们的修为将内力凝成细针伤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原先听师傅提起过，好像前朝皇宫有一人也善使针，不过传说那人是个太监，也不知道他的功法流传下来没有。”说起自己的师傅时，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调皮之色。

此时的秦雪内心早已震惊不已。说实话，秦雪非常不愿意那个青袍客就是黄药师，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面对的将不是孤身一人的黄药师。试想，如果秦雪真的与黄药师起了冲突，那么郭黄二人又如何置身事外，他们两人搅了进来，那么秦雪所面对的将是整个江湖。大理段氏一脉也绝非一人可敌，单就一个天龙寺，想来也是藏龙卧虎之地，令人不得不小心。还有其他人，都是一教之主或者一脉之尊，在江湖上也都能一呼百应。

一个人与整个江湖对抗，那不是英雄，而是缺心眼。秦雪不会自恋到他可以凭借一己之力而挡住数千甚至数万之人的攻击。这些小心思，平时没事想想可以，但也仅限于想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到了全世界都唾弃你的时候，停下来想想，是否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但如果不是他们呢，如果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呢？

秦雪暗暗梳理了着思路。如果在这个诺大的世界下，还藏着一股势力呢？所有的人面对未知都会感到恐惧，秦雪也不例外，阳光很暖，可是他心里却没来由的一冷。他知道神雕所有的故事，可是有一天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东西却猛然间陌生了起来，那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那天晚上，秦雪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张大网洒向整个大海，捞起了许许多多的鱼儿，每一条鱼儿他都非常熟悉，他想阻止那个黑衣人，可是无论他跑多快，却始终离他很远很远，但却能清晰的看见那个人嘴角的笑。很奇怪的视觉，明明很遥远，可是那人的身高却和正常人一样，丝毫不因距离的变化而变化。这种违反物理规律的现象让他冷汗直流，惊醒过来。

而此时离陕西很远的襄阳城中，黄蓉也从梦中醒了过来，俏丽的她脸色异常苍白，额头满是汗滴，郭靖的大手温柔的拂去黄蓉脸上的汗滴，关切道：“蓉儿，没事吧。”她莞尔一笑，“没事。”只是双臂却更紧的抱住了郭靖的虎背。眼睛虽然闭着，但睫毛仍跳动着，倚在郭靖怀里的她娇躯直颤。

第二天，秦雪破天荒的没有练拳，而是找了一幽静之处，静静地翻看着《金刚经》。他想起了那个老和尚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气定神闲的面容，这种神色是装不出来的，一个人只有内心强大无比，才会有这般神色。

读到那句“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时，嘴角微微上扬，竟似得了道般，让人看去就有无上欢喜。其实秦雪还是那个秦雪，只是突然放下了对未知的恐惧，对那个梦的念想，才浑身变得轻松起来。一个内心通彻的人，自然会流露出欢喜的味道。其实我们每一个人从一出生就“具足自性”，只是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却渐渐失去了我们的本心，我们以为我们得到了财富，得到了名利，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武功，可是我们却永远失去了清净，失去了欢乐。这些舍舍得得真的不好去比较，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就秦雪而言，他喜欢的是平凡但却欢乐的生活。一个自己喜欢也爱自己的妻子，一双儿女，过着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日子。

等到掩卷时，早就从那种惊恐的思绪中出来了。一时高兴，又使了一番古墓派的功夫，大喝声中，竟抓住了好几只鸟儿，秦雪相信再给他一会儿时间，定能抓够九九八十一只麻雀。

“恭喜师弟了，这一招‘天罗地网势’终于小成。”一女子兴奋道。

“师姐就别取笑我了，我这点微末功夫自然比不了师姐您的高招。”秦雪抱拳道。

洪凌波不禁浅笑道：“好了，别贫了，师傅正到处找你呢？”

“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去了再说。”说着就拉着秦雪的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