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初见黄蓉
郭府大小姐新收了个跟班的。
这件事在襄阳城倒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因为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步登了天了。郭靖倒没觉得有什么，自己这个女儿本就顽皮的厉害，现下多了一个玩伴在他看来是再也正常不过了。而黄蓉却仿佛嗅到了什么巨大的阴谋，连夜将郭芙，秦雪四人唤来。
此时的郭芙凭着秦雪教给他的几个脑筋急转弯，连羞带辱的教训了一顿杨过，看着他落荒而逃，郭芙与大小武据是感到开心，唯独秦雪却开心不起来。想着自己和他同样的是寄人篱下，感同身受般低头不语。但想着杨过这一去极有可能会遇到西毒与北丐二人，武功会更进一步，便有了一点慰藉。
秦雪有时会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微妙，有些人好像天生就是仇家似的，一见面就争吵不休，可有些人却会对另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全心全意，好好待他。秦雪不相信什么五行八字之说，但有时的确也会承认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他想。就像一向刁蛮任性的郭芙，在他面前从来没有用自己的大小姐身份去欺负他，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低贱而嘲讽他，纵使中午刚刚对他拔剑相向，但也只是想让他出糗，并没有伤人之意。
“启禀大小姐，黄帮主让小姐您带着二位武爷和那位······”老婆子的声音顿了顿，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秦雪。武墩儒与武修文自小就跟着郭靖黄蓉，二人待他有如孩子，尊一声武爷也无可厚非，可新来的这位着实不好称呼，叫低了惹人家不开心，万一以后人家发达了给自己小鞋穿怎么办，可要是叫高了，传到管事的那里，说自己谄媚又当如何。这老婆子也是人老成精，转眼间已有了些许想法，接着道：“和那位小哥一起去书房见她。”
“什么事啊？”郭芙道。
“夫人没说什么事，只让您过去。”老婆子用更加恭敬的语气道。
“知道了。”郭芙淡淡道。
四人一行往书房走去，最前面的是郭芙，大小武并排跟在后面，秦雪走在三人最后，眉宇间微微皱着，显然是在思考些什么，黄蓉叫众人前去的目的是很明显的，肯定和自己有关。往小了说，是怕有人觊觎郭芙，贪图荣华富贵，往大了说，是怕敌人派来刺探军情。
此时的黄蓉正坐在书桌上，上首是一把算盘，四人进来时她刚拨了一粒算珠。听见脚步声，她抬起臻首，细细的瞧着眼前的四人，准确的说是细细的瞧着秦雪。
秦雪还是那身仆人打扮，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只有一双眼睛显得很是灵动。他低着头，双手互握，大腿微微颤动，尽力营造出一种小人物没见过大场面的情形。
“娘，您找我有什么事？”郭芙晃了晃小脑袋，笑着走过去，伏在黄蓉肩上，撒着娇道。
黄蓉温柔的笑了笑，“听说你又有了一个小跟班，娘就想看看到底是谁可以忍受你这样的臭脾气？”温柔的语气说着话，但望向秦雪的目光却变得狠辣无比，“你叫什么，抬起头来。”
黄蓉坚信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反映出他内心的真实世界，如果够聪明，观察够仔细，那么这个人在你面前将会无所遁形。是以他才要求秦雪抬起头。
秦雪从进屋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此刻听见黄蓉如此说，才缓缓的抬起头，显得紧张无比，倒是郭芙瞧出了秦雪的异样，柔声道：“秦小子，别怕，娘是个好人，不会怎么你的。”
秦雪鼓气似的捏了捏拳，先是感激的望了一眼郭芙，然后收起那副笑着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故意战兢兢的抬起了头。秦雪没有见过小龙女，不知道该怎样描述她的美貌，至于李莫愁，一直以来都是几分爱欲几分尊敬，心里不会起什么大的波澜。但当他见到黄蓉的那一刻，“这颗老大不小的心仿佛重新活过来般。”这句话是他自己说的。倒不是说他见人生的漂亮，色心大起，只是那种惊艳之感如同一块青石，投入湖中，激起了数朵涟漪。在竹屋十年养成的古井无波的心境此刻微微的有些乱。
面前的黄蓉仍像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子，岁月仿佛忘记了她的存在，时间的褶皱丝毫没有留在她的身上，眉梢眼角藏着秀气，修短合度的衣袍愈发显得华美端庄，勘的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看着秦雪紧张兮兮的样子，和眼角来不及掩饰的那抹惊艳，黄蓉微微的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他的行为。问道：“你叫秦小花？终南山人氏？”
“嗯。”秦雪惶恐不安的点了点头。
黄蓉又道：“终南山下的杨家寨你可熟悉？”
秦雪心里苦笑了下，他在竹林十年，虽对周围谈不上熟悉，但村寨的名字却还是记得的。此举是在试探我。秦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但仍低头想了一会儿道：“不熟悉。”
黄蓉皱眉道：“可曾学过武功？”
秦雪道：“不曾。”
“撒谎。”黄蓉娇喝一声，一挥衣袖，笔架上的一支笔便夹着香风****而来，秦雪一惊，知道黄蓉存心试探，便大叫饶命。
黄蓉使了一招兰花拂穴手，化去了夹在毛笔上的力道，笑道：“小子，我就知道你是有心前来，所以刚才一试，哪知你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
秦雪道：“冤枉啊，夫人，小人说的都是真的。我，我没有撒谎啊。”接着也不说自己冤枉的理由，只是一味的说自己冤枉。
“还敢胡说，终南山下就没有杨家寨这个村子，你竟然回答说不熟悉，言下之意便是有这么一个地方，这不是撒谎是什么，还有你说你不会武功，那何以呼吸如此均匀？”
秦雪慌道：“夫人，终南山下真的没有杨家寨这个村子，杨家村倒有一个，小人以为夫人天人之才，自是记不错一个区区地名，想来是我孤陋寡闻，所以才说不熟悉。”
武修文却道：“师娘别听他胡说，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索性赶出府去。”
秦雪心底暗道你妹啊，我也没惹你，怎么净跟我过不去。但嘴里仍道，夫人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有杨家村，杨家寨我真的没有听过······”
“那你为何隐瞒你会武功这件事？”
秦雪道：“我真的是不会武功，只是小的时候一个老爷爷教了我几个动作，我真的不知道那就是武功啊。”
“什么动作，耍出来看看。”黄蓉道。
这句话已经是很不礼貌的了，江湖门派千万，对本派武学更是视作珍宝，岂可轻易示人，但考虑到郭芙甚至襄阳的安危，所以便不顾江湖规矩的说了出来。
秦雪道：“夫人饶命，那老爷爷曾说这几个动作不能轻易示人，若能及时忘却，便是很好的。”
“哦，忘了很好？”黄蓉若有所思道，“他可还说了些什么？”
“他还说没有招式就是好招式。”
郭芙与大小武听的一头雾水，平时学武时，郭靖对他们的招式都有着严格的教导，只想着学那些精巧新奇的招式才妙，此刻听了什么无招即是好招之说，都对其嗤之以鼻，暗道无招又如何与敌对招，只当秦雪是乱说一通，以此混淆视听。
黄蓉的武学修为现在也到了颠毫止境，知道这番话是一个小孩子说不出来的，也就相信了秦雪的谎话，便道，“原来如此。你们下去吧。”
她此时对秦雪的疑虑已去了**分，其实她问的那几句话只是试探的一部分，真正的试探从秦雪抬起头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如果真的是一个山村穷小子，当她问对杨家寨熟悉与否时，他应该回答不熟悉而不是去纠正她的错误，自己要杀他时他也会喊冤，但不会伶俐的讲出自己冤枉的理由，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在面对这些状况时，紧张不安这些情绪都应该是有的，而无招即是妙招这些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轻轻揉了揉眉心，边扒拉着算珠边想道，恐怕得想想赚钱的法子了，在这样下去，恐怕就成大宋朝第一个吃不上饭的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