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色柔情

夜还深，不过严恒再无睡意，不由得起床，走出屋外。

举头只见万里无云星空中，一轮弯月悬挂半空，洒落柔和月光。月光宛若缓慢流淌的溪水，潺潺地流入人心底，将心里无数烦恼带走，心中变得一片空明。

严恒想起父亲，父亲一直坚信着仙是存在的，只是我们没有遇到罢了，他们或者生活在其他次元，或者就在这个宇宙中，更甚者就在地球上某个地方。

严恒对此也是坚信不疑，虽然如此，但毕竟没有见过，所以对仙人或者仙界有种深深的憧憬。

总有一种强烈**，想要知道仙人到底是怎样的，想要看看仙人那个世界又是怎样的，就如过去人们对外星人的探索。

父亲以此为目标，奋斗半生，最终付出了生命，却是无法实现。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想向世人证明，仙人的存在，大脑才会潜意识地在梦里实现吧！”毕竟世人称呼父亲为‘妄想的丰碑’，用好的语言就是说父亲是这种虚幻思想的奠基人，用不好的语言就是说父亲整天妄想。

严恒一直不服气，誓要为父亲正名，如今，父亲不在，严恒那种心思更为强烈，一定要完成父亲心愿。

“恒哥哥，发生什么事，你又做噩梦了？”忽然身后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莺声燕语，沁人心扉。

严恒听后，从思索中回过神来，脸上不由露出会心微笑，回过头来。

唯见一位十六岁左右少女，轻倚门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白中透红，宛若和田美玉。

美目流盼，含辞未吐，气若幽兰，长发披肩，用一根粉红色丝带轻轻挽住，胸前双峰盈盈一握，一袭白衣，说不出飘逸、美丽动人，又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秀美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脸蛋上扫出浅浅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严恒看着少女心中不禁一暖。

少女严心，是严恒妹妹，不过不是亲生妹妹，而是父亲收养，因为严心出生不久，父母在一次事故中双亡，临终托孤，将孩子托付给父亲。

父亲与他们是好友，于心不忍，便答应他们，将女孩取名严心，当成亲生女儿般来抚养，一家人其乐融融。

父亲出事后，严心是严恒唯一亲人了，可是随着成长，在严恒心中，对严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情感，不过情犊初开的严恒不知道如何处理。

严恒微微一笑“你看今晚月色美好，确是赏月极佳时候，所以你哥哥我啊，就忍不住出来欣赏，”对于严心问题严恒没有回答，反而转开话题。

然而两人一起长大的，严恒这个样子，严心都不用想，也知道其有心事，不过严心没有揭穿严恒的美丽谎言，只是轻轻来到严恒身边，双手抱着严恒的手臂，将头轻倚严恒的肩膀。

虽然那肩膀并不厚实，而且异常单薄，头靠在那里有点不舒服，因为那肩膀仿佛是没有血肉的骨头，很是坚硬。

感觉到那瘦削的身躯，严心非常心疼，眼睛不由得迷蒙起来，禁不住严心双手抱得更紧，头靠得更实，仿如这样会让自己很安心。

严心轻声喃道“恒哥哥，你会不会有一天离开心儿？心儿每当想到以后只有自己一个，心里就很害怕，恒哥哥，你永远都不要离开心儿好不好啊！”说到最后，严心的声音都有点哽咽。

面对少女呢喃，严恒心中激起无限温柔，手不由得轻抱着严心肩膀，手指轻抚其清香柔软秀发，嗅着秀发散发淡淡清香，心中涌起无尽怜惜。

严恒没有回答，因为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之后，两人都沉默下来，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严恒有意要打破这沉郁的气氛，手指轻捏严心秀挺小琼鼻。

笑道：“小妮子就是爱哭，哥哥可舍不得离开我那既漂亮又可爱的妹妹，只是怕再过几年，我那漂亮可爱的妹妹有了情郎，反而将我这个好哥哥忘得一干二净，抛之脑后了。”

严心一听有点不乐意，柳眉微皱，鼓起小嘴，娇嗔“如果我不理你，都是你活该，谁叫你经常欺负我，不理你才对。”

“哎呀，被我说中了吧，现在就那么凶哥哥了，将来还得了，还有女孩子要温柔点，小心嫁不出去，将来就得永远陪着你哥哥我了，到时候被人取笑，想想我都觉得没脸见人，”严恒捂着脸夸张地嚷嚷。

严心觉得被取笑了，但一时又找不到语言反驳，一时气不过，所以闹起小脾气来，握起柔软得如绵团小手，故作狠狠地敲打着严恒的臂膀。

“哼！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就是要赖着你不嫁，天天看着你被人笑，看着你丢脸，看你奈我何。”严心边打边骂。

严恒也没有躲闪，只是哈哈大笑着。

可是当严心小手打到严恒臂膀时，却犹如被和风吹拂，一点力度都没有，不但没有痛觉，反而有点抓痒般，感觉很是舒服。

沉闷气氛看似被冲散，而变得轻松愉悦，其实两人不过是将那浓浓沉重隐藏在心底，没有再流露出来而已。

因为将来这个话题对严恒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沉重，或者可以说将来那是一种奢求。

忽然，严恒脸色变得认真起来，微握着严心柔软小手，欲言又止，最终却是轻道“夜色已深，该睡了，你先回去睡吧，我想自己再静静地呆一会。”

严心小嘴微张，似乎要再说些什么，只是当她看到严恒认真的脸色，她又止住了，只能乖巧地点点头，犹豫一下，然后缓慢转过身子，再慢慢地走回屋里。

当转过身那一刻，脸上那一抹忧伤却更加浓郁，仿佛永远都无法抹去。严恒看着妹妹显得萧瑟身影，一股剧烈异样冲动猛然在心里涌起，想立即冲过去，然后将严心紧紧抱入怀中，然后轻轻抚慰，不过最终还是压抑住，没有行动。

无声的叹息在心底回荡，使得心湖激起无数涟漪。

严恒凹陷瘦削的脸上满是无奈，自己多么渴望能像普通人一样，拥有将来，只是将来对自己来说，那是触不可及，那是比修仙世界还要飘渺。

严恒一出生就患有先天疾病，虽然医术经过多年发展，已经是非常高超，然而对于严恒这种病，医术界却是束手无策。

就算父亲倾家荡产，也是无可奈何，别说治病，连严恒病因都是一头雾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严恒之疾，被医学界誉为世界十大奇病之首。

医术界经过长时间研究，只是知道严恒所患疾病，无时无刻地快速消耗着严恒生命力，就是严恒生机非正常快速流失。

所以医术最高代表曾预言严恒最多只能活到八岁，而且还是需要每天服用昂贵药物续命，才能活到八岁。

父亲、严心还有严恒自己都不相信命运，在父亲与严心鼓励下，在自己勇敢地与命运斗争下，在很少服用药物续命情况下，居然挺过了八岁，曾一度震惊医术界，堪称奇迹。

虽然活过八岁，但是严恒的病不但没有痊愈，反而是越来越严重，因为严恒的发病率越来越频繁，严恒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死亡的阴影。

严恒之所以能够活过八岁，不外是不断损耗身体的潜能。即使人们常说人类潜能是无限，但是身体潜能却是有限，当身体状况损坏到一定情况，就会停止工作，身体机能停止，人就会死去。

所以严恒随时都有消逝可能，有可能是明年，有可能是一小时之后，但也有可能是下一刻，谁也说不定。

自己究竟能够捱到什么时候，那是个未知数，有时身体没法制止快速虚弱，似乎下一刻就要离开人世，但是下一刻，自己却又奇迹般活过来了。

在生死之间不断轮回，严恒已经麻木，但是当再次面临死亡，却依然无法淡定，并不是恐惧死亡，只是心有眷恋，心有遗憾。

因此严恒无法承诺什么，也不能作出承诺。

“活着真的那么重要吗？”严恒轻语，不断叩问自己内心，想到这个问题，严恒也不禁迷茫，因为自己活着，带给家人却不是欢乐，而是无时无刻痛苦，无限忧虑，有时严恒觉得自己不应该活着。

但是如果放弃，之前所做一切不就是白白浪费，父亲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付出所有，包括生命，为了什么，不过就是让自己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而自己却以轻生回报，严恒觉得自己没脸下去见父亲。而且自己死去，丢下严心一人，严心以后怎么办，严恒不敢想象。

“唉！”严恒唯有无限伤感地叹气。

河水日夜奔流，忧思日夜不休，此身若是红尘客，此心何似倦孤舟，此心若非红尘里，此身又何满涂泥。

严恒抬头望着悬在头顶弯月，“如果是父亲，无论如何，你肯定会努力活下去对吧！”父亲认定仙的存在，从此不断追求，未曾放弃过，即使最后付出了生命，也没有退缩。

严恒目光不再迷离，变得坚定起来。“我一定会活下去的，我不想死，谁能夺走我生命，”严恒眼光闪亮，天地在这一瞬间仿佛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