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奉月
他一一捏爆这些储物符。
将这些灵草灵药摊开放在眼前，有许多种材料都是他很熟悉的，通过识别味道与鉴别药性就能弄清楚这些草药的特性。
他毕竟是药神的大弟子。
他一一数来：“凌霄花、白芥、雨燕草、皇血草、威灵仙、路路通、丁公藤……”
大部分都是古药，小部分是他不能辨别的，还有一部分恐怕是经过万余年的演化转变了一点药性的。
还有一些金石玉块，他也认得。
用这些能炼制出他记忆中一种洗髓效用很不错的“修髓丹”和“黄龙丹”。
至于另外一些成丹，对他虽然有很明显的洗髓效用，但依旧不能让他满意的。
龙家虽然是炼丹世家，他们掌握的丹方都很珍贵，但在龙杰眼里却只属于下下等，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去炼制的。
而他所掌握的丹方却都是失传的古方。
用古方炼制的丹药在这里根本属于有价无市，并且更有一些数百年都不见一粒。
龙杰将族长给的成丹都收起来，他准备用这些材料将修髓丹和黄龙丹炼制出来。
眉心处星光一闪，玄鼎已出现在他的眼前。
玄鼎很古朴，却很普通，鼎身上铭印的古怪纹络在流动星光。
他捧着玄鼎，也不见有何动作，已在鼎身下刻画了数道禁制。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禁制嘭的燃起了火苗！
火苗遇气则盛，玄鼎散发着古老且沉重的药味。
这些药味是用玄鼎炼制了无数丹药后，药性不能挥发而沉淀在鼎身之内的。
沉淀的药性能增加炼制成丹的品质与成功率，龙杰深感可惜，若是用玄鼎炼制更好的丹药会发挥绝佳的效用，但他现在迫不得已只能先炼制这些低阶丹药了。
玄鼎黑漆漆的，底下盛燃的火焰似乎无法让鼎身变得炙热。
龙杰知道要炼制丹药必须先做出丹火，用禁制或普通火焰会大大降低成丹的几率。
但他此刻也不急着这么奢侈，丹火可是很难做的。
不仅需要大量的火精温养圆融，还要经过数百日的锻炼才有可能成为丹火。
而火精就更难找到了，一般的火焰中很少能孕育出火精，只有在火山沙漠等炎热之地才能找到。
现在的龙杰，只能先用普通火焰且过一阵子了。
他将需要的草药纷纷倒进了玄鼎。
鼎身上的纹络越来越光滑，它开始缓缓旋转起来！
火焰发出嗤嗤的声音，玄鼎越转越快，无数火苗开始四溅，里面的草药瞬间被融化掉。
若是用普通炉鼎炼丹，这些草药可没那么容易化掉的。
它不一样。
龙杰伸鼻子闻了闻，将眼前的一些金粉玉末也相继倒进了玄鼎。
玄鼎旋转太快，只留下了一道黑影，连风也没有出现一丝。
火焰仍然在烧。
龙杰闭目等待了片刻，突然他伸出单指一挑，鼎盖嘭的飞起来！
里面立刻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药味！
龙杰微笑着，双手加大了火焰的燃烧。
火焰似乎都变得白了。
……
半日后，三粒黄色与金色的药丸从玄鼎中倒出来。
龙杰苦笑道：“原来以为起码能用玄鼎只能炼制出六七粒丹药的，看来这副身体我还得慢慢适应。”
这三粒药丸圆润光泽，晶莹透亮，一股药香直接扑鼻而来。
龙杰又叹气道：“可惜没有丹火，再加上我境界太低，这三粒仍然没有入品。”
成丹自然也分品质，炼丹师一般将杂质过半的丹药称为劣质，杂志未过半的才是普通丹药，但若是炼制的成丹没有一丝杂质的话，那就是很难见到的入品丹药了！
然而入品丹药也分了三等，纯品、地品、天品，每一等都有低、中、高三阶。
龙杰虽然可惜，但这也够了。
他要慢慢适应师傅的玄鼎，这些草药本来能炼制更多修髓丹和黄龙丹的。
他吩咐侍女备了盆热水进来，称自己要洗澡。
随后他先服用了一粒黄龙丹，脱掉衣服坐进盆中。
这个盆很高很大，将他整个人包容了进去。
黄龙丹入口即化，十分香甜。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突如其来的剧痛，伴随着撕裂感充斥着他的身体！
龙杰料到了服用药丸后会发生的可能，但他没料到竟然如此痛苦。
看来龙杰的资质的确是很低，黄龙丹的药性在他的身体内四处游荡，十分凶猛地冲撞着他的各处经脉，简直让他痛不欲生！
但他忍住没有叫出声来，而是闭目强自平静下来，试着炼化这些狂暴的药力。
从他的皮肤里，毛孔中不断溢出一滴滴黑色粘稠的液体。
这是他身体的杂质，黄龙丹正在为他洗髓易骨。
不知多久后，他身体的剧痛就减少了很多，药性正在逐渐被炼化，于是他又服下了第二粒黄龙丹。
如此重复直到夜晚，盆中的水已浑浊不堪，粘稠无比。
他的身体却轻松了很多，呼吸也畅快清爽。
于是他又吩咐侍女倒了盆热水来，为自己洗净了身体。
这只不过是他体内杂质的一部分，这么连番炼制修髓丹和黄龙丹估计需要十几日甚至二十几日，他才能将体内的杂质都逼出来。
不过龙家倒不缺这些材料，虽然这些草药都是在外面十分珍贵的。
但他的父亲却并不在意。
因为他舍得。
再珍贵的草药他都舍得。
……
炼了数日，龙杰回过神，扭首看向窗外。
这么些时日，他顾着修炼，却忘记了去外面看一看。
族人都以为他在静心养伤，但只有族长和他的侍女知道他有多么努力的修炼。
他还没有将体内的杂质全部清干净，但还是有必要出门一趟的。
龙家丹会在下个月就举行，届时姜家也会派人过来参观，天芒洲的一些修炼世家也会一一前来拜会。
奉月自然也会来。
现在的龙杰对奉月没有感情，她对他来说更似陌生人。
但他与龙杰的记忆早已在醒来的时候便合二为一了，龙杰开始对奉月反而产生了一种好奇感。
大力推开门，龙杰信步走出去。
天气晴朗，空气清爽，原来他的屋外是一片茂盛的花园。
花园很大，眼前被假石和青草绿叶遮住，依稀可看到很远处有一道围墙。
周围很平静，似乎是族长专门为儿子建造的居所。
龙杰虽然有数百年经历，却依然有些感动。
族长对儿子的亲情是这个家族谁也比不上的。
至少，他没有对龙杰失去希望，直到现在依然鼓励他，支持他。
前面有人，急匆匆地走过来。
龙杰悠然散步，突然抬头看去。
是个少年，身材很胖，双眼细小，满脸横肉。
少年也看见了他：“龙杰，有人来看你。”
他说这话似乎有些漫不经心，语气中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龙杰微笑道：“是谁？”
少年道：“是奉月姑娘，还有龙尧哥哥！”
正说着，花园中一个英俊的少年走了过来，少年皮肤很白，鼻梁高高的，生有一对桃花眼，他伸出一只手给后面做了个“请”势，很礼貌。
他突然扭首过来，凝视着龙杰。
龙杰也凝视着他，他注意到这个少年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嘲笑与不屑，似乎在对他示威。
他身边的胖小子也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趾高气昂。
龙尧道：“弟弟，姜家奉月姑娘来了，说要见你。”
龙杰微笑道：“既然是奉月姑娘要来见我，为什么你出现在这里了？”
龙尧道：“听闻弟弟正在养伤，做哥哥的也想来看望看望。”
龙杰依然保持着微笑，对他这句话的意思却再清楚不过。
龙尧见此，却变了颜色，他很清楚龙杰面对他时是什么样子，惧怕、胆怯、不敢反驳。
而现在的龙杰是什么样子，游刃有余、自信、平静。
这让少年变得愤怒起来……
胖小子见势，已开口骂道：“你这废物，怎敢对龙尧哥哥如此说话！”
正骂着，却只见花园后面又走过来一个人，是个少女。
少女身着月白色的柔裙，柔顺的长发用一根蓝绳轻轻挽了起来，肤若凝脂，皓目红唇，那双眼是极明亮，也是极美的。
他轻轻走过来，龙杰看出她的眼神中藏着一丝落寞和哀伤。
龙杰不自禁皱起了眉，此女的确倾国倾城，又是姜家的天才子女，但像龙尧这样的人却配不得她。
龙尧道：“奉月姑娘，我弟弟前些时日受了些伤，看来仍是没有好的。”
奉月却也不正眼瞧他，只道：“伤可好些？”
龙杰点了点头。
龙尧却见她对龙杰这般态度，已恨不得让龙杰碎尸万段。
他冷哼一声：“家族丹会下个月就要开始，等那时我取得第一，还请弟弟前来参加我与奉月姑娘的婚礼。”
龙杰笑道：“等你赢了以后再说吧。”
龙尧自然见不得龙杰这幅模样，他已再也忍不住了。
于是他突然喝骂道：“你真以为奉月姑娘还会喜欢你？像你这样的废物，只给族中丢脸，怎么可能配得上她！”
胖小子在一旁附和：“就是，只有龙尧哥哥这样的人物才有资格！”
奉月突然瞪眼瞧过去：“闭嘴，你太过份了！”
终于听见龙杰道：“你要嫁给他了吗？”
语气很平静。
奉月已快要流出泪来，她轻轻点了点头。
龙杰突然发觉眼前这个绝美的少女很伤心，来自内心的伤感，她很不舍得，她很后悔，她也很悲伤。
楚楚可怜。
这让龙杰也跟着伤起心来。
若是万年前的他，心境根本不会有丝毫变动，但是此时此刻，他知道龙杰是非常喜欢她的。
于是他终于开口了：“你放心吧。”
奉月突然抬起头凝视着他。
龙杰道：“我要取得下个月丹会的第一，我会娶你。”
话语依旧很平静，但平静中似乎多了些什么，连龙杰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记忆与龙杰的记忆分也分不清了，他会将奉月娶回来，龙杰会将她娶回来！
奉月笑了，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