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重发、、击钟声
安枢戈没有问吕轲为什么会在41层出现，用脚趾头想他也能知道吕轲是丢下他自己逃了。亏得他还未吕轲生死未卜伤感了一会儿。
“你竟然自己跑上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闭着眼睛等死了呢。”正在上楼的吕轲忽然转头对安枢戈说。安枢戈愣了一下，因为他确实有过这种念头，就在14层的冰柜里。不过现在被人这么道破真是有够难堪，他拉下脸。
“你不是也自己上来逃命了吗？”安枢戈反唇还击。
“我可没这么想。在我还叫另一个名字的时候，我也经常有这些等死的念头。每天最常想的就是好累，好想死一类的。哈哈，我那时候真傻，人死了，可就什么都不是了。”吕轲一路说着，声音平缓，完全无视了紧随其后的高跟鞋声。心态真是一流。安枢戈恨不得和吕轲换一双腿，留着这个话唠在后面唧唧歪歪，自己迈着长腿逃命。
“你那些，关我屁事！”安枢戈吼了一句。
“你不好奇我以前叫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些念头吗？”吕轲似乎很诧异。
“都说了关我屁事，我只认得现在的你，又不认得以前的你。”安枢戈觉得吕轲有病，都什么时候了还聊这些。吕轲笑了一声，把别在背包带上的电筒取下来照向安全通道门说了句跟我来。安枢戈不明所以，依然跑了过去。
这里是47层，马上就将到达50层的董事长室了，吕轲却跑到了员工办公室。他想干什么？
“来，拿着打火机把靠墙那儿的办公桌全点着，我来拖住‘他’，记住点完火朝46层跑，在那儿等我。”吕轲说。安枢戈还想发问，但“嗒嗒”声已闯入了办公室，“他”就在几排桌子后面。安枢戈急忙向靠墙的办公桌跑，吕轲手持饮料迎向怪物。
他不会是想牺牲小我吧？安枢戈这么想，却还是手脚麻利的一一点燃桌上的物品。很快，一叠一叠的文件夹和A4纸连成了一片火海，耀眼的橙色映照得墙上一片暖意。安枢戈点完最后一张桌子后照着吕轲的意思跑到了第46层等待。他走时吕轲还在和那妖怪在若大的办公室里“玩”着追逐游戏。
游戏。
吕轲是不是一直把这场逃生看作游戏？所以才能那么轻易地放弃同伴，那么从容地面对怪物。他简直不像人，倒像是满级以后的游戏主人公。他心里都在想什么，难道就不会害怕和绝望吗？
到了46层不一会儿吕轲就下来了，因为剧烈运动使他看起来很狼狈，不过他的笑容倒是很轻松。最奇怪的是那个妖怪没有追下来。
“你把‘他’打死了?“安枢戈问。
“不，是把‘他’困住了。趁还没出现第三个，我们得赶快到到那间办公室去。”吕轲说。安枢戈抖了一下，没错，指不定还有第三个呢。天知道这栋楼里有多少只妖怪。“不过我们不能从楼梯上去了。”
“为什？！”安枢戈大惊失色，他现在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
“你大概没注意到，阶梯在减少。在14层是你给我的启示让我上楼时特意数了一下拐角数和阶梯数，从41层到42层有28阶，从42到43有26阶，一直上来，每上一层阶梯都在越来越多的减少，刚才从46到47时只有10阶了。你太紧张了大概没有发现，而且我也一直在刻意聊天转移你的注意力怕你又停下等死……好吧好吧，开玩笑的。”吕轲朝愤怒的安枢戈摆了摆手，继续道：“所以我敢肯定，到49层就没有楼梯了。这个怪物更聪明些，猜到了我们的意图。”
“好吧好吧，那你说说我们接下来怎么上去。”安枢戈已经是下意识默认吕轲有了解决方案，想都没有想吕轲为什么不直接叫他去楼梯尽头等。因为吕轲无法保证这个诡计是不是第三个“他”弄出来的，他更不敢保证那个“他”是不是就守在阶梯的尽头
“我也没想出来，所以叫你来46层，我们一起想想。”吕轲耸肩。
没办法？安枢戈有点接受不了。他们挺了那么久，却在顶楼前止步，想想都让人绝望。到底是怎样的困境能让吕轲也没招?
“那你知道49层现在是什么样吗？“安枢戈问。
“呵！大概楼梯尽头就是天花板吧。”这样说来50层就是被封死了的。这可怎么办？
“安枢戈你听我说，你在这好好地想想，不要放弃也不要胡思乱想，而且要小心可能还有一个‘他’。我去49层看一下。”安枢戈点点头，吕轲打着手电走了出去。
安枢戈靠着墙默默思考。还有什么路绕过天花板通向50层?从窗外走?窗外全是玻璃。通风道?竖直向上又没什么梯子依然上不去，而且很窄小。把墙砸了算了?他们两个人也没那么大能耐呀。
绝境。这才是绝境。无天无地。
吕轲独自打着手电向49层走。PC光华大厦的空间已经被完全扭曲了，10个阶梯就可以跨越七、八米的空间，在理论上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但“他”办到了。“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个空间又是处干什么地方，什么构造，什么维度？还是那个以元素组成的世界吗？这里的时间是否流通?这里的构造是随外界而变的吗？“他”一直身处其中吗?那为什么“他”的认知停留于之前的大厦？这个大厦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吗？那在这栋大厦未建成之前，这又是个什么样的空间，或者说这里是何时出现?谜题太多，线索未知，答案没有。多想无益，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逃出这里。
随着视线的上移，第49层的楼梯尽头渐渐在吕轲眼前铺开，没有出现第三个“他”，也不是他所猜想的天花板，尽头是空的。抬头望去是顶楼透亮的整片玻璃天窗，墨色的星空在他头顶展开。在这片天空下面一切都是那么渺小，在几亿光年外的天宇，铅灰的星云在与大地遥望。世界无法被扭曲，物质的本貌无法被改变，“他“所做的，不过是调整了某些构造，压缩了一部分空间。困境也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无论这是什么地方，也终归属于世界的一部分，也要遵守这个世界的定律，受到世界的束缚——吕轲忽然就想开了。
出口在望，就在那片星空下的墙上，一扇双开的安全门后。
————————————原题为“后半场·某一句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