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阳遗刻
林平之衣衫褴褛,嘴里是随手从这山中不知名的树上摘下的野果子,虽然已经跑了不知几天了,但他知道后面依然有人追,并且追的很紧。本来以为骑上马可以甩开那些人,不料那些武士丝毫不放弃,虽然甩开了一段,但不多久后,马儿腿伤发作,跪倒在地再也起不来。林平之不敢再走大路,随便进了一处野地,这帮武士也在后面紧紧跟着——倒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去年买了个表!这群小鬼子属狗的么?”听到后面又有叽里呱啦的鬼子语,林平之骂道。
几天来这群人一直追个不放,几次堪堪抓到了他,也幸好他反应机敏,身量又小,险险没有被发现,但这些人一直穷追不舍。林平之身上有伤,又是个孩子,单单凭着意志力坚持到现在,此时已经快到极限了。
林平之侧耳听去,后面追赶之声又近,又是苦恼又是无奈。心想这群鬼子肯定是劫了银子的人,要不怎么会这么执着的杀了自己?不就是要灭口么?嘴里一阵发苦,拨开前方的树枝,继续向前逃。
行不几步,眼前一个小山洞。林平之回头看看,虽然不见人影,但已能听见声音。这么多天来,此时正是最危险的一刻。林平之几乎喘气都吃力起来,情知自己内伤加重,但没有时间打坐调理。若是让这群鬼子发现,自己再无生理。他看看山洞,狠狠心钻了进去。
进了山洞,地势渐渐走低。山洞的尽头是一条小河,蜿蜿蜒蜒向洞里更深的地方延伸过去,看起来深不见底。林平之苦笑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后面脚步声想起。这群小鬼子跟进洞来了。“没办法,就算是淹死也比死在鬼子手上好吧?”
林平之狠狠心,闭了一口气下了水。此时越走越深,但怕那群人下水查看,没奈何只好一步步向更深处走去,越走却是越深。
水下是越来越黑,只有后面进水处还有些亮光。林平之回头看去,还能看见影子影影焯焯的动。他们应该是下水查看了,所幸自己现在的位置极黑,他们还看不到。
林平之不敢回转,只好放下顾虑,一门心思往前走去。行了约有一盏茶时分,眼前似乎微有亮光,他心下大振,继续向前走。
林平之受了内伤,闭气至此几乎已经是极限。若不是眼前有亮光,让他看到希望,只怕早已坚持不住了。又走了一段,林平之此时已经坚持不住,大是喝了几口水,头中阵阵发晕。此时水势一变,似乎是有一个陡直的上坡处,林平之只觉得水流带他一冲,头竟然出了水。他无暇观察,大喘了几口气。这才左右看去,看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朝着那游了过去。
岸边处水渐渐浅了起来,林平之走上岸,一屁股坐在地上。强忍着胸口的不适,拿出一小瓶金疮药,敷在伤口之上,胡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林平之缓缓醒来。醒悟到处境的他悚然一惊,看向岸边:水流平静之极,身边也没有人。心下大松一口气,终于甩了这群鬼子了。抬头看时,此处竟是一个颇大的山洞,洞顶有几处透下些光亮来。除了来时的水路,便只有一条向上的路,道路陡直,等闲只怕难以上去。
林平之一脸苦笑,凭着自己现在这等状态只怕是上不去的。起身想调理一番,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痛,胸口更是疼的厉害。他腹中空空,连坐起来都甚是勉强。林平之看了一眼河中,来的时候匆匆逃命,也不知河里能不能找到吃的。仔细看去,还真有数条鲫鱼在河中缓缓游动。
林平之摇了摇头,此时自己若是下水,不要说捉鱼,能不能再上来都是问题。他挣起身来,要调息一番恢复一下气力。却见到河中距自己不远处竟有一个大鳖,林平之大喜,鱼虽抓不住,这东西笨拙无比应该好抓,此时心头大是兴奋,感觉体力都好了几分。他挣起身来,缓缓挪了过去。
那大鳖生活在这种地方,平时并没有天敌骚扰,警惕极低。林平之在它旁边,那大鳖竟是不理,兀自缓缓游动。林平之挥手一抄便将它捉住,那大鳖极为凶悍,回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林平之将手一扭,便将这东西的头扭了下来,随手丢在岸边。
林平之抬眼看去,那大鳖的脖子上还有血泊泊流出。他感觉一阵饿感袭来,走上前去将那大鳖拿起来,对着脖子“咕咚咕咚”喝起来。这鳖颇大,血量丰足,林平之喝得小腹微微隆起方才停下。
此时他腹中有物,身上也暖和起来。他起身看看,竟然真的找到了些树枝木块,想是之前此地也有人来过。看看上面陡直下来的小路,摇了摇头,自己现在是上不去,好在有谁和食物,一时没有性命之忧。
他拿起两节树枝,使劲摩擦起来。这里地势很低,比较潮湿,周边还有些苔藓,林平之强打精神坚持,终于慢慢的擦出了火星。
林平之记得前世看电视时,一个叫做贝尔格里尔斯(向生存在食物链顶端的贝爷致敬)的家伙说过,当一个孤独的人野外时,没有什么比一堆篝火更能让人温暖的了。此时火苗渐渐烧了起来,林平之多日以来的紧张终于放松下来,起身在岸边找了些干苔藓填进火堆,强忍着满身疲惫,打坐调息起来。调息一番,将那大鳖丢进火里烧熟,胡乱吃了几口。便又睡下了。
如此休息了几日,林平之伤口渐好。只是本来受内伤很重,前几日逃命又伤上加伤,一时难以痊愈。此处本就是个山洞,里面的树枝苔藓之类并没有许多,林平之渐渐难以生起火来。
他看着上山的路,心想体力渐复,不如顺路上去找找山洞的出口。将自己褴褛的衣衫在身上缠了一缠,撕下些破烂布条,与剩下的树枝苔藓绑了一个火把,往身上一赛,顺路摸了上去。
这条上去的路,不仅陡的吓人,而且岔路众多。林平之也不管岔路如何,手脚并用,连走连爬,只管一路向上。
他左转右转,路渐渐不像初上来时那般陡峭,后来竟平整起来,只是略有坡度。林平之见岔路众多,更是不敢大意。小心的辨别坡度,只挑向上方的路缓缓行进。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再无去路——竟是一个石室。
林平之看这石室构建规整,仿佛一座墓室,心下哀叹,我费尽气力上来,不想这里确是一座墓室。想来从这里出去,怕是不大可能了。待要顺路回去,回头一看,满眼都是岔道,自己来到这里就是邀天之幸,想要下去真是难上加难。
“希望这地方来过盗墓贼,好给自己留下个盗洞什么的好出去。”林平之想到,一推门进了石室。进去便是一片漆黑,里面毫无星火之光。林平之退了出来,将身上的火把取下来,从上面抓了一些干苔藓,找两块石子磕打火星,不一时就将火把点了起来。
林平之举着火把进了石室,里面十分平常,既无棺椁,亦无随葬品。仔细看看,见周围还有些油灯,其中尚有灯油。林平之举着火把将几个油灯点着,石室里亮了起来,抬头看时,只见室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符号,最右处写着四个大字:“九阴真经”。
林平之一时怔住,想到了此处应该是古墓。他前生虽然并未精读过金老的武侠小说,但彼时由著作改编的电视剧已如过江之鲫,所以他对这个桥段也还算熟悉。他左右看看石室,这应当是当年杨过夫妇放下断龙石后,顺着王重阳留下的字迹找到的那个石室。而自己为了躲避敌人走的那个水路,应该是王重阳留下的暗道了。印象中小龙女还曾经用这室顶的遗刻冲过穴道,抬头看时,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一个角落之间“解穴秘诀”四个字映入眼帘。
林平之仔细看去,那秘诀讲的是自通穴道之法。即使是自己练功走火导致穴道堵塞,也可以用此法打通。林平之越看觉觉得精妙,又看向其他的内功修炼的法决。林平之现在已有了些内功的基础。不过看这里的法门,只觉得奥妙非常,一时间难以参悟。
继续左右看去,室顶西南角绘着一幅图。林平之定睛细看,不由大喜,那竟是自己来时的地图。林平之心道如此一来倒不用担心出不去了,不由得心下大定,仔细观察起石室来。石室前面还有一条甬道,转过甬道是一条石阶。缘石阶而上,正上方有一块石板,像是一道门。
林平之伸手已一推,没有推开,左右一找,便摸到一个可容一手的凹处。使劲提了一提,纹丝不动。想来是年深日久,机关可能都已失灵。也不多做试探,又走回了石室。看着室中的字迹,慢慢参悟起来。
过了许久,林平之回过神来。看看石室中的油灯中灯油尚多,起身熄了一些。又记下了室顶的地图,便出了石室。不多时又来到河边。下去捉了条鱼,在水中洗剥净了,胡乱的吃下去后,又沿路回了石室,继续参悟真经。
九阴真经所载实乃武学的最高境界,林平之苦苦参研,颇多不解。好在解风曾教授过一些道家一脉的心法,与真经中所载的一应法门一脉相承,对林平之帮助极大。参研多日,已是大有进境。这一日向室顶望去,室顶所载真经自己已经全部记住。其中还有一段文字不知所云,林平之是现代人,知道这一段是真经的梵文总纲,乃是经中最为精妙渊深的所在。自己一时无法可解,只好强自记住。他将几盏油灯尽都熄了,沿路下去,潜水出了这个地方。
出了那个山洞,外面正值深夜。林平之几日以来,生火已成了一把好手,不一时生起一堆篝火。他去山洞的小河里摸了几条鲫鱼,此地少有人来,无论鱼鳖对天敌皆是毫无警惕,轻易便被他捉了几条,回到篝火旁边烤了起来。胡乱吃了几口,在火堆旁边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林平之查看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竟然在一株大松树下发现一所茅屋。不过很破旧,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居住。林平之简单将这茅屋修缮了一番,想到自己胡乱中逃到此处,并不知是何处,若是胡乱便走,只怕迷失在此处再也难以出去。于是就在这茅屋里住了下来。
这里环境丰美,此时又值盛夏,山中满是野果。山洞中小河里的鱼更是呆呆傻傻甚是好捉,林平之得以不愁吃喝。休息了几天,林平之就开始修习所记的九阴真经上的功法,一经练习,更是觉得石刻上的武学博大精深。于是白天练功,夜间休息睡眠,如此待了两月有余。
其时天已入秋,慢慢转凉。林平之两个月来,已将石刻中所载武学尽皆学会,内功外功俱有精进,不过要融会贯通,则非一日之功了。于是便开始思量离开此地,寻路回家去。其时林平之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虽是尚能蔽体,但却是周身破洞。他没办法,只好将衣服随便一裹,将自己平日采来的果子等食物尽数揣到怀里,寻个方向便走,本来以为不知要走多久,不想行不远处就有一条小路。
见了小路,林平之高兴不已。他沿路而行,不碰到几个行人,林平之跟着他们,不多久到了一处小镇。林平之在小镇中转悠几圈,听行人说了几句,方知此地已是陕西境内。
林平之心中盘算道,陕西里洛阳倒还不远。那天唯一一匹马被自己夺了,小鬼子应该追不上母亲。沿着小镇转了转,发现小镇并不很大。镇中只有两座大宅第,料想非富即贵。
林平之找了一处小巷,坐在地上啃着果子。心想既然现在成了江湖中人,说不得要干点劫富济贫的勾当。坐了一会,等到天色渐晚。寻了一所大宅,来到后墙附近,听了听动静,一纵身翻了进去。
此处正是后院的花园,此时天色已晚,花园中没什么人。林平之自家也算富贵人家,对这等院落再是熟悉不过,寻得一处偏房,进去便找到一身衣服。只不过衣服很大,穿在身上很是招摇。林平之手上加力,将衣服宽大不便处撕下来缠了一缠,终于不用穿着周身是洞的衣服了。
穿好了衣服,就开始左右寻找盘缠。银两藏的地方各家不同,林平之经验没用,只好挨个屋子翻找。不一会找到了一间卧房,屋中陈设华丽讲究,应是此家主人所住。
林平之见屋中没人,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竟然在床下一个暗格里找到了许多箱金银,林平之随手拿了一个,正要走时,听得门外有响动。林平之抱着怀里的一小箱金银,只好又钻到床下躲了起来。
刚刚躲好,遮床的帘子被翻了起来,一个满脸油光,仿佛林平之前世记忆中的某些领导样子的中年男人拿着一个小箱子,正愕然的看着他。林平之反应极快,脚下用力,从男人身边一纵就窜了出去。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喊道:“有贼啊,抓贼啊!”一面惶急的爬进床下,打开暗格,发现箱子少了一个,更是又怒又急,不住的大喊大叫。
林平之跑出屋来,听到后院里喊声大起,知道家丁护院都在后面。他不想多惹麻烦,便冲向前院,不想这间院子构造竟然很是精巧,林平之转了几圈,竟然没能出去。看看一拥而上的家丁护院,心想没有办法了,只好夺路从院墙再翻出去。于是展开身法,在众多家丁中绕来绕去。
这户人家家丁护院虽多,水平却大多很差。林平之此时所用的正是九阴真经中所载的一套“蛇行狸翻”之法,只见他左躲右闪,这许多家丁护院竟然连他衣角都没能碰到。一众家丁身后还有两个身手颇高明的护院,自恃身份不愿围攻一个小孩子,不想这小孩凭着一套诡异的身法竟从人群里冲将出来。此时也顾不得身份,冲上来夹击林平之。
林平之抬头一看这两人的招式,心下哂笑不已。这两人水平只怕连王仲强那些不成器的徒弟都不如,挥拳便迎了上去。大户人家的护院,如何会不如二流门派的普通弟子?不过是林平之这两个月来勤修九阴真经,和两月之前相比,虽然武功之上进益并不明显,但见识早不可同日而语了。
那两个护院见林平之冲了过来,抬拳便打,不料拳掌相接,两人身体却不由一转。林平之冲上来时,双掌打出一招“履霜冰至”,林平之修习九阴真经后,对降龙十八掌的精妙处也多了许多理解。刚刚林平之双掌一阴一阳,双掌竟连发两股力道,顷刻间将竖劲变为横劲,那两个护院被这等奇妙的力道一引,“咚”得撞到一起,一时头晕眼花,站不起来。
林平之冲出最后的屏障,直奔院墙而去,继而纵身一跃,跑了出去。至于这院子被他搞得鸡飞狗跳,一片狼藉,那是丝毫不理。这家主人遣人到衙门报官,衙门却因为县太爷已经休息将事情压到第二天。待到第二天县太爷问案时,林平之早已换好了行头,骑着一匹精神的红色小马,行出此地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