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闹总坛
“大小姐，我的马在哪里？你不会是把它搞死了吧？”林平之被蓝凤凰拽着，有点郁郁的说。
昨天夜里，林平之本以为蓝凤凰会回来的，却不想这丫头一去不返，搞得林平之好不郁闷。第二天一早，林平之还惺忪着眼睛，便被蓝凤凰拽了起来，说要让他去看他的马。可是走了许久，还是走个不停。
蓝凤凰回头道：“不要瞎说！我五仙教的圣物会喂死你的破马？放在附近被教中长老看到了，就会知道我偷了金蚕蛊！”林平之愕然：“那些东西是你偷得？你不是教主么？”蓝凤凰恶狠狠的说，“我自然是教主，不过教中的宝贝只能给我们教中的人用。若是他们知道我给了你，定然要我去受万蛇噬咬之刑的，教主也不能免。”林平之心里一阵感动，拽过蓝凤凰，一把抱在怀里。蓝凤凰扭了扭，也就不再挣扎。过了一会，幽幽的问道：“你还要不要看了？”林平之脸上一糗，点了点头。
小丫头带着他又走了好一会，才来到一片草地。林平之一下呆呆站在原地，半晌动弹不得。
草地上，正站着一匹马。这匹马高大雄峻，通体金黄，远远看去，就像一座黄色的小山。马脖子上鬃毛厚实浓密，几欲拖到地上。一对眼睛里也闪出些黄色的妖异光芒。时而一抬头，竟是有几分狮子的威势。
林平之指着那匹马，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是……”话刚出口，那马儿耳朵一耸，转过头来。看到林平之，希律律一声欢叫，冲将上来，将头一下子扎到林平之怀里。以林平之的功力，竟被它撞了一个趔趄。咧了咧嘴，林平之摸摸它的头，有些不敢置信的问：“这是我那匹马？”蓝凤凰撇撇嘴，说道：“金蚕蛊可是我们教中圣物，穷尽百来年也不见的能得到一个，你当是摆在那里好看的么？”说着走过来，站在林平之的身边。那马儿见到她，亲昵的舔了舔她的手。林平之看着这匹陪伴自己六年的伙伴，当真是开心不已。一声长笑，飞身上了马背。那马也是欢呼雀跃，似乎也知道自己已是大不寻常。撒开四蹄在这片草地上狂奔起来。那马越跑越快，远远看去，竟如一道黄色的闪电。
蓝凤凰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着一人一马纵情玩闹，嘴角也露出笑容，感觉自己就算真的受了那万蛇噬咬之刑也算不枉了。林平之纵马跑了好一会，方才停下来。看那马如此急速的跑了这么久，竟然一点汗都没出。那马还不时摆一摆头，似乎在责怪主人不让它纵情奔跑，很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林平之更是高兴，拍拍马头道：“今天我们就离开，一路上有你跑的。”那马似乎听懂了，“突”的打了一个响鼻。
林平之走到蓝凤凰身边，伸手拽了一节小草叼在嘴里，和她肩并肩坐在一起。蓝凤凰等他坐下，将头伏在他肩膀上。林平之伸手拉过她的手，牢牢的握在手里。两人静静的感觉这份静谧，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蓝凤凰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我们回去吧？”林平之点点头。
两人手拉着手，慢悠悠的往回走。不一时，路过五毒教的禁地。林平之转过头对蓝凤凰说道：“我去把秘籍和金蛇锥送回去，那个蛇阵我现在能过去了？”蓝凤凰道：“你服了毒龙胆，那些蛇唯恐避你不及。况且现在天下几乎没有毒药能奈何得了你，只管放心进去便了。”林平之不再多言，进了山洞。果然进去之后身边没有蛇儿爬行的声音，想是被自己身上的气味所夺，不敢上前了。将秘籍和金蛇锥放回去，便走出来和蓝凤凰一起回到五毒教。
刚刚回来，就见到一个教众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教主，你到哪去了？教中的三位长老说有要紧事找你。”林平之一见，对蓝凤凰说道：“我回去等你，忙完了过来找我。”看到蓝凤凰答应，自己就回去了。
蓝凤凰跟着那教众，来到五毒教的大堂。此时堂上三位长老分坐两旁，下手处还坐着几位坛主。蓝凤凰一看，知道事情紧急非常，走到堂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问道：“什么事如此紧急？”
那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长老起身道：“教主，老教主教你的教规你可还记得？”蓝凤凰心下一慌，强自镇静道：“怎么不记得？有什么事情说罢！”那长老道：“记得便好。我教圣物历来只能教主和长老自用。若是有人违背了教规，当受万蛇噬咬之刑。教主不会不知道吧？”蓝凤凰手心冒汗，“那又怎样？”长老厉声说：“教主既然知道，为何将我教中圣物，拿去喂了那汉人小子的马？！”蓝凤凰大惊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长老冷笑道：“那汉人小子多次与我们作对，我们自然要有提放之心。只不过那小子武功了得，我教中没人跟得上他，一个大意还会被他发现。教主你既然与他关系非常，我们自然只能跟着你了。”蓝凤凰气道：“你们好大胆子！”长老又道：“教主，那李再万白白供奉了我们几年。如今起事，只需我们去毒杀几个汉人的狗官，有什么紧要？那狗皇帝还能带兵打到苗疆来？就是他真的来了，也叫他来得去不得！可这汉人小子不知对你施了什么**法，教主竟然不准我们再接触他。教主可知，教众们都此很是不满哪！”
蓝凤凰气结，问道：“苗疆峒首，哪一个不来供奉我教？以我们的地位，几时为他们做过事？你们暗自受了供奉，以为我不知道？”那长老恼羞成怒，道：“教主既然这么说，就不要怪我们了！”蓝凤凰哂笑道：“你们还想拦我不成？你们以为那点用毒的伎俩，就能奈何我不成？”那长老阴阴一笑：“寻常毒药，自然是奈何不了教主的。神教使者赐下的‘迷神香’呢？”蓝凤凰转头一看，桌上的香炉里果然点着一株褐色的盘香，一运内功，果然半点运不上来，此时竟然手都难以抬起。她怒道：“你们去了我的蛊室？”长老道：“教主连禁地都去得，你的蛊室我们怎么就去不得？”挥手叫来一个坛主，“将教主绑了，明日送到禁地行刑。再去给那汉人小子传话，就说教中急务，教主已经离开了，叫他自行离去。哦，对了，就说教主日后会去找他，免得他生事。”不一时，那坛主回来禀报，林平之说明日离开。
蓝凤凰此时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那长老安排。一面担心自己被万蛇噬咬，一面想着林平之若是离开，怕是今生难以再见了，眼里扑簌簌的掉下好多眼泪。不一时，便被那坛主押到一个小屋，看管起来。
林平之接到教众的传报，心里这死丫头怎么都不来和自己见一面就走了？转念一想可能是教中事物紧要非常，连和自己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心里怅然若失。
晚上，林平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折腾了一会，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反正也睡不着，索性不睡了。走出门去，随意的溜达着。不一时，转到了停马的那片草地。那马看到林平之，“嗒嗒嗒”的跑到他身边，用大脑袋不住的蹭他。
林平之摸摸它的大脑袋，心想反正明天就走了，今天就骑着马到处转转。于是翻身上马，信马由缰的溜达起来。
一人一马缓缓而行，不知走了多久。不一会，竟来到了住处附近。林平之怕给蓝凤凰惹下麻烦，不想被人发现。一扯缰绳就要离去，那马却有些怪异，他“嗒嗒嗒”的跺着地面，似乎有些不安。
林平之以为它感觉到了什么天敌，笑了一下想到，现在就算来一只豹子，怕也捉不住你，你有什么好怕的？却见那马儿似乎有什么疑惑，选了一个方向，慢慢的走过去。林平之情知有异，这马一向温顺，从来没有违抗过自己的命令。也就不去限制它，看它要将自己带到何处。
走了一会，马儿似乎渐渐确定了自己的发现，步伐坚定起来。林平之一看马的方向正是五毒教的总坛，不由得有些愕然。心道蓝凤凰这丫头的金蚕蛊是不是不太灵啊，这马难道感觉到了什么蛊虫？林平之知道蛊虫多数要互相争斗，获胜一方会吃了对方提高自己的能力。他看看自己的马，这家伙以后不会不吃草了吧。
那马带着林平之沿路飞跑。林平之怕被人发现，用足了目力观察。五毒教众武艺平常，途中发现几人，都被林平之打晕过去，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就这么径直冲到五毒教总坛。
还好此时已经是深夜，途中的几人又都被自己打晕，林平之稍微放下了心。那马停在一个小屋门前，愈加焦躁。林平之知道它要的东西可能就在这间屋里，推门一看，却见蓝凤凰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屋子的角落里。蓝凤凰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见进来的是他，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
看到蓝凤凰的样子，林平之一阵心疼。赶紧过去，一把扯掉她身上的绳子。见蓝凤凰还有些站不稳，连忙扶住她，柔声道：“这是怎么了？”蓝凤凰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肚中，他搂着林平之，有些惊魂未定的说：“他们要把我送去蛇窟。”林平之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关系，有我在这，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他们知道你把毒龙胆给我了？”蓝凤凰摇摇头，“是金蚕蛊，他们派人跟着我，可是我没有发现。”林平之想起了去禁地那天，自己确实发现有两个人，不过后来离开一个。本以为是蓝凤凰带来的，不想竟是跟踪她的。
过了一会，蓝凤凰精神稍定。伸手拉着林平之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林平之道：“找到你的可不是我，是那差点被你杀了的马。”蓝凤凰点点头，“金蚕蛊是蛊中圣物，倒是能感觉到我身上蛊虫的不安，不过离得那么远，它应该感觉不到啊？”林平之便将自己晚上睡不着，骑着马溜达的事情告诉了她，直听得两人大呼侥幸。蓝凤凰此时也有了笑意，他摇摇林平之的手，道：“我中毒了，你带我去我的蛊室，好去拿解药。”林平之将蓝凤凰横抱起来，蓝凤凰一手搂着他，一手给他指路。
林平之按着蓝凤凰指的路，开始左绕右绕。行了许久还是没到，林平之看看蓝凤凰：“你是不是在消遣我？到底在哪？”蓝凤凰展颜一笑，指着一间屋子，“到了。”林平之抬眼一看，门前两个五毒教弟子正向自己冲过来。他一手抱紧蓝凤凰，空出另一只手，挥手就是一招“亢龙有悔”，那弟子几乎是一头撞到了林平之的掌下，登时倒飞而出。林平之不去管他，又是一拳打向另一人。那人刚刚躲开林平之一拳，正要反击，被林平之当胸一脚踹了出去，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蓝凤凰攥了攥林平之的手，道：“他们都是五毒教的普通弟子，只是奉命行事。你、不要伤的他们狠了。”林平之点点头道：“听你的。这两个也死不了，我就是恼他们如此对你。”蓝凤凰的手紧了紧，道：“我们进去吧。”林平之推开门，只见屋里一片狼藉，蓝凤凰轻呼一声，挣扎着从林平之怀里下来。翻开丢在的地上一个小盒，只见盒中早已空空如也，一时急火攻心，几欲昏厥。林平之赶紧过来扶住她，问道：“丢了什么紧要的事物么？”蓝凤凰摇摇头，无力道：“现在倒算不得紧要了。”将地上的药瓶捡起了几个，倒出几颗药丸服下去，随后在一旁打坐调息。
林平之走到一旁一张小床上坐下来，静静的看着蓝凤凰。过了一会，蓝凤凰站起身来，也坐到林平之身边，缓缓道：“我们五仙教利益为上，从不将什么道义放在眼中。我自小见过许多教中弟子互相下毒，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那时还觉得这世上最有趣的事情就是这些小小的毒虫。直到随你去了京城，才知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玩的事物，还有如此多好吃的东西。等我回了苗疆，心中一点也不欢喜。母亲教我新奇的毒术、蛊术我也不喜欢，只想再去京城瞧瞧你，或者想让你来苗疆瞧瞧我，”林平之握住她的手，听她又说道：“母亲将教中的毒术蛊术尽数教给了我，我却再也不觉得它们有趣。后来，母亲死前将五仙旗，五仙令也交给了我，让我做这劳什子教主。我心里一念着你，便觉得教中的作为不好。于是我就重立教规，不让弟子之间互相下毒，还要他们多去研习解毒的法门。但教中的长老始终不同意，我便收了许多年轻的女弟子，她们都只听我的。”林平之笑笑，这丫头也不傻，知道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蓝凤凰今天很想倾诉，她把头靠在林平之肩头，继续说道：“长老们不同意，但我是教主，他们也没有办法。于是就偷偷的收一些首领的供奉，暗中去接触我的弟子。我的弟子身上早有了我下的蛊，哪一个敢瞒我？后来我毒杀了两个长老，他们终于老实了下来。直到这次，就是不把圣物给你，他们怕是也容不得我了。”林平之揽过小丫头，道：“不怕，明天我替你好好的收拾他们。”言罢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五毒教的弟子们已经接到了长老们的训示，今天要在教中举行仪式，然后有大事宣布，严令教中弟子不得缺席。于是一大早，总坛就开始有人赶来，但都围在总坛之外，不敢进去。
总坛门前，有一匹通体金黄的骏马。那匹马雄峻异常，足有**尺高，看起来一座小山相仿。脖子上的鬃毛拖到地上，摆动间宛如一只雄狮。马背上坐着一男一女，手拉着手，冷冷的看着众人。
眼见人越来越多，林平之一夹马腹。那马好似知道主人心意一般，先是希律律一声嘶鸣，然后走向众人。
林平之冷着脸道：“叫你们长老过来，无关的人不要来送死。”众人都看向蓝凤凰，却见教主一言不发。有人从人群中离开，想来是去找那些长老去了。
不多一会，就有十来个人匆匆赶来。一见门前的情景，一人越众而出，指着蓝凤凰道：“蓝凤凰，你好大的胆子…”话未说完，诸人只听“嗖”的一声，那人咽喉处正插着一枚飞燕梭。众人心头一寒，却听林平之冷冷的声音响起：“蓝凤凰也是你们能叫的？记住了，没有问你，不要随便答话。我手上的梭子可不认得人！”
见众人安静下来，林平之满意道：“除了长老、坛主，其他人后退一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向后退了一步，将后来的那十余人晾在前面。
这十来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个老者道：“蓝教主，你要知道，盗取教中圣物乃是…”林平之不等他说完，又是一枚暗器打出。那人早有准备，向旁边一躲，对着林平之大声说道：“我教中事物，何时轮到…”林平之见他躲开，没有理会他要对自己说什么，伸手又掏出三枚暗器，使个金蛇秘籍中的手法，“嗖嗖嗖”的甩手丢出。三枚金燕梭有快有慢，直奔那人要害而来。那老人躲避不及，小腹上中了一梭，也倒在地上。
林平之不作理会，道：“再告诉你们一遍，没有问你，不要答话。”看看那几人终于不再说话，林平之点点头，回手从蓝凤凰手里拿过一个瓶子，丢在地上。“一人一颗，吃了。”
那几人终于忍耐不住，发一声喊，冲了过来。林平之俯身冲下，其中一人冲着他洒出一包药粉，林平之一掌拍出，那药粉被掌力打的倒飞回来，尽数扑在那人脸上。那人愣了一愣，继而双手捂脸，痛的大喊大叫。林平之暗自哂笑，这五毒教的毒药让人头痛不已，不过近身打斗的功夫实在是差到了极点。然后将身一错，反手一掌正中后面偷袭人的心口，将来人打的口吐鲜血。紧接着，双掌一阴一阳，向前平推，使一招“羝羊触藩”打向前方两人，两人只感觉一阵掌风袭来，欲要躲避，却哪里躲得开？只好硬接，“咔嚓”两声，两人臂骨已断，倒在地上，疼的大叫不休——余人再不敢上。
林平之一合扫敌，胸中一阵豪气勃发。一指地上的药瓶，道：“还要我再说怎的？”剩下的几人相互看看，拿起药瓶，每人拿出一颗吃了。
林平之看着这十余人尽数服了药，一个纵身回到马上。见蓝凤凰正睁着一双大眼睛，惊讶的看着自己，似乎想不到林平之这么厉害，又似乎想不到自己教中的长老如此没用。林平之笑笑道：“是谁想把你丢到蛇窟的？”蓝凤凰还没有回过神，听了他的话，呆呆的伸出手指，指着那个小腹上中镖的长老。
林平之将蓝凤凰抱下马，叮嘱道：“等我一会。”继而朝着众人说道：“都在这里等着。我回来时，你们教主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你们都要死！”林平之听蓝凤凰讲到五毒教的作为，令他深恶痛绝。此时为了立威，毫不犹豫的恐吓起这些弟子来。见到众人噤若寒蝉的样子，回过头朝蓝凤凰点点头，飞马而出，一把拽起那长老，飞奔而去。
过了半晌，蓝凤凰已经等的有些烦躁时，终于听到了马蹄声。林平之纵马回来，“咚”的一声将那长老丢在地上，众人一见，齐齐吸了一口凉气，那长老身上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蛇咬出的伤口！
林平之纵马走到人群前，将蓝凤凰拉上马来。看着一群教众说：“出来一个能管事的。”众人看了半晌，唯一还没有受伤的长老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林平之也不去看他的样子，只是对他说：“我和你们教主走了之后，你要好好处理事情。你们中的毒，每年必须要服下解药，若有一丝怠慢，后果我不说你也知道。”那长老点了点头，林平之满意道：“行了，没有时间和你们废话。我带你们教主去学一身绝顶的功夫，等她再回来时，再好好的消遣你们！”
言罢，林平之一夹马腹，那马希律律一声长嘶，直奔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