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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青城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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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浪吞平野。挽天河、谁来照影,卧龙山下。烟雨偏宜晴更好,约略西施未嫁。待细把、江山图画。千顷光中堆滟滪,似扁舟、欲下瞿塘马。中有句,浩难写。

诗人例入西湖社。记风流、重来手种,绿阴成也。陌上游人夸故国,十里水晶台榭。更复道、横空清夜。粉黛中洲歌妙曲,问当年、鱼鸟无存者。堂上燕,又长夏。

这是宋代大诗人辛弃疾的一首《贺新郎》词,词中所述,正是福州西湖景致。这福州府人杰地灵,自古便多出锦绣人物。

此时福州城西一间小小酒馆内,便是正坐着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看起来年不过弱冠,一身锦衣华服,面如冠玉,唇若涂朱,端的是丰神如玉,精彩非常。

这少年正是已经回乡的林平之。前几日,林家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福州。林平之一路之上虽受颠簸,但透支的内功也已恢复的七七八八。在家里闷了几天,今天终于再也呆不住。从镖局出来,缘西门而出,正好看到一家小酒馆,便进去小坐。

这小酒馆四方格局,屋里三三两两的摆着几张桌凳。里面有一做小酒炉,炉旁有个青衣少女。这少女身形婀娜,脸色却黑黝黝的甚是粗糙。插着两支荆钗,正在料理酒水。

林平之拿起手中的酒壶,冲那少女扬了扬。“店家,相烦再来一壶竹叶青。”这小酒馆的竹叶青滋味极好,和自己在京城喝到的酒相比,虽无北地酒的豪爽凛冽,却有一番南方的绵润悠长。

那少女举止生硬,脸色不渝。林平之见他举止奇怪,心中便暗暗留意,哪有店家不愿做生意的?那少女将酒壶端来,林平之注意到她手上虎口处和手掌末端有一些浅浅的茧,应是手持武器时磨出来的。

内堂传来一阵咳嗽,帘子掀开,走出一个白发老人来。林平之不知这酒馆的底细,见老板出来,有心试探一番。于是端起酒壶向他示意了一下,“你家的酒滋味当真不错。”

那老头一笑,“这酒是自家所酿,客官若觉得好,常来便了。”林平之微微皱眉:“听老人家口音,丝毫不像本地人,怎么会在福州府开酒馆?”

那老人道:“不瞒客官,小老儿姓萨,原是本地人氏,自幼在外做生意,儿子媳妇都死了,心想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这才带了这孙女儿回故乡来。哪知道离家四十多年,家乡的亲戚朋友一个都不在了。刚好这家酒店的老蔡不想干了,三十两银子卖了给小老儿。唉,总算回到故乡啦,听着人人说这家乡话,心里就说不出的受用,惭愧得紧,小老儿自己可都不会说啦。”

姓萨?林平之前生没有读过金老的原著,对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他指指那个温酒的少女,“这位姑娘就是老人家的孙女了?”那老头笑道:“正是。宛儿,来见过客官。”

萨宛儿?!林平之终于想了起来,这萨老头就是劳德诺,那宛儿不就是岳灵珊么?他微微一笑,看着岳灵珊一张满是痘痘的脸。心想,这些日子每天晚上在我家镖局房上来回转悠的,也有你们俩么?还以为都是青城派的,怕打草惊蛇没敢惊动你们。

外面一阵马蹄声传来,顷刻便到了近处。只听得一人道:“这里有酒店,喝两碗去!”林平之转头看去,见两个汉子头缠白布,身穿青布长袍,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那年轻汉子坐定叫道:“拿酒来!拿酒来!格老子福建的山真多,硬是把马也累坏了。”

林平之听到他们的口音,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青城派的人终于出现了。不过这些都是杂鱼,余矮子应该还没到。

林平之曾经独斗木高峰,在他眼中,余木二人武功也就在伯仲之间。这两年林平之修炼的萨迦派的瑜伽和九阴真经的总纲,武功又有进益,所以并没有将余矮子放在眼里。此时依然保持一个很悠闲的姿态,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酒。

萨宛儿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走到两人桌前,低声问道:“要甚么酒?”声音虽低,却十分清脆动听。

那年轻汉子一怔,突然伸出右手,托向宛儿的下颏,笑道:“可惜,可惜!”宛儿吃了一惊,急忙退后。另一名汉子笑道:“余兄弟,这花姑娘的身材硬是要得,一张脸蛋嘛,却是钉鞋踏烂泥,翻转石榴皮,格老子好一张大麻皮。”

那姓余的哈哈大笑,忽然“嗝”的一下,笑不出来了。那年轻汉子一怔,问道:“余兄弟,咋子事情?”姓余的“咳咳”两声,从嗓子里咳出一物,仔细一看,竟是一颗小小的蚕豆。

两人大骇,左右看时,这屋中只有一个年轻的俊俏后生。那青年身着锦服,手端酒杯,正望慢悠悠的喝着。他的桌前有几碟小菜,其中正有一盘是蚕豆。

姓余的年轻汉子大怒,“哪个兔爷儿暗算你家老子?!”

劳德诺和岳灵珊相顾骇然,他俩只看到林平之喝酒时另一手微微一动,一颗蚕豆就飞了过去,飞射到那人嘴里。两人在福威镖局逡巡对日,已然认得这个年轻公子正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难道他的功夫这么好么?但看暗器的功夫,已经要强过大师兄了。难怪余沧海身为一派之主,还要对福威镖局的武学念念不忘。

林平之斜眼看了那二人一眼,随口道:“连个蚕豆都咽不下去,功夫是师娘教的?”

两人大怒,那姓余的拿起桌上的茶碗,甩手向林平之丢了过来。林平之抬手接住,反手又打了回去。

那茶碗去势平平,直奔姓余的面门而去。姓余的见小小的茶碗带着风声向着自己飞来,伸手欲挡,不料那茶碗来势甚急,想要阻挡已是来不及。另一人伸手挡在茶碗之前,刚要抓住,那茶碗却忽然失了力道,一下掉在桌子上。

两人情知碰见了高手,姓余的汉子朝那人使个眼色,那人朝着林平之拱拱手,问道:“青城派弟子贾仁达,不知我们青城派可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你?你来寻我们的晦气?”他开口便提到青城派,是想让林平之顾忌他的门派。

林平之端起酒杯喝一口酒,道:“青城派?没听说过。这是福州府的地头,不要在这里撒野。”

两人见他言下对青城派颇为不敬,不忿道:“朋友既然瞧不上青城派,不如留下万儿来,日后青城派也好登门拜访。”

林平之撇撇嘴:“我没有时间理会你们这些小角色,有话让余矮子来问罢。”起身就要离开。

两人再也压不住火气,腾地站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林平之。林平之看着两人的样子,微微一笑,“来了福建,我也尽尽地主之谊,请二位喝上一杯。”拿起桌上的酒壶,朝二人扔去。

两人刚刚吃了亏,此时虽觉得自己接不住,可是也没有办法。那姓余的手刚碰到酒壶,只觉得酒壶轻飘飘的浑不受力,但手上无论如何加力却停不住酒壶上的力道。蹬蹬退了三四步,方才站住,脸上憋得通红。

林平之摇摇头,满脸深意的看了劳德诺一眼,走出了酒馆。

两人刚要起身跟上,门外“嗖”的又飞来一物。从两人身边飞过,直直撞在林平之刚才喝酒用的杯子里。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继而在酒杯里骨碌碌转个不休,良久方才停下——原来是一锭小小的碎银子。

青城派的二人再也坐不住,留下银子也出了酒馆。

劳德诺看了看岳灵珊,苦笑道:“小师妹,这林平之手段如此之高,我们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岳灵珊道:“难怪那余沧海惦记人家的功夫。单看暗器的手法,可是比大师哥还要厉害。”顿了一下,嘟起了嘴,“可他才能有多大?看起来娇娇气气像个大姑娘,武功居然这么好。”

劳德诺点点头,“林家这位小少爷定然是天资极高的,就如大师兄一般。”岳灵珊笑起来,“他可比大师兄沉闷多啦!也不知大师兄他们现在在哪。我们去衡山城找爹爹吧!”

劳德诺苦笑道:“小师妹,师傅命我们打探消息。现在除了方人智和于人豪二人,连余掌门的儿子余人彦都来了。我们这时候走了,怎么给师傅传信?”

岳灵珊嘟着嘴,小脸上满是不满意。

林平之打发了贾仁达和余人彦,知道既然余矮子的儿子都来了,那正主也就不远了。他回到镖局,镖局里平静如常。父母在大厅里聊天,几个镖头、趟子手则在院中赌钱,不时有输红了眼的,在院子里就吵嚷起来。

林平之不做理会,回到自己屋里。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领袈裟,想着前世在电视中看到的围绕着这东西发生的种种事情,轻叹了一声。

正在此时,林平之听到前院一阵喧哗,夹杂着父亲对众人的呵斥和趟子手陈七“白二死了”的喊声。

林平之心道: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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