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内功隐患

刘正风看到来人，大喜道：“曲大哥，你不是在城外么？何时到了府上？”曲洋笑道：“刘老弟府上这么大阵仗，我曲洋怎么能不来长长见识？”言罢两人都是大笑。

笑了几声，曲洋说道：“我本来在城外等你，不料却碰到了嵩山一行，话语中似乎要对你不利。我便隐了身形来到你府上，暗暗的伏在后厅。看到嵩山派挟住你一家老小时，我暗暗准备，正打算找个机会救人，不想峰回路转。我就一直潜在后面，免得露了行藏。”

刘正风叹了口气，“说起来，今天还多亏了林贤侄，不然我一家老小，怕是难以幸免了。曲大哥，我要去探望一下林贤侄，曲大哥可去城外暂候。”曲洋点了点头，刘正风找来弟子叮嘱了几句，就匆匆的赶去华山派所住的客栈。

林平之回到客栈，直接去了母亲的房间。定逸师太则和岳不群谈了好一会，才拿着岳不群写给定闲的信告辞离开。

林夫人听得林平之手刃了仇人，既是欣慰，又是伤感。想起月前一家人在福建其乐融融，此时却已是天各一方，娘两不由得抱头痛哭。林平之心神激荡，接连吐了几口血。林夫人大惊失色，也顾不得伤心，连忙起身去请岳不群。

岳不群带着令狐冲、岳灵珊几人过来，一看林平之的样子，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他将扶着坐在一张床上，自己在他身后，单掌抵住他的背心。脸上紫气一显，一股纯正的真气顺着掌心打入林平之经脉。

岳不群脸色的神色越加严肃，头顶微微冒出白气。他将另一只手也伸抵在林平之背上，脸上紫气大盛。一众弟子在旁边看着，都知道这样子是师傅在全力运转紫霞功，一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喘。林平之脸上的神色愈加轻松，岳不群的脸色却一直很是严肃。

过了好一会，岳不群脸上已微微见汗，这才慢慢收功，双手离开了林平之的后背。

林平之长出一口气，觉得身上的伤势似乎好了许多，尤其是胸口暖洋洋的甚是舒服。他转过身，给岳不群行了个大礼，道：“多谢师傅不辞辛苦，为弟子疗伤。”

岳不群摆了摆手，道：“平之，我刚刚查看了一番。你的内伤很重，医治起来虽然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你体内的真气，却是让为师甚为棘手。”

林平之暗运真气，发现体内的真气已被梳理过，不过自己一运功，内息就是一阵紊乱，胸口也是一痛。他不敢乱来，抬头看着师傅。

岳不群擦擦脸上的汗，道：“你体内竟有三种内力。丹田内有一股道家的真气，最为深厚；眉心中则另有一股，虽然为师不知来路，但细细感觉之下，应是佛家一脉玄功；奇经八脉中还有另一种，自成一路运转。为师刚刚想将他导入你的丹田，不想这股真气虽然不强，却不融于另外两股真气。为师想来，大概是你家传武学一脉。三股真气互不干扰，各行其是。虽说不会有碍，但若想融而为一，难。”

林平之睁大了眼睛，自己的体内竟是这么一个乱糟糟的情况么？他左右看看，华山一众弟子也都傻傻的看着他，林平之的情况，有些颠覆他们的认知了。

岳不群看他们的样子，笑了一笑道：“你们不必做出这幅样子来。人共有上、中、下三个丹田，都能储存内息。一些奇门的功法，也有将内气散于经脉的。只不过上中两个丹田容量小了些，修炼起内力来事倍功半罢了。以前我华山前辈就有练功走火，不得已将全身内力存入胸口中丹田的。”

见众人了然，岳不群又道：“平之上下两处丹田都修炼出了真气，本来不是坏事。可他奇经八脉之中还有一股真气，虽不强大，却坚韧异常。平之，你如实告诉为师，这股内息可是你以家传功法修炼出来的？”

林平之想了想，自己奇经八脉中却是有股子真气。当年解风传授自己道家心法，其实就是想化去这股内力，不过这股内息似乎一直都在，并没有什么影响，自己也没有注意。现在仔细回想，这股真气确实是自己稀里糊涂的练习了一点辟邪剑谱之后开始有的。他看着岳不群，点了点头。

“那便是了，你周身真气浑厚完足，一招一式威力巨大。不过你中丹田却毫无内息，空空如也。当你全力运转内力之时，周身真气运行，上中两处丹田与经脉中真气鼓荡，中丹田便要承受真气的冲击。一段时间内还看不出什么，若是始终如此，你最后怕是会内腑受创，武功尽失的。”岳不群沉声道。

林平之咧了咧嘴，问道：“师傅，那我是不是要再修习个什么其他的功法，然后再将新练出来的内力汇入中丹田？”

岳不群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现在你无论修习道家内功，还是佛门心法，都会汇入你上下两处丹田。你若是想在中丹田也修习出内力来，只有另寻一门非佛非道的功法才行。”

林平之疑惑道：“非佛非道？有这种功夫么？”

岳不群笑了一下道：“怎么没有？儒门的功法不就是非佛非道么？虽说江湖上的儒门心法已经寥寥无几，但我华山就有这样一门功法。这门功法专养胸中一口浩然之气，正适合你的境况，不过……罢了，我们先回去华山，再作计较。”

林平之不明所以，但师傅既然这么说，他也不好再问。岳不群看他的伤势见稳，沉吟了一下，将一众弟子挥退，屋里只剩下他们师徒二人。

林平之不明所以，疑惑道：“师傅？…”

岳不群摆摆手，问道：“平之，对于你左师伯之事，你可有什么见解？”

林平之微微思索了一下，道：“师傅，据我所知，左师伯应该是想一统五岳，将五岳派变成一个能与少林、武当相提并论的大派。”他看岳不群没有打断他的意思，继续道：“但这事的操作性并不好，五岳之间各自有不同的武学理念和系统，距离又隔得如此之远。就是侥幸并派成功，因为不好管理，我想最后也会是一盘散沙。”

岳不群点点头，“你能想到这点，为师甚慰。不过，现在嵩山派咄咄逼人，就其他四派联手也未必能是嵩山的对手。”

林平之想了一会，道：“师傅，我不知道其他几派怎么办才好。但是徒儿没准能让我华山涨一涨威势。”

岳不群眉头一挑，道：“说来听听。”

林平之道：“师傅，你可知本朝初年武当山张真人故事？”岳不群微微颔首：“为师当然知晓，张真人乃是一代武林传奇，其事在江湖中流传甚广。”

林平之道：“师傅，当然张真人几大弟子曾出力抗击元蒙，好像还出手帮助过朱元璋父子。大明立国后，为了表示感谢，将武当山封给了张真人做道场，尊张真人为国师。弟子觉得，武当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武当的武学精妙之外，也有借了朝廷的势，因而在民间流传甚广的缘故。”他抚抚胸口，喘了口气又说道：“弟子在朝廷也有一些关系，虽不见得能让朝廷将华山封给我们，但为我华山派争一个‘正宗’的名头还是做得到的。”

岳不群眼睛一亮，经历过华山剑气之争的他，自然知道“正宗”二字的份量。而且有了这个名头，嵩山派若是要并派，就要多做一番斟酌了。

林平之见岳不群在沉思，也不打扰，安安静静的一旁坐着。过了一会，岳不群说道：“你的内伤一时不好恢复，不能妄动真气。为师先传你几句歌诀，你要好好记住，但切记不能泄露出去，知道么？”

林平之答应道：“弟子知道。”

岳不群将手中宝剑置于案上，对着林平之道：“本来想回山再行拜师之礼，不过你既然受了伤，那就暂且从权。平之，你行拜师礼吧。”

林平之对着岳不群的长剑跪下，听岳不群说道：“此地没有我华山祖师的灵位，为师这把剑却是华山掌门代代相传。”转过身对着长剑，“弟子岳不群，今日收录福州林平之为徒，愿列代祖宗在天之灵庇佑，教林平之用功向学，洁身自爱，恪守本派门规，不让堕了华山派的声誉。”等岳不群说完，林平之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等林平之拜师礼成，岳不群把他扶起来，道：“行了拜师礼，你就是华山弟子了。现在为师就传你华山的功夫，你要好好记住。”林平之又行了一礼。

“天下武功，以练气为正。浩然正气，原为天授，惟常人不善养之，反以性伐气。武夫之患，在性暴、性骄、性酷、性贼。暴则神扰而气乱，骄则真离而气浮，酷则丧仁而气失，贼则心狠而气促…”

岳不群念了大概三五百字，问道：“平之，你可记下了？”

林平之回忆了一下，将刚刚岳不群的口诀复述了一遍，岳不群将他错误的地方更正了一下，又道：“现在教给你的，只是这门内功的第一层。你先慢慢修习，若有不解之处来问我便是。”

林平之恭恭敬敬的答应下来，岳不群又讲解了一些修炼的注意事项，等林平之都记下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