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拯救总兵
大队人马一路疾驰，天刚蒙蒙亮，就赶到了鹿角山。山下层层叠叠的尽是鞑子的毡帐，将鹿角山围得水泄不通。此时时间尚早，敌营中正在生火做饭。随着一股股炊烟被风吹散，竟然传来了一阵阵烤肉的香味。
陆大有瞠目道：“这群鞑子吃的这么好？”
陈雄道：“鞑子兵的军粮大都是靠劫掠而来，这些军粮，应该都是我大明的边民辛辛苦苦饲养的牲畜。”陆大有呸了一口，手握剑柄道:“这些鞑子，当真是可恶至极！”
林平之张望了一下，回头对陈雄说道：“陈大哥，趁着鞑子兵做饭，冲杀一番如何？若是山上的朱将军看到，也许可以冲出去。”
陈雄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敌军没有埋伏的迹象。他抽出长剑指向敌营，蓦然一声大喝：“杀！”接着纵马而出，大军紧随其后，冲向毫无防备的鞑靼军营。
鞑靼军此时确实是在做饭，陈雄领大军一冲，登时乱了阵脚。陈雄领兵左冲右突，将鞑靼兵杀得鬼哭狼嚎。林平之眼见情势越发明朗，只要山上的明军发现了异常，配合山下的骑兵一冲，定能将这些鞑子兵杀散。
林平之还没有多想，敌营中军方向号角声起。已被杀得散乱之极的敌军仿佛听到了号令一般，纷纷跳上马匹向外逃去。陈雄率领骑兵冲杀，眼前的敌军却越来越少，心下不由的暗暗诧异。他调转方向，向着山上杀去，赶到中军方向时，眼前的鞑靼骑兵却已经列好了阵势。军阵中间，一群将领簇拥着一人，冷眼看着陈雄。
那人将手一挥，身后的军阵发一声喊，齐齐冲了上来。两军甫一相接，陈雄的军阵便被冲的一阵后退。此时，敌营中号角又起，刚刚被明军杀散、逃出军营的鞑子骑兵又结阵杀了回来。
林平之这才明白敌营不设围栏的原因，鞑靼骑兵的机动力极佳，若是遭到袭击，没有围栏就可以快速离开营寨。一旦到了平原，是跑是战就是他们说了算了。他左右看看，明军此时被两面夹击，军士也是多有惧色。他咽了一口唾沫，骂道：“这他娘的才是精锐。”
令狐冲和陆大有虽然不通军阵，但也知道事态严重，他们纵马走到林平之身边，齐声问道：“小师弟，怎么办？”
林平之想了想，道：“大师哥，你看见鞑子兵围着的那个人了么？”令狐冲抬头看去，道：“恩，看起来应该是个大将。”林平之抽出两把长剑，狠狠道：“我再去冲他一阵，要是能侥幸杀了，定能让鞑子士气大减。”说着一扯缰绳，纵马杀向那员敌将。
不过这次林平之可没有昨晚那么幸运了。他刚刚纵马冲出，敌军阵中一声唿哨，一阵箭雨扑面而来，林平之展开双剑，将自己和坐下马护得风雨不透。等到箭雨一落，林平之不但没有近前，反倒是被逼的后退了几步。他咬咬牙，双脚一磕再冲出去，却又是一阵箭雨袭来。林平之冲了几次，却是毫无寸进。
这时，营外的鞑子兵已经杀到，陈雄眼见情势危急，分出一队兵马敌住，自领剩下的兵马向着敌军薄弱处冲突。敌营的将领指挥大军与陈雄杀到一处，明军败势越发明显。
林平之看敌军势大，若无援兵，明军只怕坚持不了多久，此时只有鹿角山上的明军参战，方有回转的余地，他们也可以顺势突围。一念及此，他调转马头，向着山上冲去。那将领似乎并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调转方向，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冲出很远，林平之坐骑又快，等他组织好人马，林平之已经冲出了敌军的包围了。那鞑靼将领看他远去，撇撇嘴毫不在意，又指挥众军向着明军围拢过去。
陈雄看到林平之向山上杀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高呼道：“林大人已经杀上了山，我等尽力坚持一会，等山上的友军下来，鞑子可破！”这些军士都见过林平之昨晚大发神威，对他寄予厚望。此时听到陈雄的喊声，士气大振，人人争先。鞑靼人马虽众，一时却也奈何明军不得。
林平之一路杀上鹿角山，很快跑到了大营。他纵马跑到大营外，高呼道：“大明锦衣卫指挥同知林平之，要事求见朱晖将军。”不一时，一众人簇拥着朱晖来到大营门口。朱晖见他，问道：“林大人所来何事？”
林平之暗暗恼怒，山下两军交战正急，你既然还在这里摆谱？他冷声道：“陈参将带兵前来解将军之围，现下正和鞑子交战。朱将军请速速领兵杀下山去，前后夹击，贼军必破。”
朱晖狐疑道：“陈参将带来多少人马？”林平之愈加不耐，但看朱晖不紧不慢的样子，只好耐着性子回答道：“三千骑兵。”朱晖似乎不大满意，“鞑子兵足有万余，三千骑兵，济得甚事？我看我还是据此而守，等鞑子粮草耗尽，此围自解。”林平之愈发焦躁起来：“朱将军可知，敌军刚刚突袭万全城，掠了大量军需，此时还有一队人马依旧在四处劫掠，朱将军等待鞑子粮尽，要等多久？只怕鞑子兵粮犹在，朱将军领的这几千人马就要揭不开锅了！”
朱晖沉吟道，“本将虽然被围，可兵马并未折损。你们只带来三千人马，加在一起方及敌军六成，要突围谈何容易？”林平之此时恨不得上去将这个什么保国公一刀剁了，瞻前顾后，带的什么兵？他深吸一口气，道：“朱将军放心，末将拼得一死，定会保得将军周全。”见他还在犹豫，林平之从马上一跃而起，空中一个轻巧的纵跃，正好落在朱晖身边，拱手道：“将军，随我杀出去吧！”
朱晖的护卫下了一跳，将手中的武器齐齐指向林平之，朱晖却眼前一亮，挥手止住了护卫。
林平之露这一手，就是要让朱晖安心。此时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再逼迫。朱晖皱眉想了一会，就在林平之又要出言催促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抬头道：“传令下去，集结众军，杀下山去。”
不一会，山上的明军随朱晖冲了下来。冲到敌营之前，远远看到陈雄的兵马已经被敌军团团围住，但还在奋力苦苦支撑。朱晖似乎有些惊惧，不知如何是好。林平之见状，运足内力，大喝一声：“杀！”这一队人马听得号令，朝着敌军的军阵冲突过去。
朱晖被他一声断喝吓了一跳，转过头一把拉住正要冲出去的林平之，道：“林大人不是说要保得本将周全么？”林平之无奈道：“将军，鞑子此时猝不及防，正是得胜之机，”他指指朱晖身边的众多护卫道：“将军可将护卫的人马尽数遣出，此时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朱晖惊道：“万万不可！若是本将有个好歹，不是平白折了士气？”
林平之心中暗恨，也不理他，纵马冲进敌阵。朱晖战战兢兢地抬眼看去，心想虽然打了敌军一个不备，但人数上的劣势还是让己方略有颓势，他犹豫了半晌，忽然大喊了一声：“鞑子势大，我们先撤！”
林平之闻言大惊失色，朱晖这一声喊怕是让明军最后一股士气倾泻殆尽。左右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撤”字一出口，明军纷纷向朱晖看去，朱晖却早早调转了马头，向着敌营外冲去。大军发一声喊，也跟着逃走，陈雄等人苦苦坚持方才维持住的士气，被这无能的将领一朝丧尽。
林平之怒骂道：“这是什么主将？！无能！废物！”鞑靼的将领一见明军逃跑，指挥骑兵紧随而至。此时明军左右全是敌军，又全无阵势的只顾逃跑，被鞑靼军杀伤无数。林平之在敌军中往来冲突，聚拢被四散的明军。不一会身后就跟了不少的人马，此时他又杀散了鞑靼追袭的一个小队，救下了三五个明军，正要继续向前时，被救下的明军上前道：“林大人，前方还有一大队的鞑子。”林平之道：“你认识我？”那军士道：“我等昨夜随陈参将夜袭敌营，亲眼见到林大人斩将夺旗。”
林平之点头，“带路。”一行人马随后而行，前方果然有许多鞑子兵团团围住一些明军，林平之运足目力看去，还能见到阵中两道剑光吞吐不停，正是他的两个师兄。林平之举剑大喝道：“杀进敌阵，救我袍泽！”身后的人马齐齐高呼，随他冲向敌阵。
林平之带人冲击一番，终于将敌军杀退。走到近处看去，除了他的两位师兄，陈雄和朱晖竟然也在这里。朱晖看到他，激动道：“林大人，你到哪去了？本将险些被鞑子兵杀了，多亏了这两位壮士。”他指了指令狐冲和陆大有。
林平之走到他们身前，躬身道：“两位师哥，辛苦了。”令狐冲笑着摆摆手，陆大有却还有闲心开玩笑，他锤了林平之一下，道：“小师弟不用客气，只消把你那匹马借与我骑上两天…”他指着林平之的坐骑，忽然住了嘴。
众人循着他的手看去，只见林平之的大黄马染了一身血迹，早已变成了血红色。马背上竟然还挂了一片敌军的残肢。马蹄殷红最深，想来已经不知多少鞑子丧生它的蹄下。陆大有咧咧嘴，喃喃道：“要不还是算了…”
尽管情势危急，众人还是不免发笑。
这时，敌军中又是一阵号角，听起来十分短促。林平之站上马背，举目望去，见许多敌军朝这里涌来，他转头道：“陈大哥，敌军又至，怎么办？”
陈雄看了朱晖一眼，却见朱晖毫无所觉，他撇撇嘴道：“此时实无良策，咱们只能奋力一搏了，能冲出多少便是多少吧。”见林平之并不插话，知他有心将这些残兵交给自己指挥。他厌恶的看了一眼朱晖，举起马刀，挺身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