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明谋暗算
恒山弟子们将给受伤的人敷药包扎,将身亡的火化收殓,一直忙活到天光大亮。林平之看着她们收拾差不多了,朝着林中打了一个尖锐的口哨,不多时,四匹马嗒嗒嗒的跑了过来。
林平之拍拍过来和他凑近乎的大马的脑袋,随口和令狐冲、陆大有道:“两位师哥,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你们回去告诉师父一声吧。我护送恒山的师太们去九江府,免得遇到什么意外。”
令狐冲摆手:“你和六猴儿回去报信,护送的事情还是交给师哥去办吧。”
林平之知道他是有些担心,宽心道:“嵩山刚刚被击退,应该不会再来。九江府还有其他各派的人在场,嵩山若不是患了失心疯,不会和恒山派为难的。”
见令狐冲还要说什么,林平之又道:“再说德安还有一大堆拜访你的人呢,正主一去不回这叫个什么事?”
看他还犹豫,林平之促狭的来了一记狠的:“你难道是舍不得仪琳小师妹?”
令狐冲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罢了,我回去送信。”
两兄弟都想护送恒山女尼,其实是担心回九江府的路上再遇到麻烦。不过还好如林平之所说,一路上相安无事,很快便到了九江府。安顿好受伤的弟子,三定便带着林平之径直来到嵩山派所住的客栈中。
定闲师太让嵩山弟子去通禀一声,她们几人则在客栈大厅中等候。三位师太都是出家人也喝不得酒,林平之便要了一壶茶,三人边喝边等。
等了很长时间,嵩山派的人似乎没有出来的意思。定闲和定静两位师太还能沉得住气,定逸师太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她咚的一摔茶碗,怒喝道:“嵩山派的人都死了不成?乐厚在哪?叫他给我滚出来!”
客栈二楼的客栈一阵躁动,一间房门忽然打开,乐厚站在门前冷着脸道:“定逸师太,你这是何意?以为我嵩山无人么?”
林平之朝他招招手:“嗨,那个谁,我们又见面了……”
乐厚看见林平之,眼见抽动了一下,微微有些失神,不过马上就回过神来。他不理会定逸和林平之,向着定闲师太道:“定闲掌门,这是怎么回事?”
定闲道:“阿弥陀佛,贫尼前来,是有一事相询。”
乐厚舒了口气,可算有一个能够正常交流的。他客气道:“定闲掌门客气了,乐厚一定知无不言。”
定闲叹了口气,缓缓道:“贵派意欲将五岳剑派合而为一,并成一个五岳派。贫尼以恒山派传世数百年,不敢由贫尼手中而绝,拒却了贵派的倡议。此事本来可以从长计议,何以各位竟派人冒充魔教布下埋伏,痛下毒手,要将我恒山尽数诛灭。如此行事,不嫌太霸道了么?”
乐厚做吃惊状:“师太何出此言,师太不从师兄的倡议,自有师太的道理。我嵩山派身为五岳盟主,怎么会派人埋伏恒山弟子?”
定逸师太气得手指发抖,“好个无耻的贼子!我问你,那冀北三雄,是不是奉你嵩山的命令行事的?!“
乐厚无辜道:“师太这是说哪里话来?我嵩山上下,并无什么冀北三雄,只有十三太保,师太难道不知?”
定逸起身道:“昨夜那姓赵的老贼已然承认了,你还想狡辩不成?!”
乐厚的脸上出现了很遗憾的表情:“师太,这些贼子如此明显的反间之计,师太难道看不出么?”
他如此油盐不进,让定逸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他指着乐厚道:“伏击我们的人中,有许多的嵩山弟子,其中不少被我们所伤。乐厚,此事若不是你们所为,你就将嵩山的弟子全叫出来,自然分明。”
乐厚不悦道:“师太仅凭一面之词就想号令我嵩山弟子么?忒也蛮横了些!”
定逸冷哼一声:“恒山定逸蛮横几十年了,你是今日才知不成?!”
乐厚冷冷说道:“我嵩山弟子都在这家客栈中,并没有什么人受伤。”
定逸大怒道:“昨夜你们去了多少人?我就不信你全藏了起来!乐厚,你敢让我找上一找么?!”
乐厚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定逸师太,你们恒山派满门女尼,若是来搜我嵩山的房,怕是不大方便吧?”
林平之半天没有插话,此时突然蹦出来怒刷存在感:“我可以搜,我可以搜!师太尽管说想搜什么,管保都给你揪出来!”
乐厚的眼角又是一阵剧烈的抽动。
定闲止住定逸和林平之,说道:“那些人手中的嵩山剑法,难道也做得假么?乐师弟也不必说那些人是偷学了嵩山的剑招之类的话,便是能偷学到几招,也绝不会习得精要之处,更何况人数又如此之多。贫尼虽然虽然少在江湖行走,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乐厚劝解道:“定闲掌门,这事情定然是魔教的阴谋。魔教贼子诡计多端,不可不防啊!”
定闲起身道:“乐师弟不必多说了,到底伏击我们的是谁,你我都清楚。只是奉劝几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遭恶报。相烦乐师弟上覆左盟主,恒山派从此不再奉左掌门号令。敝派虽然都是孱弱女子,却也决计不屈于强暴。左盟主并派之议,恒山派恕不奉命!”
这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乐厚一时语塞。
定闲起身道:“师妹,林师侄,我没走吧。”
定静和定逸起身,连看都没有看乐厚一眼。只有林平之走的时候老大不情愿,乐厚离得老远还能听到他对着定闲抱怨:“定闲师伯,你怎么不让我搜一搜?若是他们真有什么秘密,管保都瞒不住我的眼……”
乐厚的脸色很是难看,他进了屋子,忽然怒道:“你们做的好事情!”
房中正是昨夜埋伏恒山派的“冀北三雄”。
赵姓老者道:“乐师兄有所不知,那林平之爪子硬得很,我们三人确实不是对手。”
乐厚叹口气:“确实也怪不得你们,罢了。林平之这小子到底得了什么奇遇,怎得功夫进益如此之快?”
赵姓老者见乐厚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又问道:“乐师兄,难道就这么放过这群老尼姑?”
乐厚冷笑道:“哪里有这么容易,华山、衡山、泰山,都有咱们的楔子,只有恒山派全是尼姑,不好安排人手。定闲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定静和定逸对她极是尊崇。月前左师兄遣人去找定静,许给她恒山掌门之位,不料这老尼竟然不从。既然冥顽不化,也就怪不得我等了。”
中间那个高大一些老者道:“乐师兄,难道要在这九江府……”他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乐厚摇头道:“司马师弟,这九江府还有其他各派的人物,若是我们灭了恒山,其他门派会怎么想?”
司马道:“那当如何?”
乐厚脸上的阴郁之色愈浓,他冷森森的道:“就先让这群尼姑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此去福建已经不好设伏了,她们也有了戒备。等他们从福建出来回恒山的途中,我们有多少时间动手?”
司马恨恨道:“到时候定然要把这些姑子赶尽杀绝!”
赵姓老者也气道:“乐师兄,咱们的事情又坏在林平之那小子的手里,难道就怎么算了?”
听他这么说,乐厚也很是头痛:“这小子不知哪里学来的诡异武功,防不胜防又威力巨大,要对付他只怕付出的代价太大。”
赵姓老者被林平之擒住逼供,被他视为奇耻大辱。他眼珠发红,恨恨道:“若是能抓住这小子,老夫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乐厚道:“现在倒还不急对付林平之,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去办。若是做的好了,林平之也就蹦跶不了多久了。”
三人齐齐精神一振,问道:“什么事情?”
乐厚沉声道:“林平之现在在九江府,而华山派却在德安县中。你们现在就速速带领人手,去德安县将华山派的人擒了。华山若是有变,林平之也就成了孤魂野鬼。”
赵姓老者道:“乐师兄此计甚好。不过岳不群那厮剑法精妙,又身怀华山镇派绝学紫霞功,我们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乐厚道:“岳不群自然有人对付,不用你们操心。而且这件事最紧要的人也不是岳不群。而是令狐冲。”
司马正色道:“令狐冲那小贼也学了辟邪剑法,武艺不在林平之之下,若是贸然前去,怕是会有些妨碍。”
乐厚道:“司马师弟所言甚是。不过我们安排在华山的人传信道,令狐冲的剑法虽然高绝,但拳脚功夫却极为差劲。所以三位此行,不能让令狐冲手持兵刃。三位切记,据说令狐冲剑法比之林平之还要高出一筹,就连剑鞘都不能让它碰到。”
冀北三雄互相看看,道:“乐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乐厚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了一下。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