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娇蛮玉兔
沉重而又均匀的呼吸在丛林中响起，周围的数目也随之有节奏地震动。透过树木之间的间隙，隐约可见一只白色的身影。只是，在这令人紧张地气氛中，完全不应景的是兔子的脑袋上飘着一串串喜感的Zzz的符号。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望了一眼那白衣美女，“那个……”
她疑惑地望了我一眼：“什么事？”
“你……会帮我吗？”
她点点头道：“我能在你战斗死亡后将你带回复活点。”
这也算是帮忙？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哦”了一声，刚想走，但又回头欲说还休。
要问我想说什么，这其实很容易想到，但是要我问出来，那着实有点害羞。美女NPC已经第二次见面了，可自己却不知她的名字，“你……呃，你有名字吗？”
她一听，愣了愣，露出一丝不自在。我当下惊叹道，游星兮梦做的NPC真是太逼真了……
“冷漠清河处，素白云袖衣，问女名为谁，冥河一**——在下**。”她淡淡地说，“快做任务吧，不然便要迟了。”她想了想，又道，“战胜BOSS有很多种方法，收服也算战斗胜利。”她淡淡看了我一眼，似乎意有所指。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
走到了兔王身边，定睛一看，那真是一只硕大的兔子啊！
兔王足有一个人躺着那么长，它还是蜷缩着的。它的眼眯成了一条缝，鼾声从鼻中传出，带着震动的磁音，背上的毛发随着它的频率颤动。忽然，庞大的身躯傾斜了，并朝自己倒了下来。
怎、怎么办？我下意识的想移动，却发现此时的自己连一步都迈不出去了。为什么会这样？
只听**在一旁叫道：“它的鼾声已将你麻痹，你动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站在自己身后，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也无法从她没有感情的话中听出任何她想帮自己的迹象。不过，她的确是没说过要来帮自己，只说等死后能将我带回复活点……
唉，也不能怨**见死不救，如果被打死，只能说是自己无能。反正只有2级，之前也不是没死过，再死一次又怎么样？想通了这段，我闭上了眼，坦然面对着巨大的身影。
只觉得毛茸茸的东西压来，几根直立的毛将我刺得好痒，我就这么毫无反抗的被她压倒了。（这里用推到也很不错。）
“扑通”一声，周围都是黑暗。
“你没事吧？还活着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欲开口，只觉得兔子的皮毛都冲入我口中。“呜！”我闷声大喊。
“玉儿，快醒醒！难道你就想这么把他压死吗？”
“呜啊呜啊咕嘎！”这应该是兔子的嘴里所发出的声音。
“那个……玉儿大王！我们知道看您睡觉非常不对，别生气嘛！”
“呜啊咔嚓！”
“呃？好处？好处嘛……他的兜里有胡萝卜汁！”难得**的声音听起来这么亢奋。
“唔咦！”只觉得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减轻了，我吐掉口中的兔毛，将黏在脸上的兔毛拂去，睁开眼一看却见到了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女。
樱桃小嘴细柳眉，大大的眼瞳里趟过一丝戏谑的笑意。嫩黄色的裙摆边缘，一个个铃铛微微作响。她将手背在身后，笑吟吟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我。
我爬起身向四处张望着，奇怪，那只大兔子呢？
“玉儿大王已经化作人形。”**淡淡地说。
“不、不会吧？”我惊讶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她就是那只超级……”肥兔子？！我望着她带有杀伤力的目光将最后三个字吞了下去。
她撅起嘴，冷哼一声，向我伸出手道：“拿来吧！”
“啥？”我摸了摸脑袋。
**提醒道：“萝卜汁。”
我木讷地“哦”了一声，从兜里搜了出来。那个叫玉儿的兔王一个箭步跃到我身边，抢过手中的回血剂。
说是回血剂，其实是刚才从饭馆里顺手带走的免费饮料。虽然具有回血的功能，但回复量极少。
却见玉儿打开瓶盖，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转眼之间，瓶子就见底。
她喝完撸了撸嘴，将瓶子顺手一丢，盘腿坐下，颇有威严地说：“你找本大王有何事？”
我吞了口唾沫一时语塞，“我……”难道要说是来杀你的？
“说呀！”她虽是坐着，却好像矗立在大山上俯视着我。
“啊哈哈……”我摸了摸后脑勺，“我、我是来……来……”我瞟了一眼**，她抿着嘴正看风景，“我是来给你送胡萝卜汁的！呵呵呵呵！”
谁知，她脸色一沉：“骗人！”
随即，一阵狂风适时地刮了起来，她的身体迅速膨胀，一只硕大的兔脚碾到了我身上。
只听系统提示音响起：“飞过的侠客，你受到兔王的踩踏攻击，死亡。死亡惩罚-1级。NPC保护，原地复活。”停顿数秒，又听到，“法器魂断数值翻倍系统启动，是否将数值翻倍？”
“否。”我用颤抖的声音回答着。
原来，死亡的感觉一点都不痛苦，还能听到她们的对话，还能感觉到毛茸茸的兔脚压在了身上。
只听**悠悠道：“玉儿，你走光了。”
“纳尼——？！”她忽然变回少女的模样。
啊，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小腿随虽布包裹着，但仍露出少女才有的美型，她的裙子下面还穿着条到膝上的中裤，许是怕盘坐时走光才穿上的。
只是我不知**的这话到底有什么意思，因为我真的没看到什么想看到的。（你想看到什么？）
“啊！”她踢了我一脚，将已死去又复活的自己踢翻了身。
这时候我才觉得痛。
“呜！”她跪在我旁边，把头埋在手里，似乎在哭的样子。
**趁此用职业口吻，问是否继续挑战。
我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到身边的玉儿，她抽斗着双肩，似乎哭得很伤心。
“那个……玉儿大王，我不是有意要看的。呃……我是说，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您不是穿的严严实实的么……我真的只是看到了膝盖而已。”
她闻言，停了数秒，又哭得更大声了。
**淡淡着看着，见我不解，便解释道：“兔族族规，因为兔族的腿短，见到膝盖便算作约定婚事。”
“可……要是不小心被被人看了呢？”我觉得脸有点抽抽。
“你既已看到，娶了她就是，何必多言？”**冷淡地说。
我极力反驳：“可我不是兔子……”
玉儿趁此“哇哇”大喊了几声。
**又道：“系统还未开启，若是开启，这个设定也将被沿用。如今所有玩家都戴着护膝，并且无法卸下，所以足可见造物主对此相当在意。”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道，“如果你不要她，在协议没有结束之前，她便永远嫁不出去了。”
“我……”我摸了摸脑袋。
忽然，玉儿停止了哭泣，她起身走到我身边，“你，娶我！”
“哈？”我忽然觉得有阵晕眩。她咬着嘴，似在忍着悲愤，大大的眼睛里仍噙着泪水，泪从脸上划过，留下一条淡淡地水痕，凝结在下巴那儿，最后滴落。这样的清纯，让人无法拒接。
“喂！你这呆头呆脑的小子！本大王要嫁你，你听见了没？！”
**于是再一边煽风点火：“如此一来，玉儿便是你的情侣，鉴于系统还未开启，这种特殊情况被视为收服。因此，只要你娶了她，这场战斗便算你胜利。”
“我……”看着玉儿杏雨梨花的脸，我忽然有些犹豫。这个词对我而言实在充斥着太多痛苦的回忆，但玉儿似乎不得不娶，虽然娶了她，就可以取得胜利。但这好像……总觉得有点不对。
“喂，你快说话呀！难道、难道你想拒绝本大王？！”不知何时，她已从悲伤中恢复过来，怒目圆睁地盯着我。
“要我娶你自然可以。”我有点想通了症结所在，“但是我要说清楚，我并不是为了赢得那些等级，而是为了你。”
她看着我，扬起细柳眉，似是有点惊讶。
我叹了口气，道：“天知道，这破游戏有那么多奇怪的设定。”（胡乱吐槽，小心大神降雷。）
我继续道：“我想，今天来这里是一个圈套吧？你只是觉得寂寞了，于是便想找个人来陪你玩玩。”望着她的眼中慢慢涌出的光彩，我心知自己言中，便学着她的口气，戏谑道，“你嫁给我之后，当将我玩腻了便会逃脱我吧？”
她低头不语。**则在一边淡淡地看着我，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那你就嫁我吧，我不介意。”
风起，绕着些花叶儿盘旋，带着淡淡地幽香，掠过脸庞。我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天空，蔚蓝一片。
**忽然道：“作为宠物逃跑，主人有管理失职之惩罚；作为情侣离开，你的声望便会大幅度下降。你可知道后果？”
“惩罚无非是经验，罚款；声望……现在还没出相关设定吧？总之，一定也可以慢慢挣回来的。”我淡然一笑。
“哼！”玉儿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我，“本来就是我想不想嫁的问题，和你娶不娶有什么关系？本大王就是要嫁你！”
系统音传来：“玩家飞过的侠客收服6级兔王，获得战利品‘白兔之泪X10，白兔之魂X1，兔毛一桶’法器魂断数值翻倍系统启动，是否将数值翻倍？”
“啥，6级？！”我望着**。
“是6级没错的。”**眨了眨眼。
我道：“是。”啊哈哈哈哈！十二级啦！哈哈哈哈……
“小人得志。”玉儿摆了摆手，一道白光闪过，她的装束改变了。原本嫩黄色的连衣裙变成了同色的两件衣服；周边的铃铛则变成了一只犹如拳头般大的，被系在了要上；身后挂着一件白色的披风，看起来像是兔毛做的额，手上还揣着一把鞭子。
十足的女王之势。我苦笑。
“**，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告辞了！”我向**告别。
“喂！不许看别的女人！”
“你挡不住我的！”
“啊，你敢欺负本大王！”
“明明是你无理取闹！”
“本大王哪里无理取闹？！”
这幕似乎似曾相识，再往下……好吧，就此打住吧……望天。
“喂，你说话呀？！”她捏住我的脖子使劲晃着。
在吵闹声与**若有所思的目光下，我与玉儿离开了独自副本系统。
“喂，好多人在看我！”玉儿扯了扯我的衣服。我正将刚才的一系列战利品交给行脚商，漫不经心地说：“那说明你太招摇了。总共多少钱？”
“20金220银。”行脚商瞥了一眼身边的玉儿。
我疑惑这次怎么没有翻倍提示，努了努嘴想想还是别太贪心。将钱放好后，便拽着四处打量的玉儿往城里走去。
“你从来没到这儿来过？”
“城市是一样的，但从来没简单那么多人。原本还以为外面的兔子也怕寂寞呢……”
“现在才发现那么多兔子里只有你寂寞？”我看着她嘟着嘴忽然好想将她拥入怀中。扁豆说我只大叔……我是吗我是吗我是吗？我的脑海中无限回音。
“怎么会呢？它们根本就没有灵魂！根本就没有……”她的脸上浮出悲伤的表情
“是啦，你可是传说中的BOSS，还是兔王，它们只是小怪而已。”
“可叔叔本来答应的……”
忽然，轰的一声，天上响起了雷鸣。大晴天的，忽然就打起了雷，而且只响了一下就无声无息了。玉儿吓得躲到了自己身后。
我望了望天，感受着手臂上因为玉儿使力而传来的痛，心里有点明白了：她差点就泄露了游戏的秘密。
街上摆摊的人多了起来，我领着玉儿在街上晃悠。
忽然想到不知谁说过，兜里有钱就是大爷。我如今就是这般滋味。（妓院的某说的？）
我买了一支玉簪给了玉儿，还放了几个铜子给了一个叫小陌的吟游诗人。原本想买几把剑耍耍，但根本就拿不起来——似乎只有就职后才能用，所以就没有买。
玉儿许是方才受了惊吓，总是在一边沉默，只在接过我手中的簪子时，才说了几句。
补给的药物在副本里已买好，除了萝卜汁，别的什么都没用过。在摊位那儿流连了片刻，一人一兔王便来到了约定地点。
“那个，玉儿你……你就先说是我表妹，暂时还是别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玉儿白了我一眼道：“你有魂断这事是不是也没告诉别人？”
我点了点头。
她忽然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和傲气嘲讽道：“你个小受——这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拜托！”我郑重作揖。
“好吧看在簪子的份上……过一会儿带我去吃胡萝卜汁！”
“是！玉儿大人！”幸好胡萝卜汁是免费的。
“小兄弟！”天蓬从老远跑来，满脸的赘肉随着他迈步的幅度上下晃动着，样子实在有趣。
“哈哈，这个模样太搞笑了！”不知何故，玉儿做作的大笑起来。
“喂，你别笑得那么夸张，这很没礼貌……他是我大哥，名叫天蓬。”我向奔来的大哥扬扬手。
“呼呼……小兄弟，你等急了吧？刚才我去就职了，顺便做了个任务。又不小心升了二级。”他咧开嘴笑道。
“呵呵呵呵，大哥好快呀！”
“虚伪！”玉儿在一边小声嘀咕。
“她是我表妹……嗯，表妹！”
“哦？小妹子？呵呵真是出落的和NPC一样漂亮。”天蓬好似无心地说了句。
这话击得我一阵心虚的抽搐。
“嘿嘿……我刚遇到了小蕾，她正在买药很快就过来。”
“叔…天蓬大哥，小蕾是谁？”玉儿瞄了我一眼问道
“她是我和小兄弟的朋友”天蓬大哥冲我笑笑，而后者只有苦笑。
这时候，小蕾欢快的声音出现在身边。“我来啦！”
“小蕾姐姐好！”玉儿向我眨了眨眼。
“啊！好漂亮的姑娘。这位是？”小蕾望了望我，我依旧苦笑。
天蓬大哥补便解释道：“是小兄弟的小妹子。”
“玩这游戏了多久了，几级呀？”粗枝大叶的小蕾一点都没有发现话中的端倪。
“这个……很低就是啦。人家玩了好久，可都找不到升级的窍门，又不忍心去打这么可爱的兔子，只好在这里随便晃晃……”玉儿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继续苦笑。这段话不是刚才那个吟游诗人说的么。
“好啊！欢迎加入我们！不过，我们要去抓几个鬼竹子，害怕的话就跟紧我！”她拍了拍喊道。
本是想捉鬼竹子作为宠物的，却想尽一切办法都没能捉到，最后便放弃收服而改成打怪练级。出人意料的是玉儿文静地坐在旁边，三人配合着攻击便被系统自动识别为队伍模式，因此分到的经验是根据等级按比例分派的。
不知为何，魂断再也没出现过翻倍的提示，这样一来经验上升的幅度就变得很慢。我会这样认为也很正常，毕竟自从我来到这游戏还没有认真打过一只怪。
练级在梦幻涟漪中被誉为比做白日梦还要无论的活动，是既耗时间又浪费体力的事。那天在网上见到的这句话是有理的，在开始练级的一小时后小蕾便说她要被迫下线了。
可怜的孩子，真该锻炼身体了。
看着小蕾消失后，天蓬问：“我们还练级吗”
我摇摇头直接躺倒在地：“累死了。”
“你真没用！”玉儿跑来奚落我，还连带着踹了两脚。
“是是是！是我没用，你这白拿经验的……”
“咦咦，不是你让我别出手的么？”
我偷偷看了看天蓬正在数刚捡的战利品，便小声说：“那当然了，你一出手就变成了大兔子！”“变成兔子有什么不好？真不知你在担心什么。”玉儿撅起嘴跪坐在我身边。
蓝天白云悠悠，此时，草地上撒着的金黄闪闪的战利品成了极漂亮的点缀。这真是要感谢这个游戏不会回收，否则怎会有如此的美景。
我躺在地上，白云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她坐在身旁，微风飘过，吹动着她的脸庞的发丝，带来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如果真的是那该多好……
她似乎也沉浸在这闲适的气氛中，却语出惊人。
“喂，我想亲你。”
“啥？！别开玩笑！”我回头望了望天蓬，他还有数战利品……汗！
“我是你的情侣耶！现在本大王想亲你！”她的眼中尽是期待与柔情。
我我……这……
“小飞兄弟呀，那为兄先回城里了！”天蓬冲我们喊道。
“好啊叔…天蓬哥哥再见！”玉儿堆满清纯的笑。
天蓬却反常地冲我笑了笑，此间含义让我心头一凛。
待天蓬回城后我忽然收到一条密信，居然没有署名。信中只有十字：梦幻情易碎，莫要深沉醉！
“我们去角落里亲亲吧！”玉儿是看不到密信的，她仍然兴致高昂地粘着我。
“玉儿，我有点累了……先下了。”
“不准！本大王要你陪我。”她嘟起嘴。
我的心里并没有半点恋爱的感觉，也没有因被她缠上而觉得快乐——反而想到了秋落苍白的脸。
望着玉儿可爱而殷切的神情，我猛地把她拥入怀中：“不管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任务使然，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为了我，你不值得……”
身体变得透明起来，渐渐消失在了虚拟世界中。
最后听到的是她低低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