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偏偏无心
天蓬转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认识。”
“喂喂!”
“喂,小受,我看这人山人海的,你方才才说想创业,如今这大好时机,不抓住了岂不蹉跎?”玉儿提议道,“我看你呀,都穷的成小受干了。”喂喂,后面这句就不用加了吧。
天蓬一手握拳拍在掌上,道:“好主意。”
我却无奈耸肩,摊手说:“我哪儿有什么东西好拿出来卖的。”
天蓬望着周围屋顶下的人群,又看向远处的观众席,道:“花生啤酒红烧肉,咖啡可乐爆米花……”
听到爆米花的时候,我和玉儿同时“嘶”了一声。
于是……就这样了。
“呦——新鲜的热烘烘的多味爆米花——”我和玉儿齐声大喊。
“多少钱?”
“20银。”我伸出两根手指。
“这么贵?”
“有附加口味的,吃多味爆米花能吃到西瓜,橘子,苹果,香蕉。还有,奶油,红烧肉,卷心菜,红酒等等,喔,运气不好的话还会吃到味的。”玉儿眉飞色舞的解释。
“每一口都不一样?”
“十口之内保证不重复!”
“那好,我买一袋试试。”
“购买请认准玉飞多味爆米花!”玉儿送上一幅职业笑容。
听说名字在前的人是攻?不不,这只是个爆米花的名字而已。
“阿飞兄弟,你是怎样做到让爆米花有不同口味的?”天蓬好奇。
玉儿在一边鄙视我,一边解释道:“这不是爆米花,只是一堆加了盐和胡椒粉的花瓣……”
“哦?”天蓬愈加疑惑,捧了袋爆米花反复打量……
玉儿悄悄说:“他去找影姐姐施了个小小的幻术。”
“这样啊……原来是花瓣?”天蓬点了点头,又塞了一颗在嘴里,“花瓣还是能吃的。”
玉儿眯起眼,看着天蓬一口接一口地将爆米花送入嘴里,“以及昆虫的翅膀,蛛丝,兔毛等等……”
“呕!”
“别胡说。别总做些破坏我声望的行为,我哪里有放昆虫的翅膀,蛛丝,兔毛?”尽管我没声望,我暗自想。我数着银子,抬头对玉儿说,“替我收银子。”
“有抽成吗?”玉儿双手环胸俯视着我。
我想了想,道:“反正最后也是咱俩花的,没这个必要吧。”原以为玉儿会极力反对,却不想她只是耸耸肩,便没再说什么。把利益放在所谓的共同财产上,她就不会计较了吗?
跳舞比赛我实在看不懂,几个动作弄得自己气喘吁吁心惊肉跳的,有什么好看呢?
“玉飞牌多味爆米花卖得如何?”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身后。
天……这声音,柔柔的,有点娇但却不嗲,反而充满了英气,从声音里听一定是个美人,但重点是……这声音的主人!天啊,为什么她能离开副本?!呃……说起来的确没有规定副本里的NPC不能出来。
“尊,此地人气繁杂,与您的身份不符。”**在一边作揖。
“莫这样说,偶尔入乡随俗也不过分。”她一身公子打扮,手上握着一把折扇,风度翩翩。
“影姐姐好!”似是下午的打斗从未发生,玉儿的眼中依旧闪着敬畏的目光,而不是惧怕。
“哦?好久不见。”天蓬摸着头,朝影尊笑笑。
影尊扇着扇子,道:“通融之情,还未谢过。”
天蓬道:“举手之劳,不用在意。”
这关系好复杂,**是影尊的部下,玉儿与影尊立场对立却又极度崇拜,天蓬“通融”过影尊……呃,来自另一个世界啊……我猛然想起影尊的话。嗯,改天一定要问问天蓬大哥,影尊之类的人到底是剧情设定的奇怪的任务还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现在可不能问,影尊如此郑重地告诉我,而我却怀疑她,这样太失礼了。
就在此时,舞台上忽然引起了骚乱。
“选手时时无心,这是跳舞比赛,不是弹琴比赛,你这样是会被淘汰的。”司仪说。
“我知道。”由于看不见具体的细节,只能听他的声音,但他说的很平静。
“弹琴?”天蓬眯起眼,笑了。
“小兔子,他是‘他’吗?”影尊淡淡地问。
玉儿看了她一眼,悠悠答:“影尊连他的身影也认不出来了吗?其实我也认不出呢。面貌不像,声音也不同。”
**:“可这背影……明明……”
天蓬笑道:“他不是‘他’。”
影尊扫了天蓬一眼,沉默片刻,合起折扇,一手托着它,道:“且听听罢。”
我悲剧地坐在屋顶的角落里,无语。哼哼,我一定要问出真相,用“烤”问的方法!
就在我内心里烤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影尊不留痕迹地看了我一眼。
阵阵弦音忽响忽轻,又似带着回声。咦?这旋律怎么那么耳熟?可惜我对艺术并没有什么研究,所以实在是想不去来在哪儿听过。玉儿握紧我的手,很用力的,甚至让我觉得再加一点力,这手就废了。
“素儿,我们走。”影尊的声音很轻,有些微微颤抖,不知是生气还是激动。
“影姑娘,他不是他。”天蓬望了她一眼。
我将玉儿揽在怀中,我觉得我的手已经麻木了。
曲子并不长,重章叠唱了一番也就完了。因为曲子占用的时间只有原舞曲的一半,但据说这场比赛还有闭幕式,因此一切都是以分数来计的。如此一来,司仪必须填上这半曲时间的空缺。
此时台下议论纷纷,众人都将目光放在台上的时时无心的身上。啧啧,远看真是美型啊,呃,好吧,现在显然不适合想这种事。
见那位无心大神正捧着琴想要离开,司仪上前拦住他。
“时时无心先生,能小小地采访一下吗?”
时时无心微微一点头。
“这个,这琴声一定有寓意吧?”
他点点头,道:“这是为一位朋友弹得,她该回家看看。”影尊听罢冷哼一声,无心言罢欲走。司仪又一个箭步拦住他,“您之前的那一场比赛似乎深得人心,为何突然心血来潮地弹奏这曲子呢,这让那些支持您的人怎么办呢?”话说这两个问题是不是有点问重了,我暗自思考。
无心低头皱了皱眉:“我不欢喜。”我虽然见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他的感情。话说,这句话好熟悉。
“我不欢喜给平民作舞,上次只是打赌输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蒂洛。底下一片哗然。平民?他是贵族吗?
蒂洛坐在宝座上,一手撑着脑袋,挥了挥另一只手,司仪唯唯诺诺地让开了路。
我回头想看看影姑娘的表情,却发现她与**忽然就不见了。
人呢?我望着天蓬。天蓬理解了我询问的眼神,道:“走了呗。”玉儿一直看着那时时无心,见他下了舞台,便松开我的手想要追上去。
“喂,这儿离舞台有不短的距离,再加上人山人海的,你怎么穿的过去?”
玉儿的目光则一直注视着他,道:“我变成兔子跳过去。”
天蓬忙道:“追他做啥,他又不是他。”
“那他是谁?”我问。
天蓬摊手:“我不认识。”
玉儿终于收回了她的目光,问:“大叔,你为什么这么确信?”
天蓬耸耸肩,没有回答。
我毕竟对此一无所知,也没觉得想要深究什么,只是觉得玉儿和影尊直接的关系就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时时无心过后,便是压轴的小蕾了吧。
嗯,现在跳舞可不引人注目呢,大家都在讨论时时无心的事,我暗自替小蕾担心。玉儿则有点沮丧,她仍有点不甘的样子。只有天蓬好似无事似的,捧着卖剩下的爆米花,一口一个,时不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呀!土豆!……呀!黄瓜!……呀!菊花!……呀!狗(为什么会被和谐)屎,呕!”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小蕾的舞开始了。当然,众人可不是在议论她。沿袭着一如既往的欢快风格,她奋力舞动着,欲将众人的视线拉回舞台上,可似乎关注她的人只有评委和几个想夺冠的选手。
忽然,她的身影晃了晃,跌倒在地。
“哦,这下可真的吸引别人的目光了。”我伸手捂住脸,不忍再看。
“不,不对,她不是失误而摔倒的,像是在避让什么。”玉儿见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玉琴。喂喂,你当你是多拉A梦么?后来想想,网游有这种东西很正常吧,我的包裹也是能塞下许多东西的,如今她只不过是换成了口袋而已。
玉儿扭头对天蓬说:“大叔应该有扩音的系统公告权限吧?”
天蓬微微一颔首,笑道:“你还真卯上我了。”
停顿数秒后,不只是何处传来的音符扩充了整个蒸笼,小蕾从舞台上爬起,有点仓皇地看了一眼蒂洛。至少我认为是看望那个方向的。有了玉儿的琴声,舞曲则渐渐轻下去。
台下的观众有的嘲笑,有的鄙视,也有的赞颂小蕾居然还呆在台上而不逃走。蒂洛“哼”了一声,全场顿时寂静,他朝我们这个方向看来,道:“谢谢小兔子了。”玉儿笑道:“不用客气。”当然,玉儿的话没有被扩音,不过蒂洛好像听得见似的,微微一笑。我们之所能看见他的笑容是因为此时的天空中,两幅图,而且是动态图,正从模糊到清晰,这红果果的是蒂洛与小蕾的现场直播?
玉儿所弹的曲子似乎很长,活泼的段落继承着舞曲先前的旋律,正在进行。蒂洛转过身面对着小蕾,风过,他的衣摆轻轻飘动,长发扬起,掠到小蕾的脸上。小蕾轻轻一笑,红色轻纱衣亦随风而动,宛若仙女下凡,出落得一身附带着仙气的妖娆。
“请与我共舞。”蒂洛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伸手挽起小蕾的柔荑。
欢乐的乐曲像是在催促着她的回答,半晌过后,小蕾含着微笑,抬眼对上蒂洛的眼眸,微微颔首。目光流连处,身穿白衣的帝王亦露出难得的笑意。
曲风从欢乐变成一种淡然的优雅,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我从不知古琴这样的弦音能弹出如此乐意,连我这不懂音乐的人也能感受到此间的感情,又何况台下的芸芸众生,以及台上的这对痴男怨女?
天蓬却在一边哈哈笑起,打破了我的思索:“无心小友在琴技上可不如你这嫡传弟子呀。”他似乎一点都没在欣赏乐曲似的,反而紧紧地盯着夜空中的两人。和天蓬大哥交际深了便能很轻易地看出他是否在思考,每当他在思考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眯起眼,让那乌黑有神的小眼睛绽放出奇怪的神采。如今,便是这样的。
玉儿闻罢,身形一愣,似是弹错一个音,夜幕上的蒂洛几乎不让人察觉到的皱了皱眉,然而也只是一皱。毕竟如他一般能听出来的,并不多。完美,总是有瑕疵,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琴音阵阵,引人遐思。风婆娑,雨飘摇。梦境破裂发出宛若水晶破碎时的哭泣,一点一滴,点点滴滴,汇聚成了滔滔江海。红衣云袖奋力一甩,凌空落下些桃花飘过小蕾的额鬓。白衣红袖交织,虽惊心动魄却也荡气回肠,只是这粉色的桃花瓣凌空一洒,平添了几分眷美的诗意。蒂洛牵起小蕾的手,而后者在他的带领下纵情地旋转,脚下步步生莲,直旋得裙幅如蝶舞纷飞。
琴音从涓涓细流汇成汹涌江水,终又恢复了安宁恬静的湖泊,云开雾散。
之后,万籁俱静。
此时,一切生灵都仿佛被静止,只感受到了风吹拂过耳畔带来的丝丝凉意。虽然没有了琴音,情意却在此刻达到了。我屏息望着天空,望着黑幕里闪着耀眼光芒的男女主角。
蒂洛一屈膝,单膝跪地,而小蕾则跌入蒂洛的怀中,带着重重的喘息。蒂洛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她方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玉儿扬起手,闭着眼,似在感受着难得的寂静,许久,她的手再度落下,勾出一个音符,众人幡然醒悟。再看向天空,两人的身影定格在唯美的留白瞬间,蒂洛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小蕾只是怔怔望着对方,满脸泪痕。影响渐渐模糊,直到不能视物时,画面如水汽般向四周膨胀,扩散,落到半空变成了片片桃花瓣,洋洋洒洒。
四处响起了女孩子们的尖叫和热烈的掌声,人们纷纷抢着桃花瓣。我们坐在屋顶上,自然有着别人占不到的优势,我伸手拈来一片花瓣,闻了闻,并无花香。这幻术终究是比不过影尊的。于是,一丝淡淡的自豪油然而生。
图像虽然消失了,但声音却还在。噢,远远望去,两个人的姿势虽然已经从跪坐在地以及躺倒在怀中变成了站立,但小蕾似乎依旧被蒂洛揽在怀中。
“伊莉莉的枕头,你的暗器手法太明显了,不适合被当成暗器施展。”蒂洛看着那个着装暴露的选手。
不知该说是巴结还是称职,一群评委纷纷站起,指着那伊莉莉的枕头说,“发暗器伤人,你被取消比赛资格。”又有个NPC补充说,“你本来晋级了。”原来,小蕾跌倒是因为躲暗器,怪不得姿势看起来那么奇怪。
玉儿收起琴,笑嘻嘻地转过头望着天蓬:“大叔,你有权利可以瞬移的对吧?”
天蓬愣了愣,疯狂地摇头,好像是个拨浪鼓似的……不对,拨浪鼓比较迷你,还是比作大卡车因机械故障左右摇摆比较好。(幸好天蓬不是影尊不能看透心思,不然说不定天蓬那天也变成个猪来泰山压顶一下。)我在一边掩嘴偷笑。
玉儿叹了口气,道:“我想他们肯定会群殴小蕾姐姐的,她一个人你们真的放心?”我与天蓬对视一眼,跳下屋顶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