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芝叶舍
说话那人气势十足,在场的人之中一些实力略低的心神更是受到震荡,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
这等气势,在云华只有寥寥数人可有,而其中之一便是李家家主,六阶玄王实力的李远桥。
李远桥脚下生风,没用多久便来到李府护卫身前,他微微侧身,向小乙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理会。
紧接着,李远桥盯着那几个玄师实力的张家护卫看了几眼,顿时就让那几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吓得手里的刀都丢弃一旁。
张学奏也是吓的大惊失色,但很快他便稳住心神,仗着身旁几位比李远桥官职品级更高的大人物撑着,他朝着李远桥说道:“李将军,你们李府的人勾结劫匪,在我仁心堂庆典的日子胡闹一番,这事情你总得要给个说法吧!”
张学奏身旁一位老者也符合道:“是啊,李大人,老夫一向敬你三分,可是今日之事怕是有些不妥吧!”
这老者乃是云华屈指可数的文坛大儒,在朝中也是颇有威望,他一开口,张学奏更是有了底气。
李远桥不为所动,冷哼道:“刚刚听说有人想代我李远桥执行家法,我只是好奇怎么有人改姓了李,而我这李家家主却不知道。”
那张学奏一听这话,嘴角抽搐,但他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说道:“李将军,请你不要岔开话题,那抢我张家货物的贼人就在你李家护卫的身后,我劝你还是赶紧交人,免得这事传出去,坏了你李家的名声。”
“我李家的名声什么时候让张大人这般挂心了?”李远桥装作一脸惊讶的表情,说道。
“李将军,装疯卖傻,顾左右而言他可不是你的作风,我张学奏就问你一句,人,你交!还是不交!”
李远桥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这姓张的哪来的这般底气,敢公然跟我叫板!”
李远桥心中疑虑渐生,而这时张家的仁心堂里又走出了一个人,李远桥一见那人,顿时疑虑尽消,但警戒之心再起。
“想不到徐国公也来了,难怪张大人这般硬气!”李远桥不屑的瞥了一眼张学奏,之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徐世路的身上。
云华顶尖强者之中,李远桥与徐世路同为六阶玄王的实力,但却从未交过手,所以二人一直都是共同霸占头名。今日他们各占一边,让在场众人隐隐有一种两人要一决胜负的感觉。
徐世路年纪与李远桥相仿,两人自出生时便各自继承家族意志,但四十多年间却从未有过交手,这让云华所有修行之人都引为平生憾事。
而如今场上气氛剑拔弩张,两拨人各自退后数步,将场地留给了徐世路与李远桥。
徐世路微微伸出右手,摊开手掌,兀自说道:“请!”
李远桥会心一笑,也不推辞,跟着出了右手。
两人手臂交错,虽是无声无招,但四周空气骤然一冷,惊起一阵北风呼呼。
树枝上,屋檐边,无数积雪簌簌落下,再由呼呼北风一吹而散,瞬间便让大街之上飘满雪花。而那漫天飞雪好似秋日随风而落的雪白樱花,飘忽不定,起起落落,迷了不少观战众人的双眼。
眨眼之间,徐世路收掌变拳,空闲左手挥出,击向李远桥眉心之时,右拳也是跟着出击,直指李远桥心轮方位。
早有准备的李远桥同时一甩右臂,撇开徐世路霸道一拳的瞬间借力反身一推,立刻就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徐世路左手的凌厉手刀落空。
高手过招往往在一念之间便能知晓对方底细,两人嘴角同时浮现一抹诧异之色,随后便瞬间收敛气势,让那呼呼的北风乍停。
很快,飞散在空中的雪花便飘落一地。
场地四周,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第一次见到云华两大玄王交手的他们无不暗自惊叹,一些中立的人更是觉得此行不虚,而且还有了向友人吹嘘的资本。
“你李家的人由你自己处置,可那个人必须得交给张大人!”,徐世路指了指楚知谓,语气从容,但却带有一丝决绝的口气。
李远桥看了一眼身后的楚知谓,面色镇定,继而说道:“徐大人公务繁忙,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了,我李家自有处置的方法!”
徐世路脸色一寒,他没有想到李远桥竟然会为一个无名小辈得罪自己。有些恼羞成怒的他再度聚敛玄力,想要跟李远桥决个胜负。
而就在这时,驾着马车,飞驰了大半个天安城的李悠突然出现在了街角。
虽然道路之上积雪厚实,但李悠手里重鞭不停,抽的那马儿速度飙升到了极致,让那些围观之人吓的赶紧退到一边。
不过那徐世路与李远桥两人一点都不在意,玄王实力的高手别说是一匹飞驰的马车了,就是一百骑重甲骑兵都难以伤他们分毫。
而马车之上的李悠见快到地方,也是赶紧勒紧缰绳,不断控制着有些打滑的车身,最终是险险将马儿停住。
下马之后先是向自己的父亲微微施礼,略一了解情况后他便转身面向那徐世路,说道:“徐伯伯,你与我父亲同朝为官,应该知道我李家人的品行。今日张大人无端污蔑我朋友楚知谓是抢他药材的劫匪,这般莫须有的罪名可是让我李家的名声受损不小啊!”
这时,半天没有说话的张清基顺势跳出来,刚想骂他李悠两句,可是李悠侧过脸,瞥了他那还吊在半空的手臂一眼之后说道:“张清基,管好你的嘴巴,不然玄台比武的事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李悠虽是一脸的随和,但语气态度不怒自威,让那张清基手臂一哆嗦,吓的不敢再出声。
而有徐世路在前,那张学奏也只能乖乖的呆在后面,跟他儿子一样当起了“缩头乌龟”!
老持稳重的徐世路这时才认真打量起了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李家幼子,之前从他人那里听来的流言被他一一否定,最后他在心里得出了一个“此子不除,后患无穷”的评价。
不过徐世路自然不会拉下老脸对李悠这个年轻人动手,但是明年的国选,他却可以做些手脚,让自己的儿子徐熙攘在玄台之上,光明正大的将其“失手”打死!
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徐世路开口说道:“冤不冤枉你我说了都不算,把人交给张家之后,张大人自会将人带到稽查处,然后再查个一清二楚!”
“那我要是不交呢!”李悠眼神一冷,转过身,背对着徐世路说道。
“大胆李悠,你竟然敢这样对徐国公说话,还有没有长幼尊卑,礼数教养了!”一旁的张学奏跳了出来,怒道。
而其他的一些王公大臣也是指指点点,对李悠说教个不停。
不过李悠浑不在意,他一下跳上马车,扯开帘幕,指着车厢内一块用红布盖着的牌匾说道:“小乙,挂牌。”
小乙一听自家少爷发话,连忙招呼人手将那牌匾取出,然后搬来梯子,将那还盖有红布的牌匾悬挂在大门上方!
众人不解李悠想要干些什么,这时李悠将那楚知谓拉了过来,然后对在场众人说道:“各位,今天是我朋友楚知谓药铺开业的大喜日子,本人前些日子特意在一位贵人那求来了一份墨宝,今日正好刻成了牌匾,送来给楚兄助势,在此还望各位多多捧场,热闹热闹!”
说完李悠便向小乙点了点头,然后小乙大手一扯,便将那块红布掀开,之后三个鎏金大字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芝叶舍?”
“有点意思,不过这字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是啊,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瞬间,四周围观的王公大臣们便议论纷纷,这时一人忽然失声叫道:“这不是陛下的墨宝么,你们看那叶字右半部分的横竖走向,跟上次我们在王大人家里看见的一模一样啊!”
众人被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李悠笑了笑,又从马车里取出裱好之后的赵之山真迹对众人说道:“这座药铺乃是陛下题字,别说天安城,便是整个云华都是独此一家,而且芝叶舍更是有一位高级上品神炼师坐镇,保证每一种丹药都比市面上的同款丹药价格公道,药效更高!”
此话一出,满座皆是哗然。
在场众人中,一些脑子转的快的人已经赶紧通知下人,让他们重新备好礼物,而且还特意叮嘱要比刚刚送给张家的贺礼更大,更足。而另外一些人虽是碍于脸面,没有立刻动手,但也在心里偷偷盘算了起来,准备找个机会好好巴结一下这楚知谓。
陛下题字,高级上品神炼师,这些噱头足够让芝叶舍赚足眼球,而当李悠所研制的丹药推出之后,实打实的品质更会让芝叶舍瞬间拥有市场。
这一招让张学奏瞬间就傻了眼,陛下的字他是认得的,一笔一划,他自己不知道都看了多少遍了,自然不会看错!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一个前些日子还是抢了自己药材的小贼,怎么如今一跃就成了拥有陛下题字,高级神炼师坐镇的药铺的主人。
即使这背后有李家的援手,让他得到陛下的题字不难,但那高级上品神炼师呢?
整个云华的高级神炼师都是屈指可数,更别说那高级上品了!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那神炼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疑问,怀疑,张学奏只觉得脑袋发沉,天晕地旋!
扑通一声,他就瘫坐在了地上,若不是积雪厚实,他这一摔怕是要伤的不轻。
徐世路自然也认得陛下的字迹,不过只是冷哼一声,然后便转身离去,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很快,城北街市就变化出了另外一幅局面。
刚刚开业的芝叶舍在一通噼里啪啦的鞭炮之后开门迎客,一波接着一波的客人自张家的仁心堂而出,都是带着贺礼,来到了这一边。
而仁心堂那里,张家父子像是输光了家产的赌徒一样,双目无神。
张清基哭丧着脸,问道:“爹,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再这么下去,仁心堂可就完了啊!”
一听张清基提到仁心堂三字,张学奏瞬间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仁心堂不能倒!张家不能倒!”
“对了,我们去求徐国公吧,他一定有办法的!”
张清基脑子一下就开了窍,而那张学奏也是一拍脑门,说道:“找徐国公,找徐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