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突然出现的小孩
这个小孩看样子应该是准备想要通过这条通道逃出去,但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与我们相遇。
然而,小孩见到我们后,虽然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逃跑,而是掏出了什么东西。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立刻看到,这个东西样子狭长而尖锐,看起来明晃晃的,泛着金属的光泽,这应该是一把刀。
歪哥停住了脚步,立刻抽出了手锯,与远处的小孩对峙。
“你是谁?”歪哥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气氛静谧地有些可怕。
而此时,冷雨从后面轻轻推了推我,意思应该是让我向旁边靠一靠。我会意地按她的指示向旁边移动了身体,冷雨从我的旁边走了过来,接着,她又推了推歪哥,然后从他身旁那手电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矮身爬了过去。
那个小孩拿刀的手有些颤抖,时不时还回头张望,似乎有些犹豫,看样子考虑到底是该原路返回还是从我们这里强行通过。
就趁着这个时候,冷雨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了过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简直就像是一个幽灵。
歪哥见冷雨已经偷偷朝小孩靠近,就并没有继续向前走,也没有进行多余的动作。
那个小孩在观察了一会儿后,最后似乎突然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狂叫着拿着手中的尖刀朝我冲了过来,嘴里发出可怕的呼喊:
“呀……呀……”
小孩这一举动十分夸张,似乎已经孤注一掷,要和我们拼命一般。
可惜,这个小孩还没等跑到两侧楼梯中间的平缓地带,一个黑影却突然间从小孩的脚下窜了起来,这个黑影的出现实在太突然了,甚至连我和歪哥都没有想到,简直就如同一个黑暗中的影子突然有了生命活过来了一般,直接将小孩扑倒在地。
小孩猝不及防,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喊:
“啊!不要杀我!”
歪哥跟我也同时冲了过去,手电光照在了两人身上,发现那个突然扑向小孩的黑影就是冷雨。此时冷雨已经将小孩的尖刀卸下,将他的手臂牢牢交叉背到身后,同时将他的手腕也死死按住,小孩仍然惊恐地挣扎着,嘴里发出绝望的求饶声: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饶了我,我会跳舞,我会吃虫子,我还会吃大便,求求你们,放过我,别杀我,别杀我,我会逗你们开心的!”
稚嫩的声音有些嘶哑,在这黑暗的地道内显得格外恐怖而诡异。
歪哥诧异地将手电光移到了小孩的脸上,光柱缓缓移动到小孩的脸上,而手电光这么一照,却差点给我的心脏吓出来。
这个小孩的脸实在太恐怖了!
而且当我们这次看清楚他的脸时,我甚至觉得他应该不是一个小孩,因为这张脸的轮廓分明就是一个成熟男人的脸!但又有些奇怪,这张脸皱巴巴的,甚至长满了类似尸斑的诡异斑块,脸上的肉全都是耸达着,简直就有点像是一只沙皮狗的脸皮!特别是这张脸的眼睛,他的眼睛周围眼袋处皮肤被整个用刀片切掉了一般,竟然能够清晰地看到皮肤下面的筋脉和肌肉,整个眼眶周围血红红的一片,里面那双眼睛却在这血圈中咕噜噜地灵动着。
“妈呀,这是什么东西?”我不由惊呼。
这个小孩给我的感觉,简直就是一个怪物,甚至要比之前在“养牛场”里看到的那些凶白更让我感到诡异和恐怖,因为这个小孩虽然声音和身体的大小都像是一个孩子,但他的脑袋却像是一个死去的成年人,或者说……
更像是一只丧尸的脑袋。
他那脑袋上的头发十分稀疏,脸上的胡子也是零零落落,当他说话的时候,张开他那可怕的嘴巴,竟然可以看到他有着双层的嘴唇,每次说话还会在两片嘴唇的缝隙中淌出一股股黄色的恶臭脓液,简直恶心得难以形容。
歪哥也是惊了一下,但他马上想到了什么,于是用手扒拉一下小孩的脑袋。
小孩的脑袋被歪哥扳到了一旁,似乎因为害怕而瑟瑟地颤抖着,但却不敢挣扎和反抗,只是嘴里不断地求饶着。
借着手电光,我们惊讶地发现,小孩的脑袋侧面,竟然有着一道密密麻麻的缝合线,缝合线已经发黑糜烂,而且上面还流淌着黄色的黏液。
“靠,这帮家伙竟然这么变态!”歪哥忍不住忿骂一声。
“怎么了?这些线是什么意思?”我没有明白。
歪哥无奈地扭过了头,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小孩的脸,竟然是一个大人的脸被剖了皮,然后重新缝合上去的!”
歪哥刚一说完,那个小孩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他那皱巴巴的脸皮随着哭泣声上下鼓动,那些没有缝合好的地方开始流淌出黄色的黏液,与他的泪水融合到了一起。
“什么?你是说这个孩子的脸……竟然是贴着一层别人的脸皮?”
我怔怔望着眼前这个小孩,不由心头一颤。
这个孩子看样子应该也就十二三岁,这样一个孩子竟然会遭到这样残忍的虐待,竟然会被人把自己的脸皮给活活剖掉,然后缝上了一个别人的脸皮,而且还要苟且偷生地活下来,成为别人取乐的玩具!这真是太惨绝人寰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眼眶处才会因为与这张成人的脸大小不同,所以才会露出了里面肌肉和筋脉,显得十分恐怖,脸也因此看上去皱巴巴的,狰狞无比。
“呜呜呜……我的脸被里面的人拿走了,他们……他们把我爸爸的脸缝到了我的脸上……呜呜呜……这些恶魔……这些该死的家伙……我要逃出去,我要报仇!呜呜呜……”
小孩似乎这才意识到我们并不是那个伤害他的人同伙,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我听到他说他这张脸竟然是他父亲的脸,不由更为惊讶,甚至感觉自己的胃里有股极度难忍的恶心,我实在想不出,一个人是得有多大的仇恨,而且还要多么丧心病狂,才能做出这么残忍而可怕的事情,竟然会将一个父亲杀死,然后活活剖掉了这个父亲的脸皮,将他重新缝在这个男人儿子的脸上。
恐怕这种事情只有魔鬼才能够做出来吧!
“王八蛋!什么人竟然能过做到这种地步,真是混蛋!”我愤怒地骂了一声,心中突然燃起的正义感,甚至让我想要立刻找到这个丧心病狂的魔鬼,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真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歪哥也撇了撇嘴,不由感叹。
然而,骑在小孩身上的冷雨却很平静地听着这一切,她全然不理会小孩的哭诉,而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冰冷严厉地对那个被她制住的孩子说道:
“把你哭声停下,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找到这条密道,还有,里面发生了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冷雨只是稍微严厉一些,这个小孩竟然立刻停止了哭泣。
小孩的反应简直就如同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他强忍着眼泪和抽噎,连他脸上的肌肉都在瑟瑟发抖,我更加惊讶,因为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孩子,究竟经历过怎样的恐吓和威逼,才有可能这么理智地控制自己得情绪,或者说,这样的程度,只有天天面对死亡的威胁才能够做到。
这个小孩的经历是我根本无法想象的黑暗与可怕。
小孩短暂平复了一下情绪,颤颤地回答: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求你不要杀我,我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刚才突然……突然间,好多人,好多人冲进了黑屋子,然后就听到了枪声,有人拉起了警报,大家打了起来,我趁乱逃出了工厂,然后,然后就……无意中掉进了这里,然后……然后我就想要从这里跑出去!结果,遇到了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小孩的声音语无伦次,让我的心里十分难受。
歪哥见状也有些于心不忍,对冷雨说道:
“喂,你先放了他吧,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么?他应该是从工厂里逃出来的孩子,看样子应该受了不少折磨,正好刚才A组和B组攻进去的时候,工厂里乱作一团,这个孩子才侥幸逃了出来,他看到了咱们,还以为咱们是敌人!才想用刀攻击的!”
“谢谢!谢谢叔叔,谢谢叔叔,还有这位美丽的姐姐,谢谢你,谢谢你,求你放过我吧……”小孩听到歪哥为自己求饶,立刻声嘶力竭地哀求着。
这本来应该十分可怜,十分博人同情的话语,此刻出现在这张丑陋恐怖的脸上,却显得有些诡异。
冷雨却不为所动,她瞪了歪哥一眼,沉声对歪哥说:
“我不会相信任何一个拿着武器的人,无论对方是孩子,老人,甚至是路边身体残疾的乞丐,所以,请你不要干扰我问他问题!”
歪哥立刻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吗的!你还是人吗?这还用问么?他还是个孩子,你难道听声音听不出来么?换作是你,你从里面逃出来,手里不会拿个防身的武器?”
我也感觉冷雨的怀疑实在有些多疑,就说道:
“是啊,还是放他逃走吧,反正咱们又不会损失什么,而且这条通道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会被摧毁,到时候外面的房子也会爆炸,这小孩就没有时间逃出去了!而且继续耽误时间,咱们的时间也会被浪费!”
冷雨对我们两个的话充耳不闻,继续逼问小孩:
“工厂里有多少人?”
小孩满脸惧怖,显然是被冷雨凶戾的眼神给吓到了,他拼命地摇头说道:
“求求你,大姐姐,求求你不要杀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看守我们黑屋子的有七个人,其他地方我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
虽然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小孩的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那张丑陋扭曲的人脸也不断变幻着难以捉摸的诡异表情。
“喂,你他吗有完没完?”歪哥勃然大怒,显然又要对冷雨动手。
我立刻拦住了他,不管怎么说,在这里要是先起了内讧,还是十分不智的。
冷雨却再度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小孩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号。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最好如实回答我,否则,不管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你都会死!”
“呜呜呜……好好……我说,姐姐我什么都说,求你不要杀我……”
冷雨仍然沉着脸,披散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让她看起来十分可怕。
“工厂里的master是谁?”
我听完冷雨的问题不由一怔,心说这个小孩只是一个孩子,连工厂有多少人都不知道,你突然问出一句英语,他又怎么可能明白你在说什么?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于冷雨的这个问题,小孩竟然毫不犹豫地回答:
“兔子男,兔子男,master是兔子男……”
小孩这“兔子男”三个字刚刚说出口,冷雨竟然啧了一声,这是冷雨很少有的反应,显然这个小孩所提到的这个“兔子男”让冷雨感到十分惊讶。
冷雨松开了手,兀自喃喃道:
“bunnymanmassacre……”
听到这个名字,歪哥也是一怔,脸上同样露出了惊恐莫名的表情。
他们两人突然的变化让我感觉莫名其妙,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为什么他们两个的表现,让我感觉就好像这个“兔子男”光是说出名字就能够杀人一般,竟然能够给这两个身手过人的杀手带来这样的震撼。
小孩见冷雨松开了自己,迅速挣脱了冷雨的束缚,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尖刀,毫不迟疑地站了起来,这刹那他还曾犹豫一下要不要用刀攻击冷雨,但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小孩站起身推开了我和歪哥扭头要跑。
当然,我们两个谁也没有阻拦。
然而,小孩还没跑出去多远,就听到密道内春来刺啦一声撕裂的声音。
温热的血液突然迸溅到我的后颈,我扭头一看,小孩那丑陋恐怖的脑袋竟然被整个切割下来,一道铁丝从我们中间突然划过,然后被冷雨抽回了手上。
“天!你竟然杀了他!”我惊讶万分。
歪哥也是一怔,但似乎因为还没有从刚才那个小孩说出的名字所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所以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冷雨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发现她的脸色比以往更加严肃,就好像有层阴云笼罩在她森然的面庞上一样,她收起了铁丝,转身对我和歪哥说:
“别废话,快走,我们不是牧师,不负责安慰死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