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被废了
姜宁走出房门,来到五谷堂吃晚饭,到山上修炼归来的外门弟子都回来了,饭堂里和往常饭点时一样,早就挤满了人,每个橱柜前面都排着长队。
饭菜依旧是一荤两素,一碗兽骨汤,一块大饼。只是花样每天变,对姜宁来说,每一餐都很丰盛,因为他从小家境贫寒,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饭。
他选了一个人少的队排在后面,很快就打了一份晚餐。刚坐下要吃,余光里看见一桌人聚在一起,谢三公子等人也在,心想“不太对劲啊,难道这么快帮手就来了?”
转头看时,发现除了谢三等三人,还有两个明显是早入门的老人,年龄稍大,个子较高。其中一个竟然是领着他和哥哥、姚复进入桃李园的那名师兄,他早就听人说了,叫程坤。
另一人竟然和谢三公子有几分相像,同样额前有一绺长发遮住了半只眼睛,其实这人正是谢三的二哥谢炳炎,入门已有两年,跟程坤同门,都是天烛峰明阳上师的得意门生,天赋非凡,只是人品不怎么样。
几人都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谢三公子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冲他扬了扬下巴,抱着拳头捏了捏。虽然隔得远了,姜宁并没有听到“叭叭”的响声,但光看谢三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坏怂东西,还是欠揍!”
不过看了看他们貌似很强,事实上也确实强大的阵容,大心里也不由打鼓:“好汉不吃眼前亏,得想个办法脱身,那两个老人可不是我能对付的呀。”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还没有开始修炼,再怎么自信也不可能认为自己能战胜谢炳炎和程坤,如果真那么认为,岂不成了自大狂了。
谢炳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盯着他勾了勾手指,示意让他过去。
姜宁装作没看见,低头刨了两口菜,喝了一大口兽骨汤,低头就往外走。
此时正是饭点,门口进来的人很多,他打算先行一步,希望门口的人能阻挡一下谢三等人,至少他们不能同时跑出门,这样就能趁机跑远一些,争取在被围堵前跑到山下随便那个师傅住的院子里,就算师傅不管,在师傅的眼皮底下,他也不至于伤得太重吧。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内门修行弟子的实力。修行的人和没修行的人,真是有云泥之别。
他刚跑出门,就感觉两个人影一晃,谢炳炎和程昆已经拦到了他的身前,他眼见跑不掉了,看着两人,倒是显得很镇定。这两人都是内门弟子,修行好几年了,练了一些身**夫,速度自然远胜于他。
“小子,你跑呀,怎么不跑了?”谢炳炎轻蔑地说道。
“我以为你已经回乡下了,没想到你走了****运,竟然能勉强入外门。既然入了门,就规规矩矩做人,凭你一个外门弟子,注定是废物,凭什么惹是生非?”程昆也是满脸的不屑。
说话时谢三等人也已经追了出来。等程昆说完,他指着鼻子说道:
“就是这个乡下佬,竟然趁我不注意偷袭,今天非要出这口恶气不可。”说完还不忘摸摸他青肿的鼻子。
姜宁看他的样子,觉得甚是滑稽,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谢炳炎脸一沉说到:“三弟,你也太丢人了,连这样一个天赋平平的乡下佬都收拾不了,还要麻烦我和程昆出马。以后要努力修炼,不然我们谢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今日我权且替你出出头,以后别再来烦我。现在,上!你只管拿他练拳,谅他也不敢还手。”
姜宁听了心想“你也太拿自个儿当回事了,牛牛翘的也太高了,快从领子里出来了,就算老子打不过你,也不至于吓得不敢还手,横竖都是挨顿打,怕个求!”
谢三听了哥哥的话,愣了一下,虽然从小就被大哥二哥看不起,也习惯了,但当着众人教训他,心里也老不痛快。可心里虽然不忿,但心想终归是他二哥,没有坐视不管,决定就拿姜宁狠狠出气,都是这小子害自己挨骂,新仇旧恨一起算。依照他的经验,只要是大哥二哥替他出头的情况下,对方一定不会还手。可不知知道为何,他看着姜宁平静的的样子,倒有些担心。
姜宁听他们唧唧歪歪了老半天,心想打个架还这么多说道,早就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不能当拳架子,仍任宰割可不是他的作风。拳可以输,人可不能输,大不了拼个半死,活过来老子又是一条好汉,等修炼好了再报仇不晚。
谢三终于要动手了,还不忘捏了捏拳头,这回姜宁听得真切,还真他娘的“叭叭”作响。姜宁往后退了退,谢三以为姜宁怕了,越发得意,其实姜宁只想拉开距离,离得谢炳炎等人远些。
由于打定了注意,姜宁始终都凝神静气,注意着谢三的举动。
谢三刚一抬手,姜宁就已经动了,几乎同时出左手斜向上格挡。谢三心里叫苦,这小子竟然真是个死硬铁板,还真还手了。
主要是上次的痛记忆犹新,谢三一下有些慌了。
姜宁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拳头,紧接着就是一躬身,向前一步窜入,右手一个低位勾拳猛击谢三腹部。
谢三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堪,从小生在贵族之家,练过一些平常武技里的花架子用来强身健体,和同样没有修过武道的人对战,多少还是有点用的,上次被一砖头拍花,姜宁确实有耍了点诡计,有偷袭之嫌,不过打架论的是输赢,那也只能说明姜宁机智。
这次正面对抗,谢三谁说有些慌乱,但没有像上次那样不堪一击。他见姜宁躬身上步,反应也挺快的,眨眼间撤回右拳,双拳十字相交从自己胸腹前往下一压,正好压住了姜宁的手腕,两臂同时用力,对上姜宁一只胳膊,竟然压得姜宁抬不起身,顺势就要起右脚抽击姜宁小腿,期望能将姜宁踢中,而后双手抓姜宁手腕,连踢带摔,倒是有模有样。
姜宁可不是那好欺负的,眼见手腕被压住了,一臂也抵不过谢三两臂,竟然双脚猛一蹬地,顺势往上一蹿,一头撞向谢三下巴。
谢三学的花架子里可没有这招啊,他又要输了。
谢三脚还没到,就被一头撞的仰面朝后倒去,蹬蹬瞪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要不是有谢炳炎等人在前面,姜宁不敢冒进的话,只要顺势抬脚,就能踏翻在地,还能展开后续进攻。
此时已经有不少外门弟子围了上来,都看见了刚才的一幕,虽然没见使用啥高超武技,有点像市井流氓斗殴,但只要是打架,总会有人看的,而且有人起哄,见惯了武者斗技的外门老人,甚至觉得看这种斗殴反而比武者对战更有意思。
“上啊,继续继续。”
“就是,才刚开始,上,一决雌雄。”
“还没见血,再打,打!”
姜宁苦笑,心想“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呀!”
谢三本来是找场子来的,结果姜宁无视他二哥的警告,竟然真敢还手,这下自己吃了亏,加上众人煽动,一下子恼羞成怒,就要往上扑。
谢炳炎冷哼一声,抓住他衣袖。他看出来了,这姜宁是个硬骨头,而且打架虽然不讲套路,尽然连头都能用,可是不慌不忙,眼疾手快,实战能力确实比他弟弟强。他不想让谢三继续出丑。
可恼的是,姜宁这小子竟然敢无视他。谢炳炎决定亲自出手,让他看看什么叫武者,教教他如何做人。
修士和普通人的差别太大了,他隔着老远,一步便跨到了姜宁跟前,也不动用元力,单单以肉身之力,轻轻一掌推出,似慢实快,姜宁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听“嘭”的一身,已经被打翻在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一群人早就认出他是内门弟子,心里有些忌惮,不敢太放肆地起哄了,但纷纷觉得这也太欺负人了,太无趣了。一个内门弟子对刚入门的菜鸟动手,确实太无趣。
姜宁受了这一掌,顿时觉得五脏六腑好像移了位,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被他强忍着咽了下去,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用尽全力,足足花了十息有余,艰难地撑着起来了,脚步踉跄,险些又要跌倒。
谢炳炎冷冷地盯着他,看着他强撑着从地上爬起。
他没有用元力,是因为他不想要了姜宁的命,那样麻烦就大了,对同门下杀手,会被逐出师门的。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也自信能掌握住自己的力量,同时也看出来了,姜宁还没有修行过武者功法,所用的肉身之力,根本就是打算重伤姜宁的。
他知道这一掌的轻重,却没想到姜宁尽然很快就站起来了,虽然脚步看出来是硬撑,可毕竟是起来了。
姜宁不仅起来了,而且双目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再说:“只要你不打死老子,我迟早弄死你!”
谢炳炎看着姜宁的目光,心里竟然隐隐有些不安,但心想自己何等身份,居然让一个乡下小子搞得心里不安,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更没想到的是,姜宁接下来说的话:
“我记住你了!”
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乡下少年,说这话时竟然有一种十分认真,甚至是诚恳的神情。这有点奇怪,但就是’诚恳“,好像他能说出口,就一定做得到。
一句话让他没有来的心里一寒,继而更加恼怒。
谢炳炎嘴角抽搐了一下,目光阴狠地看着姜宁,他决定了,一定要废了姜宁,虽然麻烦一点,但只要家里人肯出面,他应该会没事,大不了去戒律堂受鞭刑三十,再面壁三个月。他宁愿付出些代价,也要废了姜宁,不然他心里确实不安,眼前这小子的死硬、平静和认真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打定了主意,他暗运元力,一指戳出,正对着姜宁丹田而去。
周围的人都觉得眼前光线明灭,他用的竟是昊天宗内门绝学之一—寒阳剑法,明阳上师就是一生精研此剑法而有大成,现已是金虎武者。此时谢炳炎以指代剑,用的就是此剑法,系出名门。
虽然谢炳炎只是青狼武者,但已经大成圆满,触到了白狼级的门槛,随时就能迈过这道坎,没有晋级只是因为听师傅的话,打算稳扎稳打,夯实基础,以利于日后修行。
入门两年有此等修为,算的上是昊天宗的优秀弟子了。要知道普通宗门的弟子,天赋平庸者往往两年难有小成,苦苦修行半生,能到金狼也就到顶了,天赋好的两年能入青狼大成境者也是很少见的,要到圆满,还不知需要几年。
谢炳炎虽然是天赋绝佳,两年前春试时直接入了内门,不过寒阳剑修炼只是初入门径,这一式遮天蔽日的威力并不很大,离遮天很远,也蔽不了日,但要废掉还没有真正修炼的姜宁,却是绰绰有余的。
眼见他如此狠毒,很多围观的外门老人都心中不忿,可是没人敢上前阻拦,也阻拦不住。
姜宁只觉得眼前一明一暗,却不知明暗变换之际,谢炳炎的手指离他小腹仅有三寸。
这一指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躲闪,还未戳中,就得小腹隐隐刺痛,眼见就要被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