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体
米小多来不及悲伤，画面突然一转。
庭院深处，闺阁房间内，一个女孩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
房间外站着一个嘤嘤哭泣的妇人和一个满脸悲伤中年男子，他们对面站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身上背着一个箱子，周围站着几个奴仆。
“大夫，我的女儿――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妇人抓着中年男子的衣服，向对面站着的老人哀求着。
“老爷，夫人，节哀顺变，老夫无能为力，告辞。”说完，那老人背着药箱便退下了。
“呜呜……”悲伤的哭泣声。
米小多拉开帘子，走进房内，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女子，神情有些疑惑，倘若花红蕊现在死了，后来的事情怎么发生？
正疑惑的时候，床上的女孩睁开了眼睛，米小多松了一口气，只是有些呆愣，因为那个女孩说话了。
“怎么感觉像在拍戏？”女孩的声音依旧清脆，只是说话有些怪。
那女孩抓着床边挂着的帐子扯了扯，立刻道：“草……这是穿越的节奏……”语气有那么一点熟悉，连神情也带着熟悉。
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估计扯到伤口，嘶了一声，随即抓过旁边的铜镜，盯着镜子里的人盯了半晌，慢悠悠的说道：“我米小多居然有一天返老还童。”
米小多听着她的话，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她刚刚说的是米小多，米小多确定自己没有耳背。
“只是可惜没有穿到一个美人身上。”她满脸嫌弃的说道。
她瞪大眼睛，只觉得呼吸在加快，太滑稽了，不行，这个太她妈滑稽了，这绝对是假的，肯定是玩我的。
“有没有人？”放下了铜镜，米小多中气十足的大吼道，不对，是花红蕊，可是里面的灵魂好像是米小多，姑且称着花红蕊吧！
外面的夫妻俩听着里面的叫声忙不迭的跑进来，看着女儿好端端的坐在床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们，顿时老泪纵横，妇人上前就抱着花红蕊，哭道：“我可怜的女儿总算醒过来了。”
“快，快叫大夫来看看――”抱了一会，又拿着帕子擦擦眼泪，立刻让人请大夫。
花红蕊样子有些呆，似乎没有从面前妇人的激动情绪中缓过来。
“蕊儿，你，你没事吧！”看着花红蕊呆呆的样子，那妇人有些急了。
“我饿了。”花红蕊说完就闭上眼睛，昏了。
“我的儿啊……”妇人立刻惶恐的的抱着花红蕊，哭起来，然后又是一顿翻天覆地。
米小多站在旁边好像看戏一样看着那个妇人哭天抢地，心中不知为何有了刺痛，她隐约有了一些猜测。
倘若她米小多是现在穿越过来的，那么经历那场屠杀的是她米小多，不是花红蕊，那她身体里的灵魂是谁？她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惊天的猜测。
米小多开始看着花红蕊，或者说是米小多适应着这具孩童的身体，慢慢的长大。
然后果然就到了那一天，充满血腥的一天，只不过这一次更清晰，更明了，更完整，没有上一次那般短暂。
天气很好，曲文青的娘带着曲文青来花红蕊家做客。
他们一起开心的玩耍。
晚上，梦魇就开始了。
无情的屠杀，满地的鲜血，凄厉的叫声，天空一片红光。
花红蕊躲在树后面，但是她看到了曲文青，那个白衣的杀手快靠近他了，花红蕊奔出去，救了曲文青，被砍了一刀，昏迷。
曲文青的哀求。
最后化为一片寂静。
其实，这才是莫融说的，真相。
从来就没有花红蕊，只有米小多，那个叫做花红蕊的灵魂是米小多的心魔，在那个屠戮战场上衍生的心魔，心魔吞噬了她的记忆，于是有了米小多与花红蕊的区别。
而鬼阵，擅长挖掘真相。
莫融，真的是她的仇人，血海深仇真的背负在她身上。
原来，真的有一种感觉叫做窒息。
不是死亡，只是窒息。
爱恨之间，千山万水。
屠戮，只在一念之间。
米小多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莫融，然后自杀，这操蛋的人生没法活了。
“恨他吧！”花红蕊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他杀了你一家人，血染长天……你怎么能不报仇呢？”
报仇――
脑袋里又开始回放那血海滔天的场景，被血染红的青砖，嘶吼声，尖叫声，求饶声。
“滚开……”米小多怒吼着想挥开那些画面。
“红蕊。”谁在耳边喊她。
“红你妹，老娘是米小多。”米小多不管不顾的骂道，待看清眼前的人，顿时没声了。
“想报仇吗？”莫融轻声问她。
米小多的视线渐渐模糊，她明明已经决定好了，杀了他，然后自杀，为什么临到头竟然只想哭。
“想”她哽咽的说道，但是无法下手。
“师父，为什么杀我全家？”她抬起头看着莫融，明明视线已经模糊，却仍然望进了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冰冷一片。
“想报仇就拿出剑。”莫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命令道。
米小多迎着莫融冰冷的眸子，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他的父母，家人无一幸免，全都死在他的刀下。
她抽出了腰间的剑，银白的剑尖指着莫融，与莫融比剑，她必死。
她挥剑冲了过去，一地的落叶扑扑簌簌飞起，裙裤飞扬。
“噗嗤――”刀剑入肉的声音。
白衣胜雪的谪仙，容色倾城，临风而立，姿态高贵，恍若高山之巅的雪莲，清冷孤傲。
米小多认为，这个世界，能伤得了莫融的，除了他自己，没有人。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那白衣胜雪如何变成了点点鲜红，刺眼极了。
“师父――”米小多握着剑的手在发抖，她感觉自己似乎要魂飞魄散。
莫融依旧那般神色淡漠，似乎毫无痛感，他伸出那白玉无暇的手拔出了剑，温热的液体溅了她一脸。
“红蕊，直走，出鬼阵吧！”莫融的声音依旧清冷如常。
“为什么？”米小多扔了剑冲上前，抓着莫融白色的袍子，哭叫道：“为什么，你不是无情吗？为什么不杀了我？杀了我？啊……啊……”她看着那血一点点的染红白色的袍子，无助的哭喊，疯狂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