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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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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的煞气极为腥烈,周身还弥漫着丝丝嫣红,连远远站开的众人,都深深察觉到沉重的压迫感,心里头像是要面对洪荒凶兽,沉闷压抑的气氛,大家都不敢大声喧哗,诸位师祖也是隐约感受到,有股炼狱般的血腥,正在悄然肆意。

凌昱看着来人缓步走来,本就虚力困乏的他,此时仅靠意志苦苦支撑,接连两番较量,功力损耗甚大,现在想挪动半步,都变的极为困难,反观来人,精力充沛气势如虹,虽未交手,其结果显而易见,看来自己这回真是在劫难逃,凌昱暗自叹息了下,心想‘反正都是一死,怎可缩头畏尾,大不了同归于尽,岂不快哉,正暗中运功准备做最后一搏’,众人都看在眼中,心里却左顾右盼,就是没人敢站出来,因为对头实在可怕,再加上无形煞气,要想全身而退,这无疑是痴人说梦,要是自个冲动送了命,那可就得不偿失啦,大家权衡三思,都只是驻足观望,有的人甚至躲得远远的,生怕呆会交手的气劲,无意间溅到自己。

凌昱自顾自琢磨番,务必致命一击,不然就是自己身亡,来人在离凌昱十尺远的地方停住,道:“你不是我的对手,看你也算条汉子,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凌昱说道:“凭你,我不信,要不等下,我给你留条全尸,怎么样?”

来人暗自笑了下,嘴角的那丝阴狠,可谓诡异至极,道:“看来你们都喜欢逞英雄,也罢,就随了你的英雄梦,到了地府,可别忘了我呀。”凌昱道:“等~等”,“怎么,要投降,还是摇尾乞怜?”来人淡然说道,简直就是把凌昱当作砧板上的肉。

“我可没到那无耻地步,就是想知道,呆会击毙竖贼的姓名而已。”凌昱慨然问道,颇有壮士断臂的决心,“呵~呵”来人畅快大笑,笑声震响天寰,凌昱竖眉提气,问道:“你笑什么?”“我看你就像垂死的麋鹿,在跟猎人不断周旋,做些无谓的抵抗罢了。”“你就那么自信,可以做猎人,而不是麋鹿?”

“难道不是吗?告诉你也无妨,我,耶律吕雄,乃契丹可汗耶律德光的统领皇卫。”石台上哗然一片,来人既然是耶律德光的侍卫统领,难怪有如此煞气和威严,凌昱露出微笑,道:“原来你也是条摇尾,逗主子开心的走狗,那就更没什么可嚣张的地方。”“你,好呀,等下我要拧掉你的脑袋,用来剩酒。”来人似乎很生气,很恨别人揭自个的痛处。

“薛兄,你如此力战群魔,让我们这群道友情何以堪呀,要不,我替你斩了他?”身后传来叫喊声,凌昱转过头来,见身后的万椿,道:“道友既然愿意,贫道乐意谦让。”万椿回礼,道:“多谢道友成全”,说完便走到石台中央,凌昱自个后退,刚好与他擦肩而过时,小声道:“小心,万万注意。”,万椿慎重的点了点头,凌昱退到人群里,来人初见万椿时,道:“不怕死的人,还真聒噪,待会你俩,谁也逃不掉。”说完运劲一鼓,斗篷就四分五裂,里面露出金甲战袍,背上有把赤红大刀,刀光极为艳丽,暗红色的刀身,雕有梼杌身形,看起来十分狰狞。

来人反手抽出大刀,一股莫名的气息奔涌而来,就连周围的树叶,也是哗哗作响,青色石板似乎也承受不住,细小的裂缝正于刀为中心向周围蔓延。

站在屋檐下的茹玥,咋见来人拔刀后,眼里闪出异样目光,嘴里念叨“不是的,不可能,怎么会?”翎儿凑巧听到,便追问道:“茹玥姐,你说什么呢?”茹玥使劲的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它,是谁呀?”翎儿再次追问,可茹玥像是中了魔咒,看着对面自言自语,

“茹玥,你怎么啦?”袁絮清用内劲发声询问,“师姐,没事。”茹玥终于清醒过来,对着两人回了声,似乎还没摆脱刚才的震惊。

“你刚才怎么了,叫了你好几遍,你都默不作声?”翎儿发问,想要探个根底,“那是因为,它。”茹玥抬手指了指,翎儿和絮清抬眼看去,来人手里的大刀,茹玥轻声述说,道:“他拿着的,是我们天匠府锻造的神兵,名曰‘渊峯’,是第十二代宗师所铸,因其所选矿石,为万人坑下的血矿,铸成后,带有嗜血的魔性,威力虽巨大,但秉性凶恶,很难有人驾驭得了。”

“在当时,就有人建议毁掉,可宗师却认为,刀本身没有正邪,其区别无外乎用者,可谁也没料到,神兵铸成后不久,宗师便突然辞世,大伙都觉得此刀邪异,在宗师辞世后,就准备把它扔到天火里融掉,可当时宗师一脉极力反对,他们认为,这是宗师心血所铸,没理由毁掉心血,经宿老商议后便把它封存于剑潭,让潭里寒水洗刷刀的血腥,此事就这样处理。”

“后来呢?”翎儿听得正起劲,赶忙追问,“许多年来,府里一直都平安无事,直到爷爷晚年,亲自收了位佳徒,就接二连三的有怪事发生,原来他来天匠府另有目的,他一面学习铸造技艺,一面探寻‘渊峯’下落,得知情形后,叛徒既然打伤爷爷,提刀逃遁远走天涯,甚至最后诈死绝迹,真没想到,它既然在这里出现,那么,今日我就要替爷爷清理门户。”说完就要上前决斗,翎儿和袁絮清赶紧拉住她,道:“你急什么?先摸清楚情况再说。”茹玥自己也是冷静下来,回头望着大殿。

老爷子见来人背上的红光时,心里多半就猜到结果,真是造化弄人,当年的伤心往事,会在这种场面下重现,真是天意呀!

自个握住拐杖,敲了敲地面,纯阳真人问道:“老爷子,怎么啦?看你激动的。”老爷子哀叹道:“孽障呀,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在助纣为虐。”

“老爷子,谁呀?以前怎没听你提过?”谭老头嘴很快,想都没想就问出口,旁边的杜光庭拉扯了下,谭老头不解的道:“杜老头,你拉我敢什么?”“你呀,真是个话篓子。”谭老头此时更糊涂,老爷子道:“也不是什么秘密,索性就说给大家听听,也当给大家提个醒。”

“那是由‘瘸腿之恩’而来,三十年前,那时的我,还不是天匠府掌权人,当时我正奉命外出寻矿,以备锻造神兵争夺掌门,可惜寻找了很久,也没能有所收获,自个只好在深山里晃荡,殊不知,在麒麟谷里就有绝佳矿材,当时自己也没带挖掘工具,只好在山里转游,幸好有当地猎人在狩猎,听完我的请求后,他们很热情豪迈,邀我到村作客,来到猎户家里,夫妻俩很热情,我自个很是感激,准备采集回来后,就给他们锻造把好刀。”

“第二天清晨,就同这夫妻俩到了麒麟谷,当时我不知谷里还有瘴气,不知情间就被瘴气迷倒,幸好那夫妻俩救了我,可自己当时身体虚弱,无法动手挖掘,夫妻俩商议后,由他妻子照顾我,他独自进谷挖掘,那时我急功心切,没想太多,就同意了他俩的办法。

时隔三天后,那人回到谷外,当时的他也是命悬一线,他的右腿鲜血覆盖,像是被巨石砸中深可见骨,我和他妻子把他抬回家中,清醒后,他述说了缘由,至此我才知,奇矿原是分布峭壁间,需要攀登挖掘,可挖掘时由于石体松动,导致石块坠落,从而被石块砸中,他的腿就这样瘸了,你们也知,瘸了腿的他,在当时来讲,就是断了生活来源,想要生活下去就困难重重。

我好后悔,自己责备自己,只希望他们夫妻能原谅自己,那夫妻俩没怪罪我,反而乐观的劝说,我当时就糊涂了,不知该怎么办?本想带他们夫妻俩到天匠府,可夫妻俩执意不肯,他们说,自己是大山的儿女,终身都愿侍奉在大山的怀抱,怎么扔它而去?

再三劝说也都无果,呆了几天后,我着急回去复命,讲明缘由后,就把携带的天匠令符留给他们,并留有书信言明,如若夫妻俩有急事,可来天匠府寻我,夫妻俩珍重的谢过,并亲自送我出山,只是看着瘸拐的他,心里有着懊悔和亏欠,回到府里不出所料,利用矿石铸成了‘昀硞’,因此也被任命为天匠宗师,从此成为天匠府的掌舵人。

“过了近二十年,突然有个少年,拿着令符来找我,当时的我觉得有愧在先,自己必须偿还,就让他入府做了个杂役,可是没想到,此子于铸冶上极有天赋,铸造锤炼技艺过目不忘,为人也吃苦耐劳、勤勤恳恳,很受人喜爱。

所以我便在七十大寿时,破格收他为徒,倾囊传他宗师秘技,以报我亏欠之债,可他把心思都用在探寻隐秘上,无心研习绝艺,为此,我大发雷霆罚他去天岩洞思过,可是谁也没想到,他既然逃到剑潭,私自破冰取刀,我虽贵为天匠宗师,可剑潭乃是禁地,我也不敢私自擅闯,只好率众人守在洞外,等他出来再擒住他。”“后来,后来怎么样啦?”沅阳真人很有兴趣的问道。

“他做事极为谨慎,我们在洞外守了一天一夜,都没发现他的踪迹,第二天清晨,经长老决议让我们进洞抓人,进去之后,依然没发现丝毫踪迹,只见绝壁上留有几行字,当时大家十分吃惊,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直到如今,依旧没能弄清。”

“经过此祸后,天匠府严禁对外收徒,一直延续直今。”老爷子一口气,说完了整件事的起末,虽然有些感伤,但也没能止住心中悔恨。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事后不久,我外出访友,在归途中再见孽徒,我本好言相劝,他却抽刀与我交手,直到交手时,我才发觉,孽徒功力之高,根本不像寻常猎户子弟,加之依仗着‘渊峯’的邪异,和我激斗百来回合,我无意被他割伤,他提刀指着我,说‘师傅有恩于我,今日暂且留我一命。他日见面,生死勿论。’随后他就消失于武林,近三十年来无人知晓其下落,直到今日来人抽刀,我又才想起此孽徒。”老爷子说清了原委,心里多少有点哀伤,毕竟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徒弟,没想到会走入邪途,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来。

先不讲门派声誉,凭他投敌叛国这条罪,就够他死百次,真怪自己当初识人不明、有眼无珠呀。

“那,老爷子,他到底是不是那户猎户的孩子?”有人问出心里的疑虑,毕竟里面牵涉的隐秘颇多,“我也不知,虽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好去责问他们。”“这,唉。”

“老爷子,自己珍重才是,勿要为了孽徒伤神,多行不义必自毙。”老爷子叹气道:“每当想起此事,我就揪心懊悔,真恨当初自己草率,才酿成今日大祸。”

纯阳真人拍了拍他的手背,诸位师祖听完老爷子的述说,也明白了原委,也不好再说什么安慰语。

天尊捏指成印,道:“观于浊水而迷于清渊,鉴明则尘垢不止,止则不明也,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诸位听后点头称善,老爷子也是作揖释怀,道:“多谢天尊开导,老夫拜谢领受。”

“老爷子勿要介怀,往事已矣。”老爷子虽心意领受,可心里怎么想,就没人可知了,诸位也没再说什么。

反观台上二人,来人似洪水猛兽势不可挡,万椿则如孤舟飘荡摇摆不定,虽危险重重却能逢凶化吉,看来天尊门下也皆非虚名,个个都修行深厚,万椿虽无性命之危,但隐祸不断,来人武功之高,稍有疏忽大意,万椿就将粉身碎骨,加上邪异无比的‘渊峯’,这着实是个变数,得想个法子克制才行。

谭老头沉不住气,问道:“老爷子,那柄邪刀如此怪异,有没有什么法子克制?”老爷子道:“此刀的嗜血凶性,本来经过多年寒水冲刷,差不多已被洗尽,现在看来,刀身红光凝实,藏而不露,估计是孽徒长期用鲜血,唤醒了刀的本性,要想克制,实难办到,除非……”,“除非什么?你快把话说完呀,这不是让我干着急嘛。”谭老头急忙催促,“这事说来容易,办来却很难。”“到底是什么主意?你快说。”

“‘渊峯’归属魔道至邪兵刃,要想克制,必须要正道至正神兵才行,普通的正道兵器恐难于抵挡,需要正气极为凝实的兵刃方可。”

“那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神兵,快说,我看,万椿师侄支撑不了多久。”“我想了想,需要百年前的‘苍殒’才行,它由天地陨石钝化而成,经风吹、雷击、地润、天火等灾难锤炼,最后于地火熔浆千锤百炼成形,可以说,这件神兵,乃是最浩然正气的兵刃。”

“那它在哪?”“额,不知道。”“去,这不等于白说嘛,让我们空欢喜。”“不过我记得天匠笔录有记载,这件神兵最后归属,好像是散乙真人的随身兵刃,同时也是法脉信物,不过,传了几代后就不知所踪。”欧阳旻回忆道,

“散乙真人,那可是得道的宗师,没想到法脉既然断了,真是令人扼腕叹息。”“现在不是叹息的时候,重要的是,找到那件神兵。”“天大地大,茫茫寰宇,怎么找?这无疑是大海捞针。”“不过,那件神兵有何特异?”“这,说来也怪,这件神兵造型极为奇特,似剑但没有剑刃,似刀但剑身窄小,似铁非铁重量极轻,反正是奇特异常。”老爷子解释道。

“老爷子,你看,是不是这把?”纯阳真人从背后的匣子里取出布兵器,老爷子接过后解开布,露出灰暗的剑柄,整把神兵都是灰暗的,剑身、剑柄浑然一体,剑身上还有许多的坑洼,看起来像是块烂石头雕刻而成,老爷子握在手里轻挥了下,神兵发出轰鸣声,似是天地间的雷霆炸响,老爷子道:“妙,妙不可言,百年前的神兵,今日有幸目睹,真乃天幸,其特异果然不凡,更彰显正气凛然。”

“老爷子,这,怎么看都不像神兵,会不会一挥就折断了?”灵道子善意的问道,“绝无可能,整柄神兵都由陨石锤炼而成,坚硬程度可比拟天下任何奇铁,但它没奇铁的重量,所以说这柄剑是天下独一。”

“不过纯阳子,散乙真人的传承信物,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快说,怎么来的?”谭老头像是抓住小偷仔细盘问,“唉,散乙真人和本派祖师是至交好友,可算得上是我们半个祖师,所以这柄神兵,也成了本派物件,要不是老爷子今日说起,我也不知神兵的来历,只当是件平常物品而已。”纯阳真人朗声解释。

“这下好了,神兵对决邪兵,也算是正邪对立,孰强孰弱,等下便知?”

“万椿师侄,接剑。”老爷子喊道,随手扔出,剑就从殿里飞出,滑逝如飞星,璀璨似烟火,可谓绚丽多彩。

万椿听到话语后,纵身接剑,单手握住‘苍殒’,转身落地持剑对立,两柄不同的神兵,似乎察觉到什么,都各自发出低鸣,呜呜的声响,彼此都想挣脱做个了结,万椿和耶律石都紧握兵器,准备最后相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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