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死掉了的过去（七）
空调风吹着戚美汐的肩膀，窗外的光线透过窗帘也暗了许多，戚美汐吹得有些冷，就站起来去拿了件衣服，往窗外探了探头，只见季子翰家汽车来往，也没多大的注意，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季子翰，刚拿起电话，夏初一的电话就打来了电话。
“喂。”戚美汐盘起腿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玩弄着玩偶。
“戚美汐，你知不知道季子翰要搬家了啊？”另一头的夏初一气喘着。
“什么？搬家？你怎么知道？”戚美汐像反射性的站了起来，不稳的跑到窗边，开了窗，探出身子看着那些来往的车辆，皱着眉。
“我刚经过他们家，看见在搬东西，就跑回来给你电话了。”夏初一喝着水，或许她只是想知道那个季子翰是不是要离开戚美汐而已！
“恩。”戚美汐挂了电话，转身就跑下了楼，窗，没有关，头发都是披着的，换下了拖鞋，就冲了出去。在烈日炎炎下，戚美汐跑着，散落着的乌发在太阳底下，闪着金光，溢发着香气，迎接着暗涌送上的盛宴！一并吞没，尸身未遂，唱着胜利的战歌！戚美汐大口的喘着气，大步的跑着，想着想着，眼泪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又被生硬的压了回去，戚美汐一边念叨着不会的，一边摇着头，这原本很短的路程，在今天好像拉长了好几倍。
跑到季子翰家的十几米处停住了，那些人当真在搬东西，那是季子翰的床，季子翰的柜子，季子翰的书桌……“不许搬了，你们都给我停下，不准搬！”戚美汐奔上前，拉开了搬运工，让他们远离季子翰的东西，“季子翰的东西，你们谁都不准动！”戚美汐扯着嗓子嘶吼着，就像戚伟松一样！
“季子翰，季子翰……”戚美汐喊着进院子，院子里已经是空荡荡的，只有那几串葡萄和几多荷花还在孤单的摇曳着！这时候陶奶奶走了出来，面色憔悴。眼睛也哭得很肿，手里拿着一些季子翰的东西。
“奶奶，季子翰呢？好好的搬什么？”戚美汐着急的问着，拉着陶奶奶的手紧紧的捏着，陶奶奶只是回过头看了看开着门的房子，好像在示意季子翰就在那里，戚美汐见陶奶奶这样就跑了进去。
离真相越来越近，离开这个词越来越真实！
戚美汐的哭声撕心裂肺的传开，就如晚秋的孤雁一样悲鸣，墙上正挂着季子翰的相片，黑白交替着，却还是掩盖不了季子翰好看的脸和温暖如春的笑，连咯咯咯的笑声都好像还在眼前，戚美汐看见这般情景，竟一会儿就哭得和泪人似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坐在地上，陶奶奶走了进来，站在门边，不敢上前。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那天不还好好的么？”戚美汐哭着，问着，泣不成声。
“就是和你出去的那个晚上，第二天医院就送来死亡报告，被车撞的。”陶奶奶本是不想哭的，一说这个，豆大浑浊的眼泪便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止也止不住了！
戚美汐啜泣着，抬起了头，站起了身，手指着在微笑的季子翰，“季子翰你下来，谁让你在上面笑的？你还没去海城看一看，你怎么可以死，你有什么资格与世无争的在上面，季子翰你是个骗子，你是个骗子，”说着戚美汐竟爬上了桌子，摘下了遗照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玻璃渣碎了一地！陶奶奶见戚美汐这样，心疼地吧季子翰的照片抱在怀里哭。
“季子翰你还没等我大学毕业，你还没有参加我的成年礼，你怎么可以先走！”戚美汐像一个疯子一样，头发沾着咸咸的泪水黏在脸上，又脏又乱，眼睛里的泪水好像黄果树的瀑布一样往外倾泻，止也止不住了！
“这辈子他摊上你了，这辈子都不得安生！”陶奶奶抱着季子翰的照片，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不稳的扶着门走了出去，露出照片的一角，在太阳下放射着微光，就好像季子翰在太阳底下嬉闹的样子，闪闪发亮，可怎么就封死在了一张黑白的相片，无谙事世了呢！
“我还没告诉你，我爱你，你不是说我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很好看么？你怎么就死了！”戚美汐说的很小声，很小心，戚美汐像丢了魂一样坐在地上，手里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季子翰的衣服，衣服上竟还是季子翰的汗味，是季子翰独有的味道，就好像季子翰还像从前一样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却确实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世界上已经没有季子翰这个人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戚美汐抱着季子翰的衣服，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跌跌撞撞，眼泪还是不停的流，季子翰住过的房子已经被上了锁，再也进不去，或许明年的夏天，那藤上就结不出葡萄了吧，缸里的荷花也不会再开了吧，因为季子翰死了！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这么突然的季子翰就在戚美汐的意识里死掉了，就被宣告季子翰将从戚美汐的生活中活生生的被抽离了，戚美汐不敢相信，季子翰真的就这么死了！戚美汐还没有告诉季子翰她爱他，她还没有亲吻过他的脸颊，戚美汐还没有在大雪纷飞的季节里把手放在季子翰的大衣里取暖，戚美汐还没有和季子翰一起去旅行，戚美汐还没有听到季子翰说爱她，怎么就带着遗憾死了，怎么就留下戚美汐一个人在世上了呢！
在烈日下，戚美汐走着像脚底下像踩了云一样软绵绵的，一阵头昏目眩，戚美汐两眼翻白，整个人向后重重的一刀，倒在了地上，太阳光太强烈，戚美汐闭上了眼睛，看见了季子翰微笑说话的样子，看见季子翰为自己出气和一群流氓打架打赢了的落魄骄傲的样子，看见了季子翰洗完澡甩头发的样子，看见季子翰伸长手臂摘葡萄的样子，看见季子翰打完篮球把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样子，看见了季子翰很多时候重叠在一起的样子，看见了季子翰毫不留恋的转过身，奔跑的样子，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光点，闪烁着。戚美汐紧紧捏着季子翰的衣服，睡着了，她看见了季子翰
“子翰，子翰，你回来，葡萄甜了……”
在当戚美汐醒来已经是在家里柔软的大床上，空调的冷气微微的吹着发出微妙的声音，空气里是沁人的香味，窗外也是黑成了一片。
“美汐好些了么？感觉好些了么？怎么中暑在路上了？”戚妈妈一直守在戚美汐的身边，给戚美汐拉着被子，戚美汐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不说话，“怕你醒来饿了，就让刘阿姨给你煮了粥，一直保温着，刘阿姨，刘阿姨，把粥拿上来。”戚妈妈边说边走到门外向楼下喊，又走了进来，“这么大的天怎么出去了，还不带伞！”戚妈妈坐到戚美汐的身边，手摸了摸戚美汐的脸，打理了戚美汐的头发，而戚美汐依旧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目无表情的眼泪无声息的流了出来，“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吓妈妈！”戚妈妈见戚美汐这副神情也开始害怕起来，抽着纸巾给戚美汐擦眼泪，戚美汐半天才张口说出一句，“季子翰死了！”没有带任何的情绪，就好像在和自己说话一样，戚妈妈愣住了，收回了给戚美汐擦眼泪的手，戚妈妈也不敢相信，可见戚美汐这样，也只相信了，沉默着不说话。
“太太，粥来了，还温热的。”说着把粥放在了床上，“小姐，你的那件衣服有些脏了，我给你洗了，现在干了，放在这里了，”刘阿姨把衣服也放在了柜子上。
“洗了？”戚美汐突然坐了起来，用食指指着刘阿姨，发怒的大吼，“谁让你洗了？谁让你洗了？这可是季子翰留下的最后的一样东西了，你怎么就给洗了！”戚美汐边哭边嚷着，一把拿过季子翰的衣服，又把拿碗粥推在了地上，碗碎了，“出去，你们都出去。”戚美汐哭着，指着门让她们出去，“美汐，你别这样，你别……”戚妈妈紧张的想劝戚美汐，戚美汐却把枕头丢向她们，还喊着，“滚，滚，给我滚出去！”就下床推着戚妈妈除了房间，锁上了门，靠着门，坐在地上抱着膝哭得很惨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