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引人注目
“你的编号！”已是花甲之年的分餐厨师问道。
“0369。”面前的奴隶幽幽地说道。
“0369！”厨师跟着重复了一遍。
随后厨师旁边的小跟班拿着本子迅速翻了翻，发现没有重复，才将0369写上去。
烤鱼，两个面包，一块不够塞牙的水煮肉以及三个草莓大小的紫色水果，这就是哈克林城堡马厩区的奴隶伙食。
“下一个！”厨师喊道，这时轮到了陈观豪。
陈观豪一脸傻笑着来到厨师前，等了那么久终于有饭吃了。
厨师瞟了陈观豪一眼，说道“编号！”
陈观豪看了看自己的左胸口，然后说道：“1018！”
厨师一听，一愣，惊呼道：“什么？！1018？”
厨师这一呼，立即将所有奴隶的目光吸引过来。
陈观豪一脸茫然，看了看胸口的编号，心中不解，是1018没错啊，干嘛这样看着我？
年迈的厨师在胸口中心画了个十字，他的嘴里还低声的念着：“仁慈的艾尔宙斯，我无力拯救眼前这位即将死去孩子，请您宽恕我的罪行。”
老厨师一脸同情地看着陈观豪，他分给陈观豪双倍的食物。
“孩子啊，你要快点吃啊，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老厨师双眼含着泪水地看着陈观豪。
陈观豪有点意外，也有些茫然，端着盘子往空地中间的喷泉走去。
一路上，所有人的目光一直聚集在他身上，这让他感到心慌，同时也感到疑惑，到底怎么了？
坐在广场中央的喷泉边上，陈观豪不理会旁人的目光，默默地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
一条鱼“刮”干净，一块水煮肉扔在嘴里嚼了两下便吞了下去，食物当前，不知为何他此时感觉到非常非常无比地饿。
“他在哪！？”正当陈观豪拿起一个面包准备张嘴时，前面突然一个声音，随后就是一阵骚动。
陈观豪抬起头，看见一个人正跟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小声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指了指自己。随后中年人带着几个人往自己走来。
这位中年人秃顶，留着小八胡，此人正是沃夫特。
沃夫特来到陈观豪面前，随后他身后的两名跟班立即走上前去，死死压住陈观豪的双肩。
盘子掉在地上，食物散落一地。
陈观豪拼命地挣扎着，不懂为什么要抓自己。
“奴隶1018！”沃夫特冷冷道。
陈观豪停止了挣扎，一脸茫然的看着沃夫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奴隶1018，你选择了逃跑，居然还敢回来，你的勇气还真可爱啊。”沃夫特冷笑道。
“逃跑？”陈观豪心里一惊，奥基亚说过奴隶逃跑是要被处死的。
如果自己真的逃跑了，死罪就死罪了，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自己根本就没有逃跑，连马厩都没有离开过，凭什么被处死？
陈观豪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并大声喊道：“我没有！我没有逃跑！！”
沃夫特冷笑：“没有逃跑？那你能否解释一下，你昨天人在哪？我可是派人找了你一个晚上，你躲得还真严实啊。”
陈观豪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午后下去，在下面折腾了那么久，出来时居然还只是黄昏，原来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陈观豪沉默，他不能将**的地下室的事说出来，那可是无比珍贵的知识，自己在这个野蛮的世界上吃饭还是吃翔就靠那些书本了，决不能让教会的人毁掉。
可是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自己就要被处死，这下陈观豪进退两难，无法作出抉择。
“怎么回事？”这时一个动听的声音响起，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美丽的女子。
“莉娜小姐。”沃夫特右手捂左肩，对美丽的女子鞠躬。
莉娜在上面一点食欲都没有，突然看到空地的状况后，便下来看看情况。
“莉娜小姐，那名逃跑的奴隶找到了。”沃夫特指着陈观豪说道。
“逃跑的奴隶？你是说他就是那名九号马厩的奴隶？”莉娜双眸直盯正在挣扎的陈观豪。淡淡道。
“是的，莉娜小姐。”沃夫特点头，然后一挥手，高声道：“联系教会，把这名无视法律的奴隶押往审判台用刑！！”
“等一下！”莉娜突然喊道。
“莉娜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只要一回答莉娜的话，沃夫特的语气与姿态立即就变得谦卑起来。
“不，我想说的是，他或许并没有要逃跑。”莉娜淡淡地说道。
“哦？”沃夫特诧异。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奴隶要逃跑，那他为什么还要回来？而且还将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我觉得这不是一位要逃跑的人该有的行为。”
沃夫特吃惊，他吃惊的并不是莉娜的推理，这个推理他早就想到了，他吃惊的是莉娜居然在为他辩解，一位贵族居然在为一名奴隶辩解，这可是世间罕有的事啊。
“恩。”虽然早就想到了，但沃夫特还是装作赞同的样子点点头：“莉娜小姐说的没错，或许他还真的不是逃跑，那就不处死他了。”
听到沃夫特的话，陈观豪与莉娜同时松了一口气。
沃夫特意味深长地看着陈观豪，莉娜显然想要保他，这点沃夫特很清楚，作为一名奴隶的陈观豪能得到作为一位贵族的莉娜的庇护，那肯定也有值得贵族庇护的价值。有了贵族的庇护，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处死陈观豪。
可是通告已经发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陈观豪是逃奴，动员所有人找了一整天时间，找到了之后又一点事都没有就给放了，这显然会引起众多人的不满，必须要做点东西给这些人看。
“虽然他逃跑的事情不清楚，但没有汇报就离开岗位长达一天时间，这个却是铁打的事实，这个要按照奴隶偷懒罪来处理！把他给我绑在柱子上！”沃夫特大声喊道。
“这……”莉娜想要在说什么，但是却看到沃夫特在对她使眼神。
莉娜瞬间醒悟，随后便不再说什么了，她知道沃夫特的眼神是在警告她，再袒护下去会引起一些人心的变动。
陈观豪挣扎着，他曾一度冲动的想过要拔出“哀思”用魔法干掉这些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决不能动手。
洛桑城是一座大城，一座大城的治安力量可是非常强大的，奥基亚这种实力的人也不敢在城里乱来，更别说陈观豪这种菜鸟，都不用那些官级别的人物出动，就那些跑龙套士兵手上的步枪都能要了他的命。
不动手顶多受点苦，动手了那小命就不保了，可以说他的直觉救了他的命。
陈观豪冷静了下来，乖乖地被人用拇指粗的麻绳绑在食堂门口的大白柱上。
沃夫特接过两指粗的皮鞭。
奴隶偷懒一次是十鞭，陈观豪掉进地洞里的这一段时间里跳了三次工作，所以他要被打三十鞭！
脱掉陈观豪的上衣，沃夫特手握鞭子狠狠地抽下去。
“啊！”陈观豪痛苦地大叫了一声，一鞭下来，他的胸口立即出现一道狰狞的血痕。
沃夫特再一次挥舞皮鞭。
“啪！”这次鞭子落在陈观豪的肩膀。
“哼恩！”陈观豪全身紧绷，咬着牙，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沃夫特连续挥舞着皮鞭。陈观豪身体不断有新的血痕出现，血痕流着鲜血，这画面令在场的人触目惊心，饭都没心思吃了，但有些奴隶心理有些“特殊”，他们边看着陈观豪被鞭打，边津津有味地吃着手中的食物，这些人无一不是身躯高大强壮，这些人身上还有毛骨悚然的伤疤，或是在脸上，或是在手臂上，有的还在脖子上。
这些人都是战败的士兵，被战胜国卖到奴隶市场去当奴隶的，看惯了血与杀戮的他们觉得鞭刑太幼稚了，就好像小孩子玩泥沙一样。
“啪！”随着沃夫特最后一的鞭落在陈观豪的腰间，莉娜立马走上前去，将陈观豪身上的麻绳解开，此时的陈观豪已经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
感觉到陈观豪还有呼吸，莉娜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松了下来，沃夫特是什么人莉娜还是清楚的，刚才看到沃夫特抽打陈观豪时，她一直担心陈观豪会被打死。
莉娜转身望向沃夫特。
沃夫特看了看莉娜，叹了口气，一个小小的奴隶居然能让贵族小姐如此看重，而自己二十岁进入哈克林堡工作，到现在已经快接近三十年了，自己最风华正茂的时刻全都奉献给了哈克林堡，自己如此为哈克林堡尽心尽责都没能得到人家像这般看重，这时沃夫特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沃夫特招来两名手下，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把他送到卢克医生那里去。”
两名手下将陈观豪架起，将其拖走。
莉娜这时连忙追上去。
看着莉娜如此紧张一位奴隶，沃夫特心里虽然不爽但是也不没有嫉妒或者怨恨，人家能得到重视那人家肯定有能得到重视的价值。
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一瞪这些正在看戏的奴隶，奴隶们立即低头假装吃面包，不敢直视沃夫特，但有些饿鬼奴隶的食物一发下来就吃完了，没东西吃的他们就假装低头舔手指。
“哼！”沃夫特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
医院就建在城堡的对面，与城堡只隔着一个洛桑广场，而卢克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夜色撩人，繁星点缀天空，弦月高高悬挂天空。
医院的一间病房内，陈观豪上半身缠满绷带躺在病床上，莉娜坐在床边着急地等待着陈观豪苏醒。
看着陈观豪，莉娜又哼起《歌唱祖国》的中间部分，这首歌激情澎湃，百听不腻，这更加坚定了莉娜拜师的决心。
“莉娜。”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莉娜转身，看到门口此时正站着一位老者。
“爷爷。”莉娜小声喊道，医院不许大声喧哗。
迪平斯走到莉娜面前，布满皱纹的手抚摸着莉娜的头，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如此看重这小子吗？他只不过是一位奴隶而已。”迪平斯指着陈观豪说道，这件事他也听说了。
“不！”莉娜摇着头，说道：“他并不是普通的奴隶。”
“怎么说？”迪平斯惊讶。
这时莉娜开始哼起了《歌唱祖国》的中间一段。
哼完后，莉娜便问道：“爷爷，你觉得这首曲子怎么样？”
他脸上一喜，高兴地说道：“这首曲子激情高昂，气势恢宏，绝对是世界名曲，我孙女就是有才华。”
而这时莉娜却叹了口气，一脸沮是丧地摇了摇头：“不，不是我，这首歌并不是我作的。”
“难道他？”迪平斯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陈观豪。
“是的。”莉娜点了点头。
迪平斯惊讶，没想到自己捡回来了一个音乐巨匠，他问道：“那你现在的计划是？？”
“我想向他请教。”莉娜说道。
一听莉娜的话，迪平斯微微一笑，再次抚摸着莉娜的头，缓缓说道：“你可是贵族啊，在他没有在城堡里待足两年之前，他是没有资格从我这里获得自由的权利，没有获得自由，他的就仍然是卑贱的奴隶，你……真的要向一名奴隶请教吗？不怕被人笑话？”
“恩，如果他真的能够教我更好的音乐，就算他是奴隶我也要向他请教，我不怕人家说笑话。”莉娜说道。
“哈哈哈。”迪平斯欣慰的笑了，“居然能够放下身份的差距，你对音乐的这份执着可比什么都要珍贵啊，看来我的孙女注定是个人材啊，哈哈哈哈。”
被自己爷爷这样的人物称赞，莉娜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好了，夜深了，这小子一时半会还醒不来，我们先回去吧，这事明天再说。”迪平斯笑着说道。
莉娜点了点头，主动挽起迪平斯的手臂，浓浓的爷孙之情此时充满着这间房间。
莉娜挽着迪平斯一起开门离去。
深夜，医院的护士跟医生都回家休息了，医院的病人全部睡着了，此时的医院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这时，静静躺在床上的陈观豪突然睁开双眼，他的双眼散发着如同血与火焰混合的光，全身再一次长满了黑色的符文与图腾。
现在的他双眼只瞪着天花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安静的医院，安静的广场，安静的夜，整个洛桑城陷入了无声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