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江湖恩怨退不出

雪狼后悔当初救了胡醉。

人真的是胡醉杀的吗？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无论如何，他都得上落花山庄问个明白。

但雪狼跑到落花山庄的第一句话却是：“雪儿她人呢？”

胡醉道：“雪儿姑娘很久以前就离开落花山庄了。”

雪狼道：“很久以前？有……有多久？”

胡醉笑道：“你看看你的儿子有几岁，她就离开了有多久。”

雪狼低着头，似乎在掰着手指，猛然抬头道：“十……十二年了……”

胡醉道：“不错，整整十二年了。既然知道自己和轻梦姑娘的孩子都已经十二岁了，就别再去想别的女人了。”

雪狼轻轻叹了一口气。

胡醉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叹气的毛病，好像也是会传染的。

胡醉叹着气道：“雪兄弟，你我都老了，多少年不见，你来我这儿，一定不只是为了雪儿姑娘吧？”

雪狼沉吟了半晌，终于点点头道：“想必胡兄也有所耳闻，戚家军座下猛将铁甲先锋项离烟不久前被人杀了，他的娥眉斧上留着四个字，你知道是哪四个字吗？”

胡醉道：“铁甲先锋被杀我倒是略有耳闻，不过在江湖上每天都有人被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雪狼心中气恼，暗道：你就算没有丝毫同情之心，也不该在我的面前表露出来。

胡醉又接着道：“却不知是哪四个字？”

“折花无情！”雪狼忿忿地道。

“折花无情，折花无情……”胡醉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雪兄是在怀疑我？”

“不是我在怀疑，是全天下的人都在怀疑！”

胡醉沉默着，沉默了好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雪狼愤怒又愕然。

“我在笑，世人何其愚昧，何其无知啊！”

雪狼正色道：“我想看看你的刀！”

胡醉无奈道：“你仍然怀疑人是我杀的？”

雪狼道：“我不得不怀疑！”

胡醉只好道：“好吧！如果你执意要看的话……”他挥挥手招来在一旁玩着弹弓的小壶嘴：“去将厨房里的那把刀拿过来，给这位伯伯瞧一瞧。”

小壶嘴歪着脖子问道：“哪把刀呀？”

“就是你平常拿来切水果的那把刀。”

不一会儿，小壶嘴就屁颠屁颠地拿着两把刀过来了，一把菜刀，还有一把，自然就是折花刀了。

“我平时切水果，两把刀都用的。”小壶嘴将两把刀往地上一丢，跑一边玩儿去了。

胡醉脚尖轻挑，已握了折花刀在手：“我已经好久没有拿起这把刀了。”

雪狼有些惊讶，又有些不相信：“你就用这把刀来切水果？”

胡醉笑道：“有何不可呢？我说了退出江湖便要退出江湖，只不过我这把刀实在太小，所以只能用来切切水果。哎，你的这把大刀，倒是可以铸成一只大犁的。”

雪狼有些疑惑道：“难道这十几年来，你就真的从未踏入江湖半步？”

胡醉想了想，道：“我只是偶尔会下山帮我娘子买些米和盐，帮自己买坛酒，帮我儿子买些小泥人什么的，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踏入江湖呢？”

雪狼沉思着，缓缓道：“我想，你有这么美好的生活，也不至于会去做什么傻事了。”

胡醉道：“你的生活也很美好，但为何这十几年来你的刀还没有变成犁耙？为何你如今还背着这把大刀在江湖上乱跑呢？你难道就不能在家里好好陪着你的妻子。”

雪狼黯然道：“你真的以为，江湖说退出就能退出吗？退不出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退不出的，永远也退不出……”

胡醉也黯然道：“我知道……”

他手中沾满果渍的折花刀依旧耀雪灿冰，他真的，要重新拿起这把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