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药浴
空荡的石室中，除了潺潺的流水声，还夹杂着“咕~咕~”的声响。
杨智中午吃了点干粮后就曾进食，加上一下午的卖力挣扎，刚静下来，肚子便不争气的抗议。
起身翻出李玄九给的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丹药，走到石室边角，对着月光仔细端详起来。
这粒辟谷丹圆圆的，灰灰的，十分不起眼，闻上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么小的丹药，吃一颗真能顶三天？
饥饿难耐的他实在无法忍受，顺手就将辟谷丹扔进口里，这丹药也怪，入口即化，满齿留香，还没觉着味道便已进了肚里。
正琢磨着再倒出一粒吃吃，他却突然打了个饱嗝，空扁的肚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胀了起来。
这让杨智对于李玄九这位大仙有了几分信服，毕竟他以前所听所见从来没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更别提吃了。
能享受这等仙家宝物对于十二岁的他而言是个不小的诱惑，对于成为李玄九的徒弟也有了一丝期待。
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杨智回到石床，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在脑中过了一遍，从离家的悲伤到被山贼抓到后的惊恐，再到面见李玄九时的小心谨慎。
突然，杨智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大口倒吸两口冷气。
那些小孩，比他先来的小孩，为何一个没见着，李玄九也没有提及，难道真如王钟所说，被草菅人命，没了？
想到这里，他再也无法入睡，不断的猜测那群十来岁的孩子的命运，又有对接下来李玄九考验的恐惧。
直到月光暗淡，天色蒙蒙亮，他才迷迷糊糊睡着。
这一觉睡的一点也不好，一会儿梦到自己被李玄九的毒丹害死，一会而又梦到不知所踪小孩们哭着叫他，转而又变成山贼柱子死死抓住他不放。他拼命挣脱，好不容易挣脱掉了，却见柱子一急，随手拿出大环刀，猛地想他后颈砍去.
“啊！.”杨智大叫一声，被吓醒了。
擦了擦额上被吓出的冷汗，看了看石室边角上的小洞，天似乎刚亮不久，他最多也就睡了一个时辰。
走到石室边角用冰凉的山泉水洗了把脸，终于从噩梦中清醒了过来，正想回石床上再睡会儿，李玄九的声音突然传入耳内，吓了他一跳。
“你且来主室。”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仿佛其人就在身后一般。
杨智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丝毫人影，不觉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胆子，慢慢地到了主室。
李玄九依旧坐在太师椅上，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跟我来，从今天开始考验，我希望你能以大毅力熬过接下来这段残酷的时间，成为我的弟子，否则，便如前面那些试练者一般，死在这洞里吧。”李玄九放下茶杯，没有了昨日的慈祥与和善。
平平静静的话语让杨智打了个激灵，浑身冰冷，好似被山泉从头上淋到了脚下。
果然，前面的小孩都已遇害！
李玄九走向偏室，杨智赶忙跟上，这偏室看上去像个厨房，一个灶台落在正中央，上面放着一个四尺来高、三人合抱粗的大木桶，木桶下半段用厚厚的铁皮包着，里面装了大半桶绿色的液体。
灶台上还有些柴火，液体表面不时冒出一个拳头大的气泡，在接触空气后爆开，发出“噗”的一声，恶心极了。
“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把衣服脱光了进去泡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冷漠的声音让温度又降了几分。
看到这绿色液体就起鸡皮疙瘩，居然让他进去泡着，还不知要泡多久，杨智一阵恶寒。可见到李玄九那冷漠的表情，只得硬着头皮脱光衣服，爬上灶台。
光溜溜的身体暴露在洞内，冷的杨智直打哆嗦，他扶着木桶，翻了进去。
这液体黏黏的，好大一股刺鼻的味道，不过熬过最初的恶心之后，倒也感觉暖和。
李玄九见杨智进了桶里，不知从哪拿出一块一寸来厚的圆形铁盖子，看上去至少有两三百斤，中间正好有个比脑袋大一点的洞，他一只手拿着它，仿佛拿着张纸一般轻松。
“啪”
一声闷响，铁盖子盖在了木桶上，那个洞正好露着杨智的脑袋，也把他囚禁在了桶里。
杨智使尽全力向上推了推，盖子纹丝不动，不由有些慌了，祈求地望着李玄九。
没有理睬他的眼神，李玄九抱了一大堆柴火扔在灶里，不多时，火苗便慢慢升了起来。
虽然泡在恶心的液体里，水温初时还是比较温暖的，可越到后来越感觉热，最后甚至烫了起来。
杨智在桶里拼命扭动想让自己舒服一点，然而随着灶里的火苗越来越大，他也越发难以忍受，从最初的龇牙咧嘴到禁不住撕心裂肺地惨叫。
李玄九听着惨叫声，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
于是悠悠然地走出偏室，独留下惨叫声在山洞里回荡。
随着液体逐渐沸腾，杨智感觉自己快要被煮熟了，身上的疼痛几乎要让他昏厥过去。
像一条活鱼在油锅中挣扎，他的身上被烫起了一个又一个水泡，努力把身体往桶盖上贴，以躲避滚烫的液体。
哭喊着，嘶叫着，可是洞里面除了自己的回音和柴火烧裂的噼啪声外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杨智快要昏迷之时，鼓起的水泡爆了一个。说也奇怪，恶心的液体通过水泡破裂的伤口流进体内之时，一股清凉的感觉从伤口处扩散开来，让他清醒了几分。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杨智赶忙把身上的水泡一一抠破，疼的他不断倒吸凉气。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清凉与舒爽，就好似在毒辣的烈日下冲了个凉水澡，炎热的沙漠中喝了一碗冰水。
慢慢平静了下来，杨智跪坐在桶底，脑袋枕着桶盖中间那个小洞的边缘，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洞中只剩下柴火不时发出的噼啪声。
一个时辰之后，李玄九走进偏室，看了眼烧尽的柴火和昏睡过去的杨智，走上前敲了敲木桶铁盖。
杨智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李玄九那张和蔼的面庞，此时这亲切和善在杨智眼里却是如此的丑恶与恐怖。吓得他忘了自己还在桶中，不自主的后退想远离这个魔鬼。
“啊！”
脑袋磕在了盖子小洞的边缘，杨智吃痛叫了一声。
李玄九看到杨智这般模样，嘴角翘了翘，单手轻松把铁盖子拿起，放在一边。
桶里的绿色液体已经淡了许多，气味也不再刺鼻，还有一些红色血丝块。
杨智扭了扭身子，粘稠度也大大的降低了，不知是沸腾后分解了还是进入了自己的身体。想到了第二种可能，他就不寒而栗，感觉浑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