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裂脏
半年，整整半年！除了每次痊愈后能休息两三天外，其余时间都是瘫在药水木桶中度过的，药水颜色一次比一次深，温度也一次比一次低，大木桶外面贴的符篆更是由原来的一圈变成了三圈。
从第二次以后，李玄九都会主动到石室找上他，一张符篆，重复的步骤。
不同的是起初碎骨后他总会昏迷，随着一次次极限的疼痛，喉咙一次次惨叫到嘶哑，他的精神力变得更加强大，随之而来的便是没有昏迷的缓冲，只有无尽的残忍。
不过效果倒是十分明显，从身高上就能看出，半年下来，他比之前高出了整整一个脑袋。
又一次全身痊愈，杨智默默地爬出木桶，没有理会边上的李玄九。半年的经历让他变得沉默寡言，也没有心思跟这老道虚以委蛇。
“半年了，你做的很好，至少比我想象中的好，若不是寒冥草不足，无法继续配得药水，恐怕再过一段时间我这把老骨头都无法敲碎你的筋骨了。”老道心情很好，甚至开起了玩笑。“这最难忍受的第二重考验也算圆满结束，后面没有比这更痛苦的试炼了。”
杨智默然，直视李玄九，对方不可能专门来好心给自己解释，定有下文。
“这次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好好休整身体，准备第三重考验。想必你也有一些察觉，第一重考验意在强化皮肤与血肉，第二重考验意在强化骨髓与经脉，而第三重便是强化五脏六腑。”
“五脏六腑？还请李师指教”
李玄九摸了摸下巴，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可能无法理解，体内的五脏六腑不比外部的手脚，损坏了还有可能复原。就拿心脏来说，心脏一损，人也就死了。不过修仙界的神奇远不是你能想象到的，第三重考验便是在损坏五脏六腑的情况下保证你一段时间不死，并在这段时间内帮你生长出新的强大的内脏。到时你的肉身强度将数倍于现在，直达炼气后期。”
“炼气后期？”
“不错，修仙九阶每阶段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还有传说中的圆满，到达后期之后就可以准备迈入下一个阶段。”
杨智震惊地张大了嘴，然而转念一想，又平静下来，淡淡地道：“李师曾说过小子只有二品灵根，怎会一步从凡人到炼气后期？”
“谁说你现在还是凡人阶段的？你已经是炼气中期的修为了。”
杨智大惑不解，他对修仙界的认识只有一本《修仙入门》，其他是一概不知。
“你只知修仙九阶，却不知修仙又分为法修与体修，法修旨在修气，体修旨在修身。法修需要吸取天地灵气，转化增加法力的量和质，体修却要不断锤炼肉身，直至大成，能达到高阶的却少之又少。故而修仙界体修的数量远远少于法修，这些你现在都不用太过了解。第一二重考验的强肤碎骨便成就了你的炼气初期和中期，第三重裂脏一完，炼气后期自然水到渠成。”
“原来如此，却是小子误会了”杨智行了一礼，歉意道。
“这不怪你，毕竟《修仙入门》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些皮毛。”李玄九摆摆手，没有介意，“言归正传，裂脏是所有试炼中最危险的，也是最轻松的，危险在老夫也没有十成把握能成功；而轻松在你会先被打晕，封住身体的感知觉，什么都不用做，也不会感受到疼痛。好了，回去休息吧，半个月后我会叫你的。”
杨智点点头，再次道了声谢，便告退了。
..
当李玄九再次叫他时，却没有到偏室，而是进了主室，杨智好奇地四处打量，发现这老道的房间确实不一样，巨大的空间至少占了整座山洞的三分之二，里面布置着水晶床，八仙木桌，雕龙玉杯，还有翠绿屏风等等，看的他眼花缭乱。
李玄九没有停留，直接打开一扇暗门便走了进去，已经有些找不到东南西北的他连忙跟上。
暗门后面是一个小池，池里装满了黑糊糊的东西，看上去很像淤泥，不过那刺鼻的药味表明了这是一池子的药膏。
李玄九递过来一个颜色有些刺目的红色小瓷瓶，让他脱光衣服后服下里面的丹药，这丹药约摸有指甲盖那么大，血红血红的，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到要碎裂五脏六腑，杨智就感觉心脏一阵抽抽，胃里也跟着翻腾。他慢吞吞地脱完衣服，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把丹药往嘴里一塞。
这丹药沾上口水便化为一道红光，钻进了杨智肚里，就在这一瞬间，他便眼前一黑。
倒不是药力发作，而是老道暴起一击，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打昏了他，然后运起灵气封住了他的大脑，也封住了感知觉，将其推进了药池当中。
李玄九目不转睛地盯着杨智，直到他的身体在浓浓的药膏中慢慢沉了下去。
随手拿出一个蒲团摆在地上，李玄九盘腿坐下，并没有回一壁之隔的豪华主室，他必须守住最危险的这一关考验，也必须亲自见证自己这场豪赌的进程，赢，则大事已成一半；输，则无翻身之日，尽早寻个偏僻的城镇做个土皇帝，不再修仙也不再报仇。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便是一年半，黑池中依旧没有一丝动静，李玄九心里有些急了，翻手拿出那本破旧的秘籍，秘籍上印着四个古朴的大字“天傀秘炼”。
他楠楠自语道：“难道这书上骗我？续命根与内锻丹磨碎混在一起后加入灵泉水都不能修复内脏？不，不可能！天傀门的立门根基怎可能出错！姑且再等等，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一点时间。”
随着时间的脚步一步步向前，他也变得越发焦急。又过了半年，离杨智进入药池已经整整两年了，此时的李玄九已不能冷静的稳坐在蒲团之上，着急的几乎快要跳下池去，头上那三寸长的小剑簪子歪着，他也不甚在意。
又围着池子转了几圈，看着依旧平静的池面，他有些绝望，暗暗想道：“难道裂脏丹药效过于强烈，超过了续命根、内锻丹和灵泉水的恢复能力，这小子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