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王噬鬼阵
车队沿着夕月河一直向东南方前行，河岸两边的山脉连绵起伏，曲折蜿蜒横亘千里，在清晨朝霞的照射下，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向远方的九日峰一泻而去，掣马奔驰在狭长的山道上，伴着夕月河的涓涓细流，只觉一阵疾风刮过，人已远在百里之外，使人神清气爽酣畅淋漓，大有天下山河任我遨游之势。
两个活宝在马上乐得屁颠屁颠的，在车队前面已经奔驰了几个来回，两人还肆无忌惮地互相吹捧，如“老道士，你的马术精进不少嘛！想当年我们在塔塔草原上戏弄那个老喇嘛的时候，不知道你被那匹野马摔下来多少回，最后屁股都摔得跟西瓜似的，还不是和尚把你背回来的，不然你早被野狼吃了，哈哈！”陈三恩摸着光滑的大脑袋笑嘻嘻地道。
吴舟子听了老脸一红，劣笑两声微微掩饰了一下心里的吝啬，随后戏谑地道：“你个老和尚，马上功夫没见你长多少，一张臭嘴却越来越厉害咯，还记得七年前在百越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被人家的骏马踢得面目全非，哟哟。。！当时可是真好看那，我还以为自己大白天见到鬼了呢，他的嘴有那。。么大，我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意犹未尽，刻骨铭心！老和尚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鬼一样的人是谁呀？”声音脱得又大又长，两双肥手还不停地比画着，样子看起来滑稽极了。
陈三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光滑的大脑袋红的好似胡萝卜，一张大嘴里吱吱呜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最后实在是恼羞成怒，扬声喊道：“臭道士，算你狠，我们再跑上一回，看看我的马快还是你的嘴利，谁输谁就一个月不许骑马，怎么样？”瞪着一双牛眼挑盼地看着吴舟子，一副你要是不比就和你火拼的模样。
“一言为定！你就等着在我屁股后面吃灰吧，哈哈！”满面张狂地回道。
“林总管，你喊开始。”施三皮回身对跟在他们身后林白水道，说完转身伏在马背上，还真有点正统骑兵的味道。
车队后面的众人看他颤动着一身肥硕的赘肉趴在马背上，都有种眼睛被谋杀的感觉，忍不住一阵大笑，就连一向表情肃然的巴图也不禁嘴角向上斜了斜，马车上几女的娇喊加油声也是此起彼伏，煞是壮观。
两个活宝听到几女的娇喊声，立时正了正身资，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又是逗得众人一阵大笑，车上端木正离也笑骂道：“这两个老家伙！”
两人后面的林白水强自压下心头的笑意，涨红一张胖呼呼大脸扬声喊道：“准备。。，跑！”
两匹柔然战马犹如一阵旋风般飞驰而去，哒哒的马蹄声在宽大的山道内一直阵急响，刹时间山道上沙尘四起，目不见物。但众人还是被两人离去时的样子逗得捂腹痛笑，林白水这才把憋了许久的笑意瞬间发泄而出，扬天疯狂地大笑起来，惊得山上的飞鸟四散而逃，有甚者竟从空中一头扎进了沙土里。
但众人还是有些羡慕两个活宝，能在这样优美的环境里掣马奔驰，自有一番酣畅淋漓的快感，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车队继续向前行了数里，河面上一阵浓雾随风而起，向四周笼罩开来，走在前面的林白水高声喊道：“前面起雾了，大家留心戒备，都贴紧车队而行，不要距离太远，把大旗竖起来，免得发生什么误会。”
他话音刚落，车队后面的一个壮汉就从装有贵重物品的货车上拿出一杆长有数丈的血红色大旗，把旗杆竖起，宽大的旗面迎风飘扬开来，永安楼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然后纵马奔到林白水身边恭敬地交到他手里。
林白水把大旗紧握在手里，一只手颤抖地抚摩着旗面，眼眶里似有泪光在闪动，把脸贴在上面一阵摩擦，眼睛里一颗晶莹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瞬时打湿了旗面，车队后面的硬朗大汉也不禁暗暗唏嘘。
端木正离在刚才起雾时就感到有些不对，在车队后面要过一匹俊马，骑行在林白水旁边，看到旗面上的永安楼三字似是不久前才绣上去，上面的针线还段段如新，而血红色大旗的其他部分却已年代久远，他瞬时明白了许多，低语道：“这原来是沧浪观的大旗吧？”
好一会儿，林白水才平复心神，擦了擦眼睛沉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举臂将大旗迎风扬了起来，听到呼呼的旗面翻卷之声，他的脸上顿时变得神采飞扬，这仿佛是一种荣耀，让他显得如此痴狂。
深邃的眼睛遥望着远方，沉吟了一会儿后，他用着激动的语气道：“四十几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刚刚出道江湖的毛头小子，天天在师父身边跟前跟后的，我刚拜师不到一年，就正好赶上江湖五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那次我就是抗着这把血红色大旗去的，当时的场面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抬眼看了看手中旗面上永安楼三个字后，不禁一阵安然，低沉地道：“没想到沧浪观却在我的手里一蹶不振，退出江湖，我对不起师父啊！”说完扬天一声怒吼！高亢之声直冲云霄，只惊得鸟兽四散，河水飞溅。
车队中的马匹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没有受到丝毫的惊吓，依旧稳健地前行着，端木正离看了也不禁暗叹不愧是柔然战骑竟是如此不凡。
见林白水已发泄完，端木正离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道：“一切才刚刚开始，失去的都会找回来，那些欠债的人是不会快活多久的，我会把他们全部踩在脚下，让其永世不得翻身。”
林白水听了此话，眼睛里射出炽热的光芒，扬声道：“属下一定追随主人把江湖中那些沽名钓誉之辈铲除干净，一统武林。”
端木正离仰头一阵狂笑，摇头说道：“不，我要的，不止是小小的武林。”
在林白水一楞间，一声悠长的哨音自耳旁响起，紧接着头顶传来似空气被撕裂般叱叱的破碎声，山道上又是一阵飞沙走石，巨大的狂风一掠而过，只吹得众人脸面生痛眼睛难睁。
再抬眼间，四周雾气已被刚才的狂风吹散了不少，可以清晰地看到身前数十丈内的景物。在向空中望去，一只比老鹰还要大上数倍的巨鸟在头顶来回地盘旋，其翅膀拍打所发出的轰鸣声依然震得耳根生痛，一双金色的巨目遥遥俯视着身下的车队，眨动间，天空王者的霸气，有如水银般倾泻而出，凛冽威武之势，一览无遗。
众人见到如此威势的神鸟，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是呆呆地望向天空，瞬间为它而臣服。端木正离对身旁早已呆掉的林白水说道：“还记得这只希有吗？”
“记得，五年前就是它载着属下回到沧云的，坐在它的上面有种藐视天下的感觉，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在它背上的那一幕，也只有传说中的神鸟才会如此啊！”林白水紧盯着空中的神鸟希有，嘴里有若梦呓般喃喃低语着，眼睛里充满了神往和崇敬之色。
端木正离缓缓伸出一只手，在身前纂紧，威严地道：“我要的就是这种藐视众生的感觉，我要的就是一统天下！”说话间双目中精芒暴射，周身似有淡淡的龙影在来回涌动，天空中一道道巨大的闪电有如白驹过隙般直劈而下，瞬时一阵人仰马翻，车队周遭的树木、山石被闪电劈得面目全非，一片狼籍。
众人哪还管什么乱窜的马匹，早已臣服在端木正离的凛凛神威之下，跪伏于地面，看着有似神人般的高大身影，眼睛里充满虔诚。空中的神鸟希有也发出一声声低鸣，低着一颗大头，飞落在地面是上，不敢在空中有所逗留。
天威难测，龙怒难挡！这也是后来没有任何人敢背叛端木正离的原因吧。
“走吧！”声音有若来自九天的神音，飘渺、威严、不可亵渎。
众人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翻身跨上身旁异常安静的柔然铁骑，继续向前赶路，眼神里依旧带着虔诚的炽热。林白水听闻一统天下的话语，心中不禁燃起一阵大浪滔天般的烈火豪情，肃然地道：“属下一定追随着主人的脚步，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虽死愿从！”
这时空中的希有鸟低头鸣叫了两声，拍起巨大的翅膀转眼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端木正离看着眼前又渐浓的迷蒙雾气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玩出是什么把戏！”
车队又走出半里多路，周围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一阵阵阴寒的冷风在身边吹过，还不断有凄厉的鬼啸声长长短短地传到耳旁，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端木正离喝道：“你们都围在一起，不要乱动。”
秦梦蝶从车厢里走出来，看到身外的景象，脸色惨白地道：“爷，这好象是门内的天王噬鬼阵！不知道是哪位长老摆的。”
“是的，这的确是天王宗的天王噬鬼阵，只是被他个老家伙摆得乱七八糟，不然这阵里所幻化出来鬼魂是可以是伤人的，现在也只不过是吓吓人的玩意而已，但走错路的话还是挺麻烦的，两个活宝也应该是被困在了阵里面。”端木正离淡淡地道。说话间眉头深深地皱着，看来要想突破此阵还要颇费些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