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高兴或者难过
夏萌对这样的目光司空见惯，也不理他，专注地看着正不断在文件上签字盖章的木逊。
不一会儿，木逊处理完桌上的文件，交给了夏萌，挥了挥手，后者识趣地离开。木逊坐办公桌后起身，走到林征对面坐下，叹道：“总经理逝世，我暂代职位，权力是大了，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连睡觉时间都不够，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林征哂道：“我从来不担心这种事，该开心就开心，该难过就难过，没什么不知道的。客套话先放到一边，楼下唯一的那辆面包车是我开来的，你查查这车的来历，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它的情况。”
木逊愕然道：“怎么回事？”
林征简单地把被人在路上设伏的事说了一遍，边说边观察对方神情。
木逊听得眉头大皱，道：“你肯定不是你自己的仇人？”
林征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否定道：“对方是预先做好的准备，可见是在我离开台州之前就已经下手，消息只可能从你这边传出去，因为我没有对我身边的人说过我要在今天来江平。”
木逊沉yin片刻，道：“明白了，我立刻找人调查。你开了这么久的车，我先让人带你去安排好的地方休息，今晚有个小接风宴。”
林征微微皱眉。
木逊讶道：“你对我的安排有意见？”
“第一，我来这是为了做事，不是为了吃饭。第二，我来这里要尽量低调，除了相关人等，不该和其它人有接触。第三，我要尽快掌握你这里的形势，不管是你亲自还是找人，最好马上跟我说明。”林征沉声道，“在那之后，我要立刻见沈力！”
木逊定睛看了他几秒钟，道：“我现在有点明白沈大哥为什么跟你不过萍水之交，却敢让小力拜托你这么重要的事。行！接风宴取消，我立刻安排你见小力，形势的事他完全清楚，就由他亲自跟你说吧！”
“那最好不过。”林征点头道。根据他对沈力的观察，这人心志不坚，性格比较脆弱，由沈力来说明，他更易分辨真假。木逊如此配合，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木逊回到办公桌后，拿起桌上的电话说了几句，片刻后夏萌推门进来。木逊吩咐道：“带林先生去北庭泗水找沈力，那之后再带他去安排好的地方休息。”
林征不禁多看了夏萌两眼。
夏萌点头答应下来，对林征道：“林先生，请跟我来。”
林征站起身，跟着她出了办公室，下了办公楼，出了大楼正门后，来到旁边一辆银色的雪铁龙前。林征眼睛一亮，赞道：“这车不错！”他虽不怎么懂车，但是一眼就看中了这车的外观。
夏萌抿嘴一笑道：“谢谢，C4coupe，这是我自己的车，算是私车公用。”
林征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道：“看来做秘书的收入还ting高的，这车得不少钱吧？”
“是不少，花了我一整年的积蓄呢。”夏萌带了点骄傲地道，“不过它就跟我的孩子一样，花再多钱我也愿意。”
林征听着她满带感情的话语，心里微感讶异。少有女人会对车有这样深的感情，看来这位夏秘书还真有点与众不同。
上了车，夏萌熟练地开动车子，带着林征离开了江平纸业。路上，她有点故意找话题地问道：“林先生，看来您也ting懂车的吧？”
“这就要看你从哪个方面来说了。”林征环视四周，又仰头看全景式的天窗，“我懂开车，其它的就马马又虎虎了，估计在你面前只够个小学生的份儿。”
夏萌嫣然一笑，道：“林先生真风趣，我哪会懂车？就这车都是朋友推荐买的。对了，木总已经吩咐过了，您在江平的这几天由我负责接待，要是有什么地方想去的，或者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叫我就成。”
林征眼睛顿时大亮，灼灼目光落在她玲珑浮凸的身上：“什么事都行吗？”
“当然是合情合理的事才行！”夏萌是过来人了，但也不禁为他的“率直”感到有点窘迫，急忙补充，“不过你要是有什么特殊要求，可以向木总提出，他会给您安排的。”
林征嘿嘿一笑，没说话。
对于木逊的安排，可以从两种角度来考虑，帮忙的兼监视的，林征对这种手法半点都不陌生。不过他也没什么异议，一来夏萌也是个美女，有个美女打下手，也算是件赏心悦目的事；二来他如果有不想让夏萌跟着的时候，她想跟也没法跟，所以她的存在并不影响他的行动。
车行十来分钟后，到了一处高档小区。林征留心观察，注意着沿途的路牌标记，和来前在脑袋里记下的江平地图进行对比。这处名为“北庭泗水”的高档小区处在泗水街，离市中心非常近，能在这里居住的，无不是地方是叫得出名号来的大户。沈家住在这里，当然也有显示其身份地位的意思。
车子驶进小区后，夏萌忽然道：“这几天为了沈总的过世，沈力很伤心，一都呆在家里。林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多劝劝他，让他振作起来。如果他一直这么消沉下去，沈总泉下有知，也会不开心的。”
林征微微一愕。
这请求从木逊或者沈力本人口中说出，都非常正常，但是从木逊的秘书嘴里说出来，顿时让他感觉有点怪异。
夏萌没听到他第一时间的回应，侧头看了他一眼，忙道：“林先生您别误会，我之所以这么冒失地请求，是因为从小我家就跟沈家ting有渊源，并没有什么其它意思。”
林征奇道：“你以为我会想成什么‘其它意思’？”
夏萌又看他一眼：“这还需要我说明吗？”
林征纳闷道：“坦白说，我真不明白你的意思。”
夏萌呆了一下，才歉然道：“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以为你会像很多人那样，认为我是不顾廉耻，想从沈家得到什么……”
“怎么会？”林征愕然道。
夏萌露出一缕苦笑：“因为我单身……”
林征瞬间明白过来。
沈力正是个热血方刚的年轻人，家世偌大，而她是单身，这么关心前者当然难免被人误解。
车子停了下来。
林征探头外望，只见旁边是一栋十多层高的公寓楼，夏萌的笑容恢复正常，道：“到了！”
下了车，她带着林征进丨入楼内，坐上电梯，不一会儿到了十二楼。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话题有点敏丨感，夏萌这会儿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下了电梯，她才振作精神道：“林先生，这边请。”
带着林征到了标着号码1203的房门外面，夏萌按响了门铃，同时解释道：“沈总家里只有沈力一个人，所以现在他是独居在这里。他现在精神上有点压抑，说话时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您多多见谅。”
林征听得大感奇怪。夏萌连着说了好几次沈力的精神状况不佳，难道沈秋的死对后者造成的伤害真有这么大？
等了一分钟，仍不见门开，夏萌不禁微微蹙眉，再按了一下门铃。
再过了一分钟，夏萌终于忍不住了，向林征抱歉地笑笑：“可能又在睡觉，不好意思。”说着从手中的小包里翻出一串钥匙，找到其中一把，自己打开了门。
林征跟在她身后进了房子，随意地看着内里的环境。这地方和江平纸业的总部一样，装修风格简单朴素，甚至还不如林征在三板小区租的房子装饰丰富，一眼望进去，墙上连挂画都没半幅，看着非常简陋。
通过玄关，进了大客厅，除了一排沙发和一张茶几，整个客厅甚至连个电视都没有——电视柜倒有一组，放在角落里，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夏萌停下道：“林先生，您先坐会儿，我去叫他。”
林征却直接从她旁边走过去：“这间卧室是吧？我来叫他。”
夏萌愕道：“林先生你是客人，还是……”
林征忽然停步，微微侧头：“夏小姐，我不知道木总跟你说了多少，但是有一点希望你搞明白，在这里，我不会是客人。”
夏萌微微一震，片刻后才点头道：“明白了。”
开门声忽然响起，两人看向卧室门，只见房门开启，满脸憔悴的沈力穿着睡衣站在门旁，冷冷道：“我要睡觉，都给我出去！”
夏萌急道：“沈力，我们……”
啪！
夏萌惊骇目光中，沈力被林征一巴掌搧得撞到了门上，发出一声痛叫。他扶着门站稳，感觉唇角湿丨润，不由伸手抹了一下，只见手上鲜血嫣然，顿时惊叫：“血！你……你竟然敢打我！”
夏萌也吓了一大跳，失声道：“林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林征面容已失去之前的轻浮，换以绝对的冷酷，缓缓道：“痛吗？”
沈力惊怒交加地道：“当然痛！”
“知道痛，就说明你还是个人！告诉我！”林征森然道，“你爸为了救你而死，你想过替他报仇吗？”
沈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能说出话来。
林征也不说话，目光逼视着他的眼睛。他目光何等锐利，沈力哪堪抵受，很快低下了头，喃喃道：“我……我不想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