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探查（一）
出租车一路出了江平，在城外十来里外终于停了下来。这处属于城乡结合区，沿途建筑不少，不过多属于上世纪末的风格，颇多破旧。
林征和孔真到了出租车停车处时，苗擅和苗青玄已经离开，出租车也开走了。他让孔真留在车上，自己下了车，走到先到达这里的另一辆车旁。
开车的是个年轻小子，林征对他有印象，在孔真和翟靖带人袭击沈家庄园时，那小子被林征打晕过，被孔真叫做“三儿”。这时林征一走近，他立刻乖巧地指示前方不远处：“那两个人下了车，从那条道进去，进了后面那楼。上面三楼的房间灯本来是关着的，在他们进楼后一分钟不到，那房间就开了灯，我估计他们就是进了那地方。”
林征抬头看去，三儿指示的房间拉着窗帘，不过灯光透过窗帘射了出来，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影。
观察了一会儿，林征让三儿熄灯静等，自己则顺着苗擅等人进丨入的那条小道进去，到了目标楼楼下。这是栋周围随处可见的老旧公寓楼，最高只有四层，既然没有门卫也没有保安，从楼门看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以林征的眼力，也只能藉着外面黯淡的路灯光芒隐约看个大概。不过他却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朝楼上走去。
十多秒后，他已经到了三楼，这处已经是完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林征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凭微弱声音和之前在楼外的观察结果判断出该去的房间，慢慢移步过去。
“……我脸上这根针难道是假……咝！疼！别拔了！”贴近门口后，林征勉强听清了里面传出来的怒声同，细辨时已知道那是苗青玄的声音。
“闭嘴！有什么牢骚以后再说，现在我要确定两件事，一是这地方还安不安全，二是他到底为什么要突然翻脸？”苗擅的声音传出来。他的音量经过门所削减已经非常微弱，错非林征的耳力，一般人根本连听都听不见。
林征听得暗讶。
怎么听这家伙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来找他麻烦的原因似的？按理说他既然给了毒药，那就该明白这事已经到了极端，肯定要以生死来给出结果了。
房间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安全应该没问题，这两天都没看到有可疑的人在这周围。江平帮的人再怎么是地头蛇，人手也是有限，现在应该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城里，暂时该注意不到这里。”
苗擅的声音传出来：“安全其实还不是我现在最困惑的地方，这个可以暂时搁到一边。青玄，告诉我，什么情况下那小子会放弃和我合作？按理说他现在是想借用我们的力量，不该这么冲动才对。”
林征心内一震。
没想到苗擅连他的意图都看透了，看来这家伙确实不同一般。
“那还不简单？那家伙肯定和沙雪的人结成了联盟，抢先咱们一步了！”苗青玄没好气地回答。
“不，应该不是这样，否则现在动手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人。”苗擅否决了这猜测，“而且还有一点，到底是不是沙雪的人现在还不能确定，搞不好那家伙是厉锋的人。”
“怎么可能？厉锋现在和咱们乌苗教的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派人来对付我们？”苗青玄的声音中完全是不能相信。
“你这蠢货！那只是表面现象！”苗擅咆哮起来，“要是确定是沙雪的人，我还用得着跟那小子合作吗？我就是要确定到底是不是厉锋派来的人搅的局！”
林征虽然对他们说的名字一个也不知道，但是心里却是一震。
乌苗教是个不弱的势力，那么能让苗擅放在眼里的“对手”，肯定和他们有一拼之力。而且这还不是一方，居然还存在两方，事情就更棘手了。
里面传来苗青玄的叫痛声，似乎是在试图拔出脸上的钢针，但是却没有成功。之前林征那一针出手时，并不准备一针毙命，所以力道上有所保留，否则现在钢针就不是插在苗青玄脸上了，而是插丨进他脑袋里。
林征不断整理着思绪。
对方的反应非常奇怪，完全不像是有预谋的计划，在常理上说不通。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难道事情其实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正在这时，他忽觉有异。
里面的声音怎么静了下来？
一念飘过，林征大吃一惊，急忙后退。黑暗中看不到物体，但他却听得到有什么飞行的物体朝他扑了过来！
林征连退了三步，砰地撞到了墙上，才发觉自己已经退到另一边尽头，立刻一矮身，顺着楼梯向下跃落，落在二三楼间的楼梯拐角处。
开门声响起，光线从房子里透出来，立刻把空中正向林征飞过去的三只小虫给照得清清楚楚。林征右手已挟针在手，闪电般接连飞刺，转眼把那三只虫串成了串烧。
“谁！”之前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林征心叫可惜，知道不知道对方通过什么知道了自己的偷听，想再窃听免费消息已经不可能。
强光射来，却是那人打亮了手电。
林征本来想躲，但念头一转，他停止了动作。
那人故意照射他的眼睛，这种手法往往能使对方自觉暴露了弱点，心理上有压抑感。林征却毫无这方面的问题，冷冷看过去，目光竟似能从手电筒的强光中透过去，看清对方。
“林风！”苗青玄的惊叫声传来。
林征早发现他和苗擅都已经从房子里出来，站在打手电那人身后，冷然道：“在江平想避开江平帮的眼线，不知道你从哪得来的自信！”他故意这么说，当然是为了不想让对方猜到他还有江平帮以外的帮手。
打手电那人喝道：“抓住他！”
在他们三人身后站着四五个小弟，闻声立刻涌前，朝林征扑了下去。
“住手！”苗擅适时喝道。
扑到一半的几个小弟赶紧停步，也不退回去，就在楼梯上和林征对峙。
“姓林的，都是道上混的，你也太不道义了！我诚心和你合作，你居然跟我耍阴招！”苗擅沉着脸，眼中怒火腾起。
林征有声无意地打了个哈哈，冷冷道：“你居然跟我讲道义，苗擅，从你给我假解药的那时候起，你就只剩一条路走，那就是下地狱！”
“什么？我给你假解药？”苗擅像是听到了件不可思议的事，“那解药究竟是真是假，你难道不会试吗？”
林征微微皱眉。
苗擅的反应真的完全不像是在耍阴招，如果不是这家伙演技太高明，那就是这其中确实有问题。
苗擅本身也是非常聪明，见林征脸色不对，一念忽起，脱口道：“难道宋晚山和木逊死了？！”
这话一出，苗青玄忍不住插嘴：“苗擅，你难道……”他不会解那毒，更不会做那解药，又知道苗擅素来狡猾多智，不由心下暗生怀疑。
苗擅冷冷道：“闭嘴！他是蠢货，你也跟他一样？我的应对方针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怎么会给他假解药？”
苗青玄一想也对，看了林征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不定是这家伙故意找藉口来反打一耙，干脆把他直接做了！”之前在林征手上吃了大亏，他一直耿耿于怀，自是恨不得立刻宰了林征。
“我再说一次，”苗擅突然转头瞪着他，“闭嘴！”
苗青玄登时闭嘴不言。
苗擅转回头看向林征：“我对你也再说一次，解药是真的。如果你那边出了问题，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我的解药的问题！”
林征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脸色微变，沉声道：“你如果问心无愧，敢不敢留在这里，等我回去再确认一次？”
“那不可能！”苗擅毫不犹豫地道，“就凭你出尔反尔，我不管你是想去确认什么，现在都没法相信你。想要和我再合作，就拿出诚意来。今天看在这事可能有误会的份上，我不杀你，你滚吧！想和我再合作时，你知道该怎么办。”
林征双眉一扬，冷笑道：“不杀我？就凭你这些人，以为能把我怎么样？”
“这些人或者不够，”苗擅脸上现出阴诡之色，“但你能应付整栋楼的人吗？”
话音刚落，打着手电的那男子一声口哨。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身后的其它几扇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涌出十多人来。
与此同时，一直寂无动静的二楼上，所有房间门也突然打开，从里面奔出了二十多个手持匕首、长棍、西瓜刀等武器的壮汉。
林征大感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整栋楼居然都是苗擅的人，登时身陷重围。而且从上方的脚步声来判断，四楼上也是有人涌出，粗略计算，苗擅至少有六十个以上的手下，再加他自己的那些诡异飞虫，在这密闭空间内，林征想逃命还真不容易。
“滚吧！”苗擅一副掌握了局势的傲然神情，“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在我面前消失。记住！想跟我合作，就拿出你的诚意！”
林征静看他片刻，突然抬步，却不是离开，而是向上迫去。
楼梯上堵着的几人中，有人喝道：“站住！”
苗擅也是微微一讶，没明白林征这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