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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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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的傅懿鸿先是一震,定睛一看,没错,那长者竟是毛骧,当初自己身陷不白之冤,而自己唯一信得过的这位长者不久也辞世,为此傅懿鸿内心还是有过一段时间的愧疚的,当然更多的还是自己孤立无援时对他们的愤恨。他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火堆旁边,身后的宝剑已经悄悄出鞘,耳朵细细的搜索这这边的动静。“久违了”傅懿鸿淡淡地回到,眼睛还是看着那双烤火的手。

“哈哈哈,也难为你大老远跑来看望我等腐朽,我这还有瓶上好的酒,一起喝两口吧”说着便在傅懿鸿不远处找了个石凳坐下,将手中的葫芦扔给了傅懿鸿。傅懿鸿接过来,刚拔出盖子,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对于毛骧的为人,傅懿鸿是不敢说,但就现在这处境,他是断不会来毒害自己的,否则他的辛苦也就白费了,一口清冽醇香的美酒入口,人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好酒!”喝完将葫芦扔给了毛骧。

“把建文帝交出来,其余的事情我可以不闻不问,你看怎样?”傅懿鸿试探性地询问毛骧,顺便用身边的木棍拨弄了一下正在燃烧的木柴,木头烧裂发出的啪啪声无形中增加了此时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呵呵,懿鸿老弟,看来你还是太小看朱棣了,你以为将建文帝交给朱棣是明智之举么?你可曾想过当年你为何会蒙受不白之冤,而我为何要装死。你真要拿,就拿我这把老骨头去向朱棣交差。”毛骧此时显然是有些激动,嘴角都显得有些抽动,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傅懿鸿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其实也是这个原因,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适合朝廷这样一个是非之地,对于毛骧提到的他蒙受的不白之冤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忘记,每一次入睡之前及半夜惊醒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在回忆当时的情形,后来得知曹寅竟然是燕王的人,他当时就想过自己是被曹寅陷害的,但当时安得鹿的一手遮天,落井下石又是何其卑鄙,一时间心头激起千层浪,不经意间手中的木棍竟然被他用指力折断。但转念一想,建文帝的落网会省去很多麻烦,能够给自己和武当的将来谋取一片光明,“不必废话,交出来吧,我不想为难你”说完拔剑一个箭步冲向毛骧。

冷不防远处飞来一颗石子,那速度极快,力道极强,如果被击中,势必吐血,急忙耍个剑花来格挡那一击,一声清脆的声响,石子被剑锋劈开,碎片四散开来,其中一枚竟然完完全全钻进了木柱之内,显然毛骧不是他最强的对手,借着黯淡的月光,远处树杈上站着一个人,看那身形,应该是自己的小师叔钱柏宇。这些年他的武功修为突飞猛进,身形气息已经让他觉察不到了,紧接着那个身形如同鬼魅般飞快地窜到自己这边来。

“住手,懿鸿”钱柏宇也不顾那么多老远飞奔过来,用手指在傅懿鸿停在半空的剑上狠狠一弹,因为内力极强,竟然让傅懿鸿宝剑脱手,一阵深深的惊恐写在了傅懿鸿的双眼之中,因为有他小师叔这样的绝世高手的存在,他其实还是很危险的。

三人在那里形成了一种静默,彼此之间都不愿开口,事情走到这一步,又有谁能说得清呢,也许这就是命运。

最先开口的还是钱柏宇,“懿鸿,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武当,为了我们,但师叔不得不说,你好糊涂呀,你以为朱棣拿到建文帝我们就安全了,你有没有想过,毛督察使也牵扯在此事当中,你师父跟武当难道就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钱柏宇也很激动,说话时还带出了很多唾沫,刚才的情形也确实很是紧张,刚说完便从毛骧那边拿过葫芦,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烈酒。

毛骧顺势接过话题,“以我对朱棣的了解,建文帝是万万不能交给他的,一旦建文帝被杀,他做很多事更是为所欲为了,你现在在那里是有用则不废,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才是你的万全之策,不管怎么说,朱棣是不会真正相信一个降将的”说完,毛骧跟钱柏宇两人便从门口走了出去。

虽然是仲夏,天气应该是炎热的,傅懿鸿现在到也愿意靠近原来是烤干衣服用的火堆,

感觉自己的脊背发凉,他现在的处境也确实不容他乐观,毛骧的话说得也确实有道理,小师叔钱柏宇的分析更是让他不能安心,而朱棣的为人,说实话跟深潭一样,只能照出自己,却根本摸不透他,建文帝对自己来说已经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存在,如果他真的将他抓去给朱棣,而朱棣到时候卸磨杀驴,武当势必沦为江湖所不齿。何去何从,尺寸之间,就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这样的情况他是经历过的,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避免自己陷于困境。

第二天一大早,傅懿鸿象征性地带领大家搜索一番后,因为找不到踪迹,怀疑后来找错方向了,而正在此时,飞鸽传书到来,朱棣命傅懿鸿驰援湖南,安得鹿已经向朱棣表示臣服,但朱棣在信中只说让他跟忻凌配合去清剿巨鲸帮残余。

于此同时,朝廷里却是进行着一场极其血腥的大清洗,朱棣完成那一场自导自演的登基大殿后,便着手来证明自己登基的合法性。期间就找来了方孝孺为他写登基诏,方孝孺的性格肯定是不肯做这种事情的,争吵之下,朱棣下令将方孝孺诛十族,另外像齐泰黄子澄之流也是被抄家灭门。一时间,金陵城尸横遍野,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刚开始,方宛如还不知道自己父亲及家人的遭遇,她想着展鹏飞既然是朱棣的人,而且为朱棣立下了汗马功劳,她的家人可能官爵不保,但绝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因此她也就没事看看词曲,在花园里摘花弄草,赏鱼斗鸟而已。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展鹏飞最近几日神色恍惚,对她也有一种莫名的冷淡,起初以为他是因为公务繁忙,也就没有过多地在意。一日,方宛如午睡后自己下楼在偏厅听到两个老妈子私下在议论的事情,无意中竟然知道了父亲的遭遇,起初她自然是不相信的,待展鹏飞回府后,便向他询问。

展鹏飞自然知道这是瞒不住她的,但无论如何他还是不愿意亲口告诉她,很多时候沉默就代表默认,方宛如毕竟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见这样的情景,她也不再多问,那凄冷的眼神是她留给展鹏飞最后的印象,当晚,夜深人静之时,方宛如悬梁自尽了。之前反复念叨一句:你的温柔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而她这个傻女人却不顾一切的将它喝下。其实展鹏飞也不是那样的,当天得知消息,他连夜闯宫进谏,朱棣眼神冷漠,不发一声,他跪在宫门之前,被暴雨整整冲刷了一夜,第二天人就高烧不止,最终晕倒在宫门之前,太医灌药之后醒来,小太监马三宝因为跟他有些旧情,领了朱棣旨意,告诉他方孝孺已经被十族了,至于那个方宛如,他就当做没这个人,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典了。失魂落魄的展鹏飞如何跟方宛如交代,他是在欺骗她的感情来达到今天的目的,那他果真是禽兽不如,但事实做朝着对他极为不利的方向发展。内心的煎熬使他彷徨,痛苦,狂躁,痴愚,烈酒也无法使他入睡,反倒加重胸口的苦闷,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报应么。

强忍痛苦,展鹏飞将方孝孺的家人的尸首收敛,在紫金山脚一处安葬,方宛如也被安葬在附近。当日,况钟看到了展鹏飞的神情恍惚,但眼下的情形其实已经是万分危险,因此在回城的半路,专门找了个歇脚的地方跟展鹏飞推心置腹地说到:“公子现在切不可如此消沉,现今天下大定,皇上正是用人之时,如此这般,只怕皇上会有所猜忌”

这一讲让展鹏飞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像他这般做情报的,如果没了主上的信任,那离死也就不远了,更何况朱棣本身戒心很重,一个不能为他效忠的人,他是不会留在身边的,而他又不是一个平民百姓,当初在打江山的过程中起着如此重要的作用,反过来他的危险性也就越大,想到这里,展鹏飞不禁连声咳嗽,“况兄所言极是,鹰犬哪有死在病榻之上的道理,不知况兄有何高见。”

“前日马公公来看少爷,私下聊起,说忻凌跟傅懿鸿带兵正在围剿陈楚生,安得鹿本欲归顺朝廷,看着情形,让傅懿鸿前往,明摆着是要借刀杀人,那趟浑水公子定是不能再去趟了,只是不知公子愿不愿领兵沿东南沿海追剿朱允炆,至今朱允炆下落不明,对皇上来说始终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况兄所言极是!”几声咳嗽之后展鹏飞知道自己又该出手了,这次更多是为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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