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万年前的回忆
一句“会不会介意我的身份”令幽若感到有口难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说介意吗？可是她心里还是想着冥月的。
她说不出口，她的心也不会让她这么说。
她是玄清宗的弟子，是名门子弟，而冥月却是一个僵尸，活了万载的僵尸，他们本就不该有交集，但上天却将两人绑在了一起。幽若知道，自己爱上了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想，也很想去告诉他“我不介意”，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幽若是孤儿，在很小的时候便被师傅带上了师门，从小耳濡目染，被灌输了很多修真正道的思想，她深知师傅不会接受冥月这个身份特殊的人，她也知道，师傅不会让自己这样下去。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不想自欺欺人，更不想事后悔恨。
“我……不介意。”幽若鼓起莫大的勇气说出这话，话后，猛然低下头，双手放在桌下，紧紧拽着衣角。
是的，她很紧张。
“谢谢你，幽若。”冥月温柔的目光落在幽若身上，轻声说道：“能听到你这句话，我就很满足了，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我并不想为难你，今晚之后，我便将小雪接回来，之后搬出去……”
幽若抬起头，贝齿轻启紧咬唇瓣，面色苍白的望着冥月。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早在得知冥月身份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早已做好准备，但突然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怪难受的。
好半晌，她才开口说道：“你……真的要走吗？”
“是啊。”冥月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很想继续跟你们呆在一起，但是命运却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你知道的，我背负着很多责任，也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做，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儿女情长，更没有理由去拖累你。”
幽若热泪盈眶的望着他，轻声说道：“你没有拖累我。”
“呵呵。”冥月自嘲一笑，说道：“幽若，你还小，有些事根本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我的身份暴露了，接下来，修真界定会满世界的追杀我，若我还留在这里，就不是拖累你这么简单了。”
“为什么？云烟山之后，他们不是没有追问吗。”
“傻瓜，他们表面上是没有追问，不代表他们暗地里不会动什么手脚。”
“不，他们不会这样……”在幽若心里，所谓的正道是不会耍这些小计量的，他们也不屑于耍这种招式，从古至今，在暗地里动手脚的只会是那些邪魔歪道之人，只有他们才会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是这样吗？”冥月歪着脑袋看着她，轻笑道：“暂且不讨论这个，我们说点其他的吧。”
“嗯……”
“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说起来，还真没有……
幽若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冥月笑道：“看吧，我就说你是个笨蛋，你还不信，不过话说回来，你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这样整天驱魔镇妖，说起来倒是安逸，但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考虑换一份职业吧，或者安心修炼呢？”
幽若闻言，神情木讷的点了点头，丝毫未将冥月说的话放在心上，此时她心里唯一想的便是，冥月之前所说的话。
他要离开了，离开这个家里，到一个不知道的地方，为了理想，为了复仇去生活。或许这才是他要追求的生活吧。
幽若自嘲一笑，轻声说道：“可以跟我说说关于惜月的故事吗？”
听到“惜月”二字，冥月面色猛然一变，只觉得一股哀伤在他背心流动，说出的话，也略带颤音：“那已经是一万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我还是一个二代僵尸，修为虽说不上高深，也可以在修真界横着走。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莫云桥头，那时候我正在寻找传说中的尸王舍利，与她相遇可以说是一场缘分……”
万年前在莫云桥头相逢的那一幕慢慢浮现于冥月的眼前，身世神秘，但却无比乐观的女孩甜甜笑着：“我叫惜月，很高兴认识你。”
她长得真的很像幽若，如果不是与幽若生活这么久，兴许他真的会将她当成‘她’，可惜她并不是‘她’，眼前的女孩并非万年前的惜月，而万年前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
冥月花了半个多钟头才将人间的事情叙述完毕，与幽若的相遇，相知到相恋，再到分别……
整个过程幽若听得都很认真，有时候甚至会跟着冥月的故事，转换脸色，说道激动时，她会露出傻傻的笑容，伤感时，她会为之啜泣……
对幽若来说，冥月所叙述的这一段很美好却没有结局的真实故事，让她很是感动，说实话，她很羡慕幽若，羡慕这个温柔而又敢于冒险的女孩，为了爱，‘她’甘心抛下高高在上的地位，屈尊人间与冥月相伴，幽若心知，她做不到‘她’那般勇敢，因为她所背负的，很多很多。
她不能抛弃，也不能背叛辛苦养育，教育自己的师傅，更不能让他伤心，因为在她心里，早已将他当成亲人，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冥月之外，唯一的亲人。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一战……仙王魔帝苦苦相逼，在混乱中号称正人君子的仙王，竟然背后偷袭，若不是惜月为我挡下一击，或许我早已魂飞魄散，永远消失了……”说到这里，冥月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面色一阵扭曲，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真的很傻，为了我妄送了性命……”
脑中不断闪过昏倒时所看到的那一幕幕场景，只出现在典籍中的神魔战场，幽若的心也隐隐作痛起来：“或许这对惜月来说也算的上是一种解脱吧……”
她是女人，深知被逼嫁入不爱之人的痛苦，与其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死去，再苟活下嫁给不爱之人，不如以死了结，换回爱人之命，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也看到了那个场景，犹如身临其境般，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一幕。
她相信，也肯定，若当时在场的是自己，她也会做出同惜月一样的抉择。
“她真的是个好女孩，也是个很傻很傻的女孩……”
窗外的天色仍旧如往常那般暗沉，灰蒙蒙的，笼罩在阴冷的空气里，叫人莫名的察觉到从四面八方袭来阵阵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