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域城

修月第一次离开父王，离开魔界，虽觉得新鲜兴奋，但也忐忑不安。

幸亏邪对他百依百顺，事事顺他心。

此时已近傍晚，此山偏僻，山中此墓更是荒凉。

夜慢慢深了，远处鬼火诡异飘忽，忽闪忽灭，端的令人畏怖。

没有月亮，只有看不尽穷山恶水，修月以为人界不过尔尔，有点失落，很后悔来人界。

现在唯一的靠山就是邪，他紧紧扯着邪的衣襟，担心他也会突然消失。

邪没有惊慌，当初冰清姑姑就跟他说过天域城繁荣昌盛，人才济济，是豪杰，是班会，是一切人中龙凤理想的地方。想必隐派力量在那里也可以找到，同时也适宜携带公主游山玩水，见见世面。

邪携着修月往天域城方向走去。

渐渐有了人影，有了万丛灯火。

修月发现大家模样跟魔界很相似，并非有三头六臂，还很友好，在邪去问路时。

进入天域城境内，更是繁忙景象，路上行人往来密集。

有挑货当准备收小本买卖摊的平民，还有衣饰华丽商贾，还有逛夜市的公子，小姐很多很多。

在夜市处，人生鼎沸，异常繁华。这如在夜间，魔界早已稀稀拉拉没有人了。

在一酒肆旁，修月再也不想走了，肚子不争气咕咕叫了起来。

里面传来沁人心脾的阳春面，还有美酒，烤肉，应有尽有。

修月往里闯，找个位置坐下，叫小二把本店最好的东西全端上。

小二见这位爷眉清目秀，衣着华丽，均是上等布料，自然不敢怠慢。

将香喷喷烤肉，上等女儿红，炙鱼，炉焙鸡一一供应。

修月吃的兴起，越吃越好吃，但他还算有点良心，呼手招呼邪。

邪坐在桌上，喝着女儿红，就着烤肉，炉焙鸡，似有点犹豫。

这时门外跨进一班人马，配刀戴剑，市井之众，本想白吃白喝。

领头一人着小马甲，正想吆喝小二上菜。小二一见这等白吃白喝之辈，丝毫不以为虑，作了一个揖道：“客官，小店概不赊账，如你们要闹事，我还是请你到别处去，这可是冷月府欧阳家的家业。”

领头一人本想发作，可听到冷月府面如土色，顿时噤声，后面那些小弟见大哥如此衰样，知道没戏，也想着撤退。

那领头一人瞥到邪他们，他看了看，觉得在这种地方吃饭的定不是富商豪杰，再看二人打扮也不像高手。

他朝小二一拱手，道：“冷月府的地方自然没有人敢动，不过小二哥，借你个地盘，与这两位兄弟共饮几杯。你是不介意吧。”

小二自也不想吃这眼前亏，偷偷溜在后台，朝另一人耳边低语。

领头那人，也不打招呼，自己拿起酒壶往嘴里倒，还赞了句：“好酒。”又用刀切下一块鸡肉，吃的满口油腻，啧啧作响。手下人见那两位公子没有反应，知道必是无用软弱之辈，蜂拥向前。

邪依旧没有动作，待到一位小的，把肮脏的手想擦拭修月的衣裳时。

说时迟那时快，邪挑起两个筷子，夹住那只肮脏的手，一用力，鬼哭狼嚎。

邪轻轻一拳，那人破絮般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竟然爬了不起来。

其余人没反应过来，已被邪的筷子搞的晕头转向，全耷拉这坐在地上。

“好俊的身手，请问阁下是？”来人衣着华丽，胸口处写着冷月府三字，虎背熊腰。

小二赶忙迎了出来，陪笑道：“原来是四爷，这么小的事还得劳您大驾，小的我真无能。”

邪站了起来，一拱手道：“是冷月府的人，在下失敬，叨扰贵酒肆。”修月可不管这些，依旧吃着。

地上那些人一听是冷月府四爷，知道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挫骨扬灰’丁四，一双手可把人捏死，只要困住他的手下无一幸存。

丁四见那清秀小生并不还礼，心道：好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进了冷月府地盘，还敢目中无人。不过他并未翻脸，他倒是颇想把那个一双筷子也耍的漂漂亮亮的公子拉进冷月府。

修月也已酒足饭饱，站了起来，小二笑脸相对：“两位公子，还没付钱了。”

修月一惊，自己在这吃饭已是给他天大的面子，还得付钱。邪一脸赧然，丁四已明白几分，道：“小二，记在四爷份上，这顿我请了，敢问两位公子尊姓大名。”

小二应诺一声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邪道：“在下单名一个邪字。”接着指着修月道：“这位是我家少爷，出来游山玩水，可曾料银子全让歹人拐去。”

丁四想不对，如此俊的武艺竟然钱都看不住，不过他看着邪的表情是那么自然，那么真诚，一点都不像撒谎。

丁四哂然道：“公子来天域城游玩，算是找对地方，天域城繁荣昌盛，人才济济，凡是英雄都应该来。邪兄，今后如在天域城，遇到麻烦，就说是冷月府我丁四丁四爷的朋友，断然没有人敢动你一根毛发。我还有要事，就此别过。”

邪颔首道：“不送，多谢四爷请客。”

往外走去，如今考虑的应是睡眠问题，修月还在纠缠不休，吃饭还得给钱，真是笑话，仿佛是见了两个太阳，三个月亮一同升起一样可笑。

邪只得陪着他纠缠，他可是公主，自然没有吃过需要付钱的佳肴。

住客栈当然也要钱，邪与修月身无分文。

现在邪所担忧的不是隐派问题，如何陪着修月游山玩水，而是钱的问题。

一分钱难倒英雄，的确很有道理，除非你跟恶霸地头蛇一样。

万家灯火，竟然没有容身之所，修月索性坐到别人大宅前，再也不想走了。

一个女孩家，也许可以容忍没有饭吃，没有觉睡，却总也不能容忍没有澡洗，身上臭哄哄的，这也是为何女豪杰比较少，毕竟驰骋江湖什么事都会遇到。

邪突然有了主意，道：“少爷，去个好去处，包你睡的好，还可洗个香喷喷的澡。”这下他来了精神。

邪带着他往最繁华地方去，在一写着惬意楼旁停下，里面灯火璀璨，莺歌燕舞，好不热闹。当然这也是有钱人惬意，心甘，发钱如流水的地方。

门外站着好多娘们，浓妆艳抹，惺惺作态。两位半老徐娘，狂扭腰肢，赶紧搂向前，一人一个，见今天这两位爷一个俊朗玉树临风，一个清秀极为俊俏，顿时一心欢喜，看来今晚这活不累，还很享受。

邪倒无所谓，修月厌恶挣开穿绿衣的她，有点作呕，可以当娘的人胭脂水粉抹的跟贴膏药似的。

邪笑了，帮她挣脱衽裢道：“两位姐姐，行个方便，我们是冷月府四爷派来寻人，还请姐姐行个方便。”那位偎依着他的红衣嗨了一声，巧笑道：“原来是冷月府的人，那自当是拜会我们的秋香姐，秋香姐乃是欧阳俊公子的相好，哪里又看得上我们这些残花败柳。”

邪哂然道：“姐姐此话错了，我看姐姐就很好，温柔，又善解人意，我就喜欢这样。”

红衣啐了一口，道：“瞧你嘴巴甜的，蜜滋滋的，姐心里欢喜，改日一定要来找姐，否则姐可不依。”

邪揉搓红衣的手：“还请姐行个方便，跟那几个门卫通融一声。”

红衣心里一欢喜，与绿衣果真去了，她忘了，冷月府的人进这里根本不用通融，而且衣服胸口处绣着冷月府三字。

修月心底冷笑，原来邪也是一放荡之人，自己倒错看他了，可如今也得走一步算一步。

邪带着修月安然进来，上到二楼，见人声嘈杂，不时传来浪荡嬉闹，还有一些某些人听来不堪入耳，某些人听来恍若仙乐的呻吟声，**迭起。遂又上三楼，三楼更显雍容华贵，脸婢女仆人都衣着华丽。

里面多的是悠扬的琴声，美人的哀叹。冷月好奇别过头去听，听到的却是哀怨：人生苦短，一宵千金，那该死的短命鬼已许久没来了。闻者皆悲。一处门内早已熄灯，安静寂寥。邪打开房门，让进修月，门重新掩上。

邪点燃油灯，锦帐内一女惊慌失措，邪已飞纵起来，掩上她的樱桃小嘴。

她雾鬓风鬟，粉白黛黑此时却吓得颤颤惊惊，面如死灰。

修月上前，坐在床上，真舒服。

邪佯怒道：“敢大声喧哗，胡言乱语，要你性命。”她忙不迭点头。

邪移开她的口，环视四周，此间富丽堂皇，雅俗共赏。

她低声哭泣道：“大侠，我本民女，不值得大侠采摘，请大侠放了奴家，奴家愿献出所有珠宝首饰，以孝敬大侠。”

邪心里一乐，敢情她是把我当成采花大盗，这下甚好，可免了诸多麻烦。

邪吩咐道：“此地可有地方洗澡沐浴。”

她心里一呆，****就是****，好会享受，享受之前还得先洗澡，可也没有办法。

她这一病也是被****吓出的，该****好会享受，找的总是闻名遐迩，美若天仙女子，淫辱后残忍杀害。

她还记得她曾看过一位受害者，狰狞恐怖，自此一病不起，担惊受怕，想不到轮到她了。

说起这****，天域城可是炒的沸沸扬扬，有人说他狼头人身，有的说他驴铞兽身，怎么荒诞怎么流传。流传面最广的便是他是魔界****，替神魔大战造风生事。虽说天域城藏龙卧虎，要取他性命的人颇多，可他也端的狡猾，来去无踪，况且目前最为被人们看好的冷月府少主欧阳俊出门在外，行踪无定；神力庄日渐衰微，自顾不暇；自然阁更是与世无争，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阴阳屋更是正邪不定。

她还是点了点头，往屋后小门瞧去，修月进去沐浴更衣。

邪环手伫立，神情自若。

看在她眼里，更是风度翩翩，神采飞扬。她觉得奇怪，如此美男子，怎么会成为****，倘若他真心对待女子，定必有很多女子愿以身相随，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邪与她没有继续说话，只有屋后浴池里哗啦啦水声，敢情是那位公子沐浴。

许久，许久，公子出来，已洗净，越发清秀越发美艳，用来形容男子本有不妥，可她脑子里却是这样一个念头。

洗完澡，上床，她开始花容失色，难道这位沐浴后的公子才是****，立着的美男子只是帮凶而已。

“邪，把她放到地上，我可不想身边躺着一个女子，扫了睡觉雅兴。”那公子还厌恶起她来，不过心又一想，看来也不是****。

邪将椅子拼凑起来，把她抱下床抱上椅子，还体贴替她盖了一层被子。

她眨眨丹凤眼，美眸顾盼，细细看着这个男人，有种清香，说不出的味道，但很好闻。

忽然一抹黑影如蝙蝠般飞翔而来，接着整个惬意楼惊慌失措，人群逃窜。

黑影往邪这一间袭来，破门，她早已吓呆了，目瞪口呆。

邪见到，黑影披着黑披风大衣，穿着黑缎子，黑靴，此时正张牙舞爪欲掐向邪的脖子。

邪左手一晃，三枚钱镖出手，同时右手拔刀。

钱镖被黑影的披风大衣一遮，消失无踪。他见邪的刀至，出鞭，一条硕大丈余黝黑皮鞭。

邪的刀被鞭缠住，他刀换左手，右拳出，虎虎作响，风至，黑影披风飘曳不止。

同时邪的刀顺着皮鞭，向前，刺向黑影，黑影急退，仍有一滴鲜血留在刀刃上。

黑影收鞭，倒纵，又如蝙蝠般飞翔而去。

邪的刀入鞘，心平气和好似刚才只是与故友侃侃而谈。

这时她起身，衽了一裢，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刚才还把恩公当作歹人，多有冒犯。”她转而又道：“小女艺名秋香，公子可是欧阳公子派来照料奴家，奴家就此谢过。”

邪摸了摸鼻子，暗道：欧阳公子，冷月府，好炫的名声，好打的排场。呵呵乐道：“好说，秋香姑娘，若想报恩，给点银子就行。”

这下秋香心里有数，原来他喜好的是钱财，这下好办。

“喂，秋香，我问你，这天域城可有好去处，好玩的地方，多多益善。”床上清秀公子忽问道。

秋香悠悠道：“公子你总算问对人了，天域城这里好玩的地方多着了，单单胭脂湖上就有数不清的美人伴酒伴唱，乘舟夜游，皓皓明月下，美人相伴，风花雪月。湖边还有数不尽摊贩，卖什么的都有，好不热闹。还有什么佳酿酒肆，听戏楼阁，清风亭宇等等比比皆是。”

秋香突然神色暗淡下来，竟哭泣道：“可自从****现身后，****妇人女子，搞的满城风雨，奴家胭脂湖上好几位红颜知己都惨遭奸杀羞辱而死。”

邪看着哭泣的秋香，遂手撕下一窗帘，递予秋香要她拭泪。

秋香痴痴看着邪，眉目传情，竟有点不舍。

邪毫无表情，只静静听着，啥都没说，秋香忽轻快笑道：“公子，要不你当我保镖，我付你钱财如何，银子不成问题。”

邪没说话，那美艳公子怒道：“不成，我得他陪着游玩，凭什么当你保镖，你算什么东西。”

秋香被辱骂的面红耳赤，哆嗦着似要哭出声来。

邪回到床上，小声顺着他的心意道：“游玩是应该的，可我们也得赚点银子，好玩的开心，总不能去偷去抢不是，少爷你先去游玩，我在这里赚些钱来。”

“我不，我偏不，我要你陪着，你答应过的。”美艳公子竟失态抱着邪的衣袖，似要哭出身来，楚楚可怜。

这时明眼人都看出这美艳公子是女儿身，秋香自然也不例外。

秋香暗道：如我有这样一位随从，对我百依百顺，体贴入微，我也愿意跳出这温柔乡，不理种种，跟他相依相守。

那美艳女子似是睡着，头枕着邪的大腿，甜甜睡去，还不忘露出甜甜微笑。

邪坐着，抚着刀鞘，若有所思。

秋香看着他，目不转睛。

邪回眸对她一笑，道：“如我杀掉****，你给多少。”

秋香媚眼丝丝，咬着嘴唇道：“你要什么，要多少我都依你。”

邪笑了，温文尔雅道：“不多，除掉他，一千两不多吧。”

秋香张了张嘴，诧异道：“不多，不多，确实不多，你答应了。”

邪点了点头，像是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