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陷中陷,井中井
酉正时分,凹槽四处峭壁上埋伏着一群人,正布下天罗地网,等待猎物的出现,每个人心中都很忐忑,都很兴奋,接下来的事情谁也不清楚,也许很顺利,也许是死亡,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但至少是个机遇,非常难得的机遇。
草,毛知道如果这件事成,自己肮脏的地位也许会有些改变,会受到王的器重,从前平步青云,他们都很重视这次的机遇,这是千载难逢,如果失败,大不了一死,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邪的旁边是叠影,他手心开始冒着虚汗,他是第一次从事这种任务,他的祖上也算是一个没落的贵族,因此他必须苟延残喘,用狗一样温顺的眼神讨好修真,巴结修真,方有出头之日。
凹槽地面有的是黄沙,风过漫天的沙尘扑面而来,令人睁不开眼。
酉正五刻,一股浩浩荡荡的队伍开了过来,震天动地,车辙滚滚声响。
沙尘起,到了凹槽,邪才看清他们,穿着金衫,果然是神教中人,三辆大马车,每辆车上都有三个金箱子,看来贡品真不少。
约有五十几个神教人士,邪没有下令,他在等待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等他们一到凹槽,将他们一网打尽,然后掠走贡品,掠不走一一烧毁,绝不给神界留下,而这一切必须得在神界飓风知情赶来之前完成,这一切邪心里清楚。
三辆大马车,五十几神教人士进入凹槽,邪看见了第一辆马车车头还悬挂着一面金黄色旗帜:地域城神教分舵。
邪陡然站了起来,右手一挥,下令狙杀,杀他个片甲不留。
草,毛早已按捺不住内心嗜杀的**,狂啸着扑了下去,其余人也跟着杀了下来。
草的万剐功:僵尸功的旁支,属于十分歹毒的邪功。攻击时掌爪齐施,刹那间可以把对方劈撕成碎片,而发功人自己可不受寻常刀剑伤害,宝刀、宝剑也必须等其耗掉三五成真力后才能伤身。
草一抓破进一个金衫胸腔中,往里一捞,五脏六腑掏了出来,还往嘴里舔了舔,异常恐怖,可那金衫也端的太衰,一点都不济事。
草兽性大气,越多越来气,那些金衫胆战心惊,面容土灰,一身颤抖不止。
就在草撕裂掉好多金衫时,毛那边也不甘示弱。
毛的白骨爪:以十指摧骨破骨,狠辣无比,使招时五指发劲,无坚不破,摧敌首脑,如穿腐土。
就在片刻功夫,已有五个金衫头盖被抓碎,一命呜呼。
叠影开始作呕,他一边狂舞双匕,一边遏止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魔中兽太,太可怕,太恐怖了,他心有余悸,连靠近草,毛都觉得有点畏惧。
冲杀得起劲,从没遇到这么懦弱不济事的对手,这不像是劫掠,分明是屠杀,就像是一群装备精良,勇猛善战的军队去屠杀一盘软弱无能,畏手畏脚的散沙。
不对,肯定不对,到底哪里不对,邪也说不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神教绝不会如此不济,他们也绝不会把贡品交给他们。
“停。”邪厉叱一声。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只有草已经疯狂,变态,惨无人道的不停屠杀。
“冲,打开一金箱,看看。”邪开始担心,自己这群人才陷入敌人的陷阱。
邪的担心没有错,一点都没错,因为金箱里一点金银珠宝,美酒佳肴都没有,只有一些丑陋的碎沙砾。
“撤,这是陷阱,快。”命令完邪掠出凹槽。
其余人也打算掠出,他们相信这是陷阱,不然那些金衫为何那么不济事,好像连一点点武功都没有。除了草,他已经疯狂,体内肮脏的鲜血已经操控了他的思维,他的一切,他只知道不停的屠杀,用双手不断结束他人的生命,自己也在这杀戮中直到永远。
毛愣了愣,想去拉他,终究他也只是摇了摇头,掠出凹槽,他明白草的凶残。
果然四面八方开始悉悉索索有了声响,在远处根本看不清,听得也不很清晰,风正刮的狂。
破土而出的声音,一大群着白色异服,手执短刀的人从天而降,不,是从地里冒了出来。
他们虽身材矮小,动作却极为迅捷,他们的短刀同时出,十三把短刀同时戳进草的身体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在草倒下的那一刹那,他还在喊着“杀”。
经常杀人的人终究也会被人杀掉,这是千古不变的真谛。
“完了,隐派,咱们进入了隐派的圈套里。”邪感叹道。
就在片刻功夫里,凹槽里面的所有人都被隐者刺死,包括那些金衫,他们甚至没有表现出诧异,表现出恐慌,就已经离开了人世,永远。
又是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夹带着松土的噗噗声,隐派遁入地下,向邪他们发起进攻。
“怎么办?他们那么多,那么不怕死,怎么办?”叠影惊慌失措,他甚至开始淌下眼泪,他以为这次任务很轻松,完成之后他就会出人头地,受人景仰。
可他没有想到受人景仰的同时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有时瞬间便是死亡。
你要想成功,就得付出某些代价,就得赌一把。
以邪的轻功弥气飘踪躲过此劫恐怕不难,不过他是此次行动的主帅,负责人,决不能放弃他们,独自讨生。
否则不仅辱没了王,给院长蒙羞,同时也无缘见他的爹爹——妄杰,他可是魔中兽中的希望,作为儿子,他不能太素,他要顽强,杀出重围。
“快,上峭石。”邪一声号令。
毛也来不及悲伤好友草的死去,随同叠影,冲,还有短聂掠上峭石。
方才他们在屠杀别人,现在别人在围剿他们,这就是战斗,生与死的抉择,没有后退,只有不停的厮杀。
邪他们退到峭石上时,隐者再也不能遁土,再次破土而出,地面太硬。
他们速度真快,包围了整个峭石,虎视眈眈看着峭石上的几个瓮中鳖。
一隐者前进一步,呵呵大笑,邪有点熟悉这个声音。
他道:“老朋友,别来无恙,又见面了。”
是他,他是一隐。
“一隐,这是你们设下的陷阱,引我们入瓮,然后歼灭我们对么?”邪右手抽刀,左手执钱镖,故作轻松道。
“过奖了,我们也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至于是不是局,你们还是下到阴曹地府等肇事者死后,问他们去吧。”
邪朝他们使了个神色,示意突围,从一个地方进行点式突围,集中全部力量。
“起。”邪又一声号令。
邪的灵刀开路,劈出一条窄窄的小道,邪又退回队伍的尾端,照样大伙儿。
无数的流星镖掷了过来,有人受伤,不止一个。
冲虽铁头不畏枪兵利器,但他的速度最慢,背部已经插满了流星镖,像一个不近人情的刺猬,他单膝跪下,强忍着,没用,还是无尽的流星镖,冲也死了。
邪因为黑披风的缘故,背部只留下了五枚流星镖,不过邪感觉到他头有点晕晕沉沉。
邪提着一口真气,狂叫:“走,快点走,决不能回头,快。”
这句话叫完,他吐出一口鲜血,再也管不着什么,他开始施展弥气飘踪,开始赶上了叠影,短聂也在不远的前方,还有毛。
叠影身体虚弱,像似走不动了,他背部也烙上了两枚流星镖。
邪对他没什么好感,他曾经不战而败,还对修真低三下四,谄媚阿谀,邪最痛恨这种人。
不过邪还是拉过他一起逃亡,他曾经无偿分发大伙食物,并非罪该万死。
前面还是漫漫的黄沙,后面是不怕死的隐者,隐者的速度很快,如果被赶上必死无疑。
毛可能因为体内留着魔中兽的血,像似有用不完的劲,他渐渐拉远了短聂,邪带着叠影赶上了短聂。
短聂脸上有了虚汗,他还想活下去,这次前来他不过是想证明给大家看,他短聂不仅仅是沾了祖宗的光,是一个贵族,他还是有很强实力的,所以主动请缨前来。
邪身上带上了叠影,叠影开始晕厥,吐白沫,七孔开始流血,瞳孔也开始放大,显然中毒了。
邪咬咬牙,嘴唇咬得沁出血来,他很困了,他很想睡觉,洗个干干净净的澡,喝点女儿红,吃点东西,好好睡上一觉,可是他不能,他一停下,肯定也变成草那样,浑身被戳好几洞。
邪听到身后短聂的尖叫,幽怨凄厉,带着对世间无限的留恋。
邪知道,短聂也走了。
邪不停的奔跑,一直追随着毛,他不知道跑向何方,目的地在哪,只是看着毛跑,他一直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