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景殊之死

御花园风光正好，白蔷和婉容不期而遇，婉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两人并肩而行。风吹过池塘，泛起阵阵波光，婉容坐在石凳上，欣赏着风景。

白蔷勾起嘴角，“没想到这一仗虽然不够漂亮，但也除去了不少劲敌，夫人也算是收获颇丰！”

“收货的又何止本宫一个人，但是本宫可从来没有妄图利用皇嗣来除掉别人！”婉容微微一笑，“说到底还是白修媛手段高明，不知不觉中出掉了玉夫人、禁足了纯夫人，利用卓充容的手打掉了王修媛的孩子。宫里像是盆景，被白修媛修剪的恰当好处。谁说历史不会重演呢？白薇当年的孩子死于王氏之手，今天王氏的孩子死于你白蔷之手，也算是报应吧！”

“婉夫人谬赞，其实按照婉夫人的想法，应该是玉夫人和纯夫人一个不留，但却始终还是没能把纯夫人拉下来，可惜了！”白蔷莞尔一笑，“不过也好！纯夫人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从此以后夫人便可一家独大了！”

婉容冷笑，“可能是白修媛想多了，本宫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后庭称霸！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本宫只是为了皇上筹谋，再无其他！”

婉容勾起嘴角，“来氏一族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扳倒的，只要来景姝还活着，来洪恩就会想办法把她从天牢里弄出来。到时候白修媛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难道在婉夫人的眼里，臣妾就是那么粗枝大叶的人吗？”白蔷得意一笑，“进了天牢，祸福难料！”

天牢之中，玉夫人，不，应该是来景姝。来景姝披散着头发靠在冰冷的墙上，周围都是干草，虽然不至于脏兮兮的，但也总有些落魄。小小的窗子透出一束光线照在来景姝白皙的皮肤上，婉容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把们打开，本宫要和来氏好好说说话！”婉容神色淡漠。

来景姝回过头看到婉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也觉得必然，“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来的会是白蔷那个贱人或者是朝雨那个卑贱的名伶呢！”

婉容叹了口气，“直到今天，你还是骄傲着自己的出身，难道你没有想过你引以为傲的东西，恰恰就是你失败的原因吗？门阀氏族的荣耀已经保不了你的性命了！”

来景姝站起身，骄傲的昂起头看着婉容，“在这后宫之中，除了我来景姝的门楣家世，你、朝雨，谁能比的过我？本宫位列四妃是理所当然，若是没有皇上的宠爱你以为朝雨可能成为纯夫人吗？我的身后有门阀氏族的支持，你们有什么？一国皇后当然要门第，若非宁花重活着，或许我就会成为皇后了。”

“你还是做着这样的美梦！”婉容不禁嘲讽一笑，“只要宁花重还活着，咱们能在后宫生存就已经是万幸了。本宫从来没有想要和她争，因为本宫知道争不过她！来景姝，其实本宫并不恨你，只是讨厌你罢了。但是当宁皇后告诉我伤害赵美人的人是你的时候，本宫却觉得有些忍无可忍了！”

“你和赵美人是什么交情？”来景姝冷哼一声，“你在这里装什么好姐妹啊！”

婉容点了点头，“没错，我和赵美人的确不怎么样，但我们毕竟都是从太子府出来的。她即便是再无礼，但也不会生出害人的心思！而你，谁敢保证呢？”

婉容叹了口气，“本宫还记得你刚刚入宫的时候，一举封为四妃之一，年轻漂亮，张扬跋扈，远比本宫的温婉要吸引皇上。本宫的确羡慕过你，但是你却越来越变本加厉，相对于纯夫人的阴狠狡诈，你却显得那么愚不可及，真是让我失望极了！”

婉容一把抓住来景姝的头，“就在本宫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在惊讶，原来你现在的模样也如曾经那般清澈纯真。来景姝，这个皇宫把你改变的太多，你也莫要怪我，怪就怪你轻而易举的相信了白蔷吧！不过本宫也应该庆幸，没有参与白蔷的计划！”

“我就知道是白蔷！我就知道是她！”来景姝流出两行泪水，“还有绮芙那个贱婢！竟然出卖我！”

婉容冷笑着摇了摇头，“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想除了你！若是皇上想要维护你，为何不把你打入冷宫而是天牢呢？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吗？”

来景姝惊恐的看着婉容，“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景姝，是皇上不想要你，因为你是来氏的人，卓太后的外戚已经让皇上应接不暇，吸取教训的他又怎么会让来氏独大？你前几次怀孕无辜流产，你以为真的是本宫和纯夫人害你吗？”婉容嘲讽一笑，“你觉得皇上喜欢你，宠爱你，你又出身世家，封你为夫人，为何只封了玉夫人。而朝雨一个名伶出身的女子却封了纯夫人？”

来景姝疑惑的看着婉容，强词夺理道，“那是因为皇上说过，我美人如玉……”

“美人如玉？”婉容哈哈大笑，“你还真信啊！我告诉你皇上根本就不想封你为夫人，是你父亲来洪恩的胁迫，皇上不得已才封你为四妃最低的玉夫人！册封朝雨是因为想要用她钳制你，你们根本就没有皇上的爱。”

来景姝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不可能！不可能！”

婉容平息了下心中的怒意，转身离去，叮嘱狱卒，“好好照顾玉夫人！”

“是！”

春竹瞟了婉容一眼，“夫人，奴婢不明白！”

“是不明白为什么本宫要来看她吗？”婉容挑眉一笑，“其实别人以为本宫是来落井下石，看她笑话，其实本宫是来悼念她的。若是没有赵美人的事，或许本宫也不会如此对待她，毕竟都是可怜人罢了！”婉容仰望天空，叹了口气，“来景姝也不过是这后宫牺牲的一枚棋子，门阀氏族的阴暗笼罩，却都被她一个弱女子承担着，谁又能说出来她是错的呢？”

“但是来氏若是无心伤害王修媛，自然也不会被人诬陷了！”春竹皱起眉头，“奴婢看着赵美人的样子，倒是觉得她死有余辜！”

婉容勾起嘴角，“话虽如此，但是谁能保证没有期待过王修媛的孩子滑胎呢？”

春竹点了点头，“夫人说的是！”

“春竹，记住，来氏确实谋害皇嗣，并非别人陷害！”婉容向前走着，“有的时候，成就一种美好是要牺牲一些东西的！”

王德皱起眉头一脸忧郁的走进长定宫，“皇上，来氏在天牢之中，自尽身亡了！”

西凉无言手中的笔一顿，长长的叹了口气，“移驾天牢！”

来景姝像是活着一般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阳光，只是那眼神再也不会因为阳光的照射而眯起来，像是世间最亮的水晶。皮肤白的几近透明，手腕间留下一道血红的痕迹，鲜红的血液已经干涸。

“小的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玉夫人这样了，玉夫人用饭碗的碎片割断了手腕……”狱卒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

王德挥了挥手，“下去吧！”

西凉无言皱起眉头，凤眼中留露出一丝怜悯，手抚上来景姝睁开的双眸。来景姝却依然睁着眼睛，一脸沉默的神色。西凉无言心头一震，是在恨自己吗？

西凉无言长长的叹了口气，“景殊，你莫要怪朕，朕这几年，已经纵容你太多！”西凉无言的手再次府上来景姝的双眸，来景姝闭上双眼，却有一滴泪水划过脸颊。

“皇上，来氏的尸身要如何处置？”王德皱起眉头问道。

西凉无言微微一愣，思忖片刻，“朕的墓穴，从来没有留过她们的位置，即便是无罪的嫔妃将来也无法入藏皇陵。来氏已经是罪妇，就按规矩处理吧！”

王德瞟了眼来景姝，心中不耐一叹，是啊，除了宁皇后，皇上又何曾给任何人留了位置？

王德欠了欠身，“老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