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杭（下）
离开华贸直接回到音像店，没心情去捡地上的光盘，刚刚沈杭的提议很让人心动，不为别的，现在这种坐在金山上讨饭的生活实在是腻了，小店破车加上卖****儿的头衔，的确没什么好留恋的。想不出来个结果，自己攥着名片在电脑前发呆，我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否则也不会有这么份要命的兼职工作，举棋不定只是习惯了自由自在，感觉朝九晚五的工作实在是不适合。
“呦，大叔，你这儿又遭贼啦，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你也太不够朋友了，是不是美女邂逅太多脑子坏掉了？”（敏）
等我回过神来，小敏已经蹲在地上收拾，背对着我，腰间露出粉色的小内裤，嘴里哼着从没听过的怪歌。
“嗯？大导演，你怎么来了，没忙着学习拍片什么的。”
“我没事儿啊今天，路过看你这儿开着就进来了，哎，大叔，身体不好自己悠着点，看看你那脸色，是她好你不好了吧，嘿嘿。”敏转过头来冲着我不怀好意的傻笑，之前没注意到这小家伙还有颗虎牙，很可爱，不过用自己的话说是傻兮兮的。
“哎，怎么现在这小丫头都这么早熟，别胡说八道，我这是旅行综合征，没听过这句名言么——刚刚度完假的人是最需要假期的。”
“名言？这么蹩脚的东西明显是你自己编的好吧，嘿嘿，钱过一阵子再还你啊，昨天没忍住上剁手宝了。”（敏）
“钱？你什么时候欠过我，工作那事儿算是你帮我脱离苦海，还得谢谢你呢。”
“演，接着演，你应该去横店披个军大衣蹲地上等活儿，这么好的演技怎么都能混个吃瓜胖翻译那类有台词儿挨枪子儿的角色，上次那钱包，你当我傻啊。”小家伙对着我撅嘴低头斜眼，来了个真人版qq鄙视表情。
“哦，这个啊，不是我，那钱包拿回来就那样，我没碰过。”
“那你怎么叫我郡主？别编了，本姑娘不爱欠谁的，你在电脑上找什么呢，过来帮忙啊，不用删浏览记录，没人去翻。”（敏）
“敏导，你不去说相声搞脱口秀真是屈才了，删什么记录，来看这个——Nomanneedsavacationsomuchasthemanwhohasjusthadone。没有人比一个刚刚度完假的人更需要假期了，英国作家埃尔伯特·哈伯特说的，可不是我胡编。”
“呦，你这卖****儿的还会英语呐，真是人不可貌其猥琐相啊。”这小丫头好像是损人上瘾，眼睛盯着屏幕嘴也不消停。
“哎，你可积点口德吧，我这是自学成才的典范，没发现屋里欧美片子比较多么。”指了指西北两侧放‘学习光盘’的架子，可小敏的注意力却落到了我手上，我举起右手左右摆动，她就像看到逗猫棒的小猫一样跟着左右摇头，接下来更如灵猫附体一般，跳起来抢走了我手里的名片，这诡异的举动看得我瞠目结舌。
“哇，这你哪偷来的，纹路、分量，是真的哦。”（敏）
“名片还有人造假？谁偷的，沈总自己给我的，说要我去他们公司工作。”
“你骗鬼呐，他找你去华海？你知道这人是谁么，集团总裁、年龄35、身高182、未婚…”小敏开始背诵沈杭的个人简历，略微颤抖的双手捧着名片，如同抽风一般。
“什么乱七八糟的，咱这有病得按时吃药啊，这要是在大街上发作容易吓着谁。”
“你才有病！不是偷的就是哪捡的，归我了，这种好东西给你属于暴殄天物，哇，看这鎏金，据说是人家小杭杭自己设计的，真有品位。”（敏）
“小杭杭？我.敏导，醒醒，你再这样我打120了，这个不能给你，电话号我还没记下来呢。”
“啊？真找你，不可能吧，看大门修水管之类的也要总裁亲自来招，我们家小杭杭真是事必躬亲.”（敏）
“姐们，咱俩无冤无仇的没必要这么损我吧，这姓沈的有这么牛么？”
“刷牙了么你，这是小杭杭，最钻石的王老五，大家一直怀疑他不喜欢女人，难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不会看上你这德性的。”（敏）
“先说明，这么说话打人不犯法你就挨揍了，来，讲讲你们家那‘小杭杭’是怎么回事。”
“哎，你这种社会底层闲散人员真是无知，人家华海是地产巨头，高端品质生活的代表，旗下集团发展迅速到让股神巴菲特四处求购后悔药.我们学校还有专项奖学金呢，每年都是他自己来颁发，去年有个学姐收到一张这种名片，差点没晕过去，我要是成绩好一点点就能面对面的…嘿嘿。”（敏）
“行了，行了，敏导，再说你们俩快躺一起了，停吧，名片还我，记一下号码。”
小敏天花乱坠的说了半天，总结出来只有三点——有钱、有品、有为，商界的superstar，迷倒无数无知少女。名片绝对是要不回来了，她两只手握着才肯给我看，摆出一付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
“姐们，一张纸片咱不至于这样吧，送你了。”
“真的啊？嘿嘿。”傻兮兮的笑挂在小敏脸上，像一个吃到冰淇淋的小女孩。
“不是，我逗你的，能还给我么？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帮忙干活儿，晚上请你吃一顿。”
偶像是离得远才显得高大，本人没有个人崇拜的习惯，就算是有也肯定不会是这位沈总，关于他，我知道的只有买凶杀人和不讲亲情。趁着小敏打扫的功夫，查了一些华海的信息，实力不俗，背景深厚，开始好奇知道自己在那能干点什么，拿起手机问问那位只收短信的商界巨子。
‘沈总，提议我十分有兴趣，不过更有兴趣知道自己的具体工作。’
‘明晚八点，华贸地下详谈。’
拿人的真是手短，小敏倾尽全力，上蹿下跳的在进行全面大清扫，笑靥如花，不时地弯腰露出粉色内裤，她让我有一种错觉——我和身边的人都没有真正快乐过。可惜，财富、形象、品味，她那集三者于一身的万众偶像确常常在地下商讨见不得人的生意，真是讽刺。
“好啦，大功告成，看，你这小破屋蓬荜生辉了。”（敏）
“走吧，想吃什么我请，你得先洗洗脸，蓬荜上那点灰都沾你脸上了，小脏猫似的。”
“吼吼，沃尔玛楼下吧，我得去趟超市，寝室里断粮了已经。”（敏）
“行，正好我也要去，出这一趟远门冰箱里的东西全馊了，把你那宝贝卡片藏好了，别让人摸去。”
不知道是体谅低收入群体还是图方便，小敏只让我请了一顿快餐，狼吞虎咽之后便急着去楼上超市扫荡，从出门开始，每隔五分钟掏出名片欣赏一番，生怕丢了。她走在前面扫货，我推着车跟在身后，发现迎面走来的美女似曾相识，是辉煌的那个米亚。我语文学的不好，不过趾高气昂这个词算是亲身体会到了，换了一身时装名表的米亚径直在面前走过，脸上写满不屑，连假装没看见的表情都没有。在擦肩的一瞬，她对着我这个理论上的介绍人翻了一个白眼，如果没记错，不到一个月之前，那张抹着亮粉色唇彩的小嘴里‘四哥’叫的最甜，能如此势利，很难理解有人会看上这种。
“大叔，你认识她啊？”（敏）
“呵，不认识。”
“我看她刚才瞪了你一眼，哎，保不齐是哪欠的风流债，哈哈，走吧，我拿的差不多了，结账去。”（敏）
我不信鬼神，可人有第六感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也不会在队伍里察觉到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转过身去，发现隔壁柜台的队伍后扔着一个购物篮，和匆匆挤出人群的，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