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地图鱼”（五）
“林主管，啊？没想到你还喜欢养鱼呀，要不要我给财务打个报告申请一个大鱼缸，你看那鱼在小瓶子里憋屈的，转个身都难。”（珍妮小李）
“不用，太麻烦，养着玩的，再说就这么一条没必要，呵，又穿这么漂亮，裙子还这么短，不怕楼下那帮看腿了？”（林斯）
对于这个珍妮小李，林斯最搞不懂的是她这一天一套的换装速度，很难见到有重样的。今天她是一套乳白色带黑边的裙装，脖子上一条正反两个大写字母C镶嵌的颈饰。林对衣饰没任何研究，对小李的大长腿也没有过多兴趣，注意到这些是因为这套装的颜色和他昨夜缴获的白色粉末十分相似。
“哎，叫他们看去吧，我可不想穿的像中年妇女，可主管你也说说他们，一个个的像色狼似的，好烦。”（珍妮小李）
“呵，小.珍妮，这我可真没办法，总不能让这一帮人都见你就挡眼不是？你不是来投诉他们的吧，还什么事儿？”（林斯）
“梁局在楼上视察，一会儿要过来，刚通知我和主管你先说一下。”（珍妮小李）
“行，知道了。”（林斯）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林斯办公桌上这一条眼斑星丽鱼发表意见，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梯形底座茶色大理石办公桌上摆这么一个物件确实唐突的吸引眼球，珍妮李出门五分钟后，推门而入的梁局长也是在进屋之后直接将目光锁定在这个浑浊的瓶子上。
“兄弟，你也好这个？咱们俩一样啊。”（梁局）
“我这就是闲的，可比不了梁局你，早就听人说过你在这方面非常专业。”（林斯）
“嗨，业余的，业余的。”（梁局）
“你看，你就是太谦虚，老哥你要是业余的就没谁是专业的了，给兄弟指点指点？”（林斯）
“那.我就不客气了，先说水，你看你这水这么混，肯定是喂的鲜肉，对吧？喂鲜肉就得常换水，否则容易…”（梁局长）
在珍妮之后，来公司拜访的梁副局长也问出了大致相同的问题，还长篇大论了一堆经验心得，话语中又有打算为林斯添置个与办公室风格相搭的水族箱。养鱼是梁局的喜好之一，但他这次找林斯的目的却与此无关，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堂堂局长前来，一是借工作之便探望这位朋友，但主要还是另外有事相求。
“行，别说，老哥你还真是专业，受教了，今天来是…”（林斯）
“哎？怎么能老有事儿，没事儿我就不能来看看我兄弟了？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梁局）
梁局长话没说完先看了看四周。
“放心，方便。”（林斯）
林心领神会，见梁局长有所顾忌，他即刻做出反应，示意对方办公室里说话安全，当然，安全与否主要还得看沈杭，但梁局长今天是公开来访，林斯想防也没任何借口。
“兄弟，这事儿倒不是特别急，主要是想你帮着想想办法。”（梁局）
“您说，我一定尽力。”（林斯）
“有这话我就放心了，真的，兄弟你办事儿没的说，上次那个老板们就非常满意。”（梁局）
“别人我管不着，我只认老哥你，只要你满意就行。”（林斯）
“要不是工作日咱俩真得找地方喝一顿，兄弟，我那儿真有好东西，六零年的茅台，就冲你这话就得咱俩喝。”（梁局）
“太客气了，具体什么事儿您说。”（林斯）
林斯身体前倾，双肘撑在办公桌上，一只手撑住下巴，摆出一副专心致志的架势。
临海的吊死鬼钟良让地中海老梁和林斯的关系更进一步，钼矿的复杂归属问题一直困扰着梁局长及其背后几位大老板，只要钟某在位一天，这些金主就是含着提纯黄连的哑巴，苦吐血了也没地方说理去。梁局背后的男男女女们要的是结果和置身事外，对他和林斯的这些所作所为无半点兴趣，当然，梁局长也没道理向他们去坦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把功劳领了即可。
“是这样，兄弟，你肯定知道，我这副局长干有快七年了，最多再过半年，现在那位正的就要二线了，我是有运作运作的打算。”（梁局）
除了地中海，这位梁局有个外号叫万年副局长，自从七年前升任到这一位置之后便没再动过，不升不降，算上现在这位，正局长的位置已变动过三次，一位升迁，一位入狱，目前这位大致上可以落下个善终，可梁“副”局长的位置确是铁打般巍然不动。
不是他梁局没想法，而是他实在没得到过什么机会，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当一把手，这次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是有背后得几位老板指点，但那老几位也只是点明一条路，梁局不能指望他们出面，所以具体怎么操作还是要他本人去想办法。
“这不挺好的么，这么多年怎么说都该是老哥你了。”（林斯）
“谁说不是呢，可问题是有争的，论资历他肯定没法和我比，我他妈万年老二么，但那小子后台硬，学历高，国外镀过金，说是能和外国人聊天，现在组织部和市里那几位都更倾向于他。”（梁局）
说到自己副局的位置，梁局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脸上也写满了无奈。
“老哥.我大致知道你说那个是谁了，姓张，对吧？嗯.新闻里还是报纸上，我好像看见过，说前一阵子有几个大项目都是他主持的。”（林斯）
“对，就是他，网上都有，咱们这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升迁快，主持那么大的项目，就他那岁数凭什么，不就是因为后台硬么。”（梁局）
“可…他这，毕竟是个公众人物，咱总不能…”（林斯）
话到这里林斯打住，摊开左手用右手食指点了几下。
“肯定不能，他那背景，兄弟，我跟你讲，都不用说说是这个.就是人丢了找不着咱全市都得戒严。”（梁局）
话到一半，梁局长也做了个与林斯相同的手势，话毕，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水这么深？真想不到。”（林斯）
“哎，这玩意儿没辙，人家出身好，根红苗正，可兄弟.咱也不能就这么认栽啊，我已经这个岁数了，这次要是轮不上可就真没有下一次了。”（梁局）
“老哥你别介意啊，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在外面有人？”（林斯）
“没有，他是早上八点到单位，晚上五点回家，周末去他爹那儿报道，除非有上面的大领导，否则应酬他都基本不去，社交圈子也不大，这方面，是一点儿把柄都没有啊，哎。”（梁局）
“这么一说还真是够麻烦的，不过老哥你先别叹气，人哪有什么事儿都不干的，整天两点一线上班回家，他老婆孩子都能把他逼疯了。”（林斯）
“他没小孩儿，他那老婆也不怎么露面，听说逛街都不来你们华海，穿的也没有上千的。”（梁局）
市里最有档次的两个商场都在华海旗下，可能是有意，也可能真是清廉，听梁局说完，林斯刚想到的夫人路线也被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