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离别的苍老
第七十章
离别的苍老
徐寒现在想来，师兄在这里守候滞留十几日，为的就是消除这鸟怪，让自己几个人在这里练术法也只是捎带，刚才这鸟怪向自己冲来之时，嘴里说的‘宝贝小葫芦’应该就是自己手腕处的蓝冥仙葫，师兄怕是早已知道这鸟怪会出来作乱。
这鸟怪是死透了，连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看着天上云澋师兄久久闭目不言，徐寒知道，这鸟怪应该是个十恶不赦的妖魔，看那丑样子便不像是个好东西。
良久，云澋慢慢降下身影，看似随意几步，可已经走到徐寒身前。
寇桑与古灯这时也回神跑了过来。
“师兄好厉害，那是什么术法？能，能不能教教我们？这妖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变的？怎么又是翅膀，又是鸟嘴？”
寇桑心中那激动兴奋怎么也平息不了，云澋这是第二次在他们面前施展如此具有威力的术法，在他们眼中，那真是天神大怒，神威如雷，加之方才那个妖怪也是令人恐惧不已。
“此妖祸害生灵，与我宗也有一些仇怨，说来话长，原本炎苍是不会出现这种妖物的，只因为某种原因，此妖才会来到这里，又因为一些原因，这妖怪被封印至今，如今我也将要走了，留下这东西必定是个祸端，今日借机除掉它，一是为了苍山周围的百姓，二来……也算弥补了一些过失！”
说到‘过失’，云澋不免流露出一丝悲意，目光暗淡恍惚一瞬，心中叹到‘这鸟怪心生恶念，本该早已死灭，奈何，自己那师父……唉！’
星婉心细，注意到云澋说要走，看刚才那鸟怪虽然很凶恶，但云澋似乎也没有费多大的气力便收拾了那鸟怪，以云澋的能力，应该随时都能消灭这东西的吧？
“师兄要走？不是回幸城吗？”
星婉凭着自己的感觉，问了问云澋。
云澋略微点头，道：
“是啊！要走了，你们的师兄我，是个无能的人，为宗门收了这么几个弟子，手中却拿不出一点像样的东西以供你们修行，在天乾界，哪个宗门的大师兄像我这样，光凭着口舌来教育小辈的？何况我宗是。玄幽山！”
“出去弄一些东西回来，让你们几个小家伙快速成长，顺便……赴一次约定！”
徐寒一听，心中又有了多年之前的一种感觉，师兄这一走，不知自己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徐寒问到：
“师兄，是很快吗？”
云澋像是有意不面对徐寒，他侧身不知在看什么，可他看的地方什么也没有，总之是一时间不知怎么说话了。
“……是很快，很快……”
徐寒又道：
“那是几天？”
此刻的徐寒，就像是一个幼时面对爹娘的小童儿，每次爹娘要出门，小童儿总是问什么时候能回来，要等多么长的时间。
云澋不知该怎么说，这师弟，他了解，一年的时间在他们这些修士眼中，那真是不值一提，眨眼便过，尽管相处岁月不多，但从徐寒十岁时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眼中，云澋的心就认定了，这……是师父留给他自己的师弟，师父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就养了自己一个弟子，从一岁养至二百多岁，二百年了，是师是父，一老一小，不知走过多少地方，从来不曾分开，在云澋心中，师父是永远不可失去的，可大道无情，师父他走了，没有留下一言一语，云澋总是不相信，师父难道就不想和自己说一句话？以师父的能力，即便蜕为凡人，也是有很多手段给自己留点什么的，可师父没有，只留下了一个师弟，而且师父的意思，这师弟很重要，重要到就算师父失去自己的性命，也要让师弟活下来。
云澋二百多岁了，在天乾界，那些差不多的宗门内，二百多岁的人，那已经是元老般的人物，城府涵养心性都是颇有高度的，可云澋自己还像一个没有爹娘的孩子一样四处闲逛云游，没有一个定所之地，也不愿意安静的呆在一个地方。
云澋多少次的自问，为何自己的师父，外人眼中的云玄真人，那消瘦并不宽厚的肩膀总是直立挺拔，总是不曾松垮半分，难道师父是在装样子吗？
云澋曾经问过云玄这个问题，云玄说：
“澋儿，师父是在背东西呢！”
是啊！云澋现在知道，师父背的东西太承重了，但即便再承重的东西，也没有使师父的肩膀松垮半分。
云澋的肩膀无意间更加挺直，魁梧的身影一瞬间更加厚重挺立，师父背的东西终究是自己开始背起了，那自己既然背起，就不能放下，眼前的师弟，或许日后会明白的。
云澋转身，淡然神态，脸上没有一丝的杂意，微笑道：
“会很快的，你什么时候能入通窍之门，我什么时候就能回来。”
徐寒看着云澋转过身来，只觉得面前的云澋师兄更加魁梧了，可云澋话语说出之后，徐寒的心一瞬间跌落低谷。
徐寒突然觉得，似乎自己至出生以来就是一直在等，
等了四年，见到了直至现在都不太熟悉的师父。
又等了六年，等到了魁梧高大，满脸胡子的师兄，像是天生的，自己对师兄总是有一份在意暗藏心的深处。
十岁起，记忆开始有了色彩，小炎星婉他们一个个出现，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人’了，之后又是在等，等周老先生回来，等云澋师兄再次回来……
现在，徐寒又要开始等人，这次等的，又是师兄。
一年了，徐寒对一扇新的世界大门有了很深的了解，是师兄带自己了解的，他是长辈，他所说的一切，就像四岁时云玄师父对自己说那些一样，充满了诱惑，自己很向往，很想去看看。
不知怎的，莫名的孤寂充斥满四周，好像现在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徐寒心中很难受。
心中的东西，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徐寒微笑道：
“师兄快点回来，我很快就能入通窍之门。”
云澋不再多说什么，他心中明白太多东西，但这世间总有一些话，你是说不出来的。
就在这红炎林外，云澋走了，徐寒没有留下云澋的理由，就算是留下来吃一顿饭也是不行的，那种境界，哪里还用吃饭，喝酒是嗜好，无法避免，吃饭却是有害而无利的。
云澋慢慢走向山下，步伐闲悠，没有多快，可眨眼间便成了模糊影子，淡淡飘去，徐寒知道，这也是一种神行的术法。
徐寒手中多出了两卷蓝皮书，不知道是什么书，总之是云澋留下的，这也许是一个惊喜。
现在又是一年中的五月，苍山寂静少许，因为徐寒已经告别了苍山。
回往辛城中。
古灯总是安静的，是个安静的美少年，寇桑总是活泼的，整天术法在口中说个没完，怀里抱着光火这个小东西。
星婉看着徐寒发呆，徐寒也在沉默。
四人一兽坐着回往辛城的马车，徐寒都不记得自己在这条路上来回走过多少遍，每次在这条路上，徐寒总能想起太多的东西令自己烦躁，师兄说，我们所走的路，最终是在心上，内心必须时刻平静淡然，才能更上一层楼。
心不平静怎么办？没有办法，道心，道心，说的是心，修的是心，一切都是心。
辛城依旧繁华，人群流动越来越大，是山岳三大军团的功劳，人们除了活得安逸外，更加上进le。山岳城是个大地方，是个好地方，但也仅是山岳城，炎苍其他地方的人，或许过的连猪狗都不如。
徐寒以前想过，师兄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帮帮炎苍百姓呢！直至现在，他仍然不明白，可也不好问什么，师兄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炎苍是个什么样子呢，既然知道，不出手肯定是有原因的。
回到辛城，寇桑更是兴奋的不得了，一蹦一跳，没有一丝稳重，急着回家去，光火跟着寇桑，也是一蹦一跳，好奇的看向街道四周。
徐寒心中也高兴了一些，这里是自己的地方，李府是自己的家，有一群朋友等着自己，自己为什么不高兴，没有理由不高兴。
不知从何时开始，徐寒拉起了星婉的手，走在辛城的街上，这里有一种气氛，一种活灵上进的气氛，徐寒看着这条街道的前方，眼中异样光芒闪烁，道：
“小灯，星婉，我们回家！”
星婉与古灯看向徐寒，发现徐寒竟然笑了。
李府似乎没有什么大变化，只不过，府门前好像有一个白发老人挺直了腰板在望着什么，还有一个人在他身旁劝说着，徐寒他们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楚，慢慢走近，才发现，那老人不是别人，正是文元老人。
凹下去的眼窝，皱纹挂满面容，手上干褶的皮肤，透过皮肤白骨影现，白发稀疏，文元老人有意的将头上白发多的地方分散到少的地方，身旁正是云安在搀扶着，但文元老人依然不肯将腰弯下一分。
徐寒几步跑在文元老人身前，双膝’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无声泪流满面：
“。。寒儿不孝啊!”
星婉与古灯也跪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这几****每日梦中总是梦到你们，心想应该是你们快回来了，没想到果然是今日，这不，一大早就开始等着，你们也不加快脚步，是想累死我这老东西吗？哈哈~~快快回家，已经备好饭菜”
文元老人笑着合不拢嘴，扶向徐寒，徐寒哪里能让文元老人弯腰，这位老师的腰是弯不得的，徐寒立刻起身搀扶住文元老人，看着教养自己多年的老师如此模样，徐寒的心在滴血。
岁月啊！徐寒恨！它夺走了太多的东西，总是让你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进入李府，文元老人一路走着，徐寒一路搀扶着，星婉将苍山的一切都讲给文元老人听，文元老人听的津津有味，尽管这不是第一次听了。
文元老人高兴，今日也是云安少有的一次见文元老人吃了比平常多两倍的饭菜，这般岁数，真的很不容易。
吃饭之际，门外一个叫唤声音响起，一个高大身影夺门而入。
.未完待续.（请看《蓝冥道寒》第七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