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噎住

这两个貌似商贩的土匪，或者说貌似土匪的商贩，俩人一胖一瘦，瘦的不高、胖的不矮，站一块正好平齐，俩人长拧劲了。

丁万宝撇了眼俩人，心里暗乐：‘这他吗是绿茄子和紫茄子吊到一个架上了！’

胖的那位管瘦的叫张老弟，瘦的称呼胖的王老哥，俩人佯装巧遇说了几句客气话，接下来边喝酒边说起了正事……

姓王的胖子招呼伙计添了套碗筷，转身问道：“张老弟这是打哪儿回来？”

“跑了趟吉安。”张瘦子随口应道：“帮山里的亲戚寻摸个媳妇。”

丁万宝心想：‘这俩胡子还挺鬼道，话说在明面上，外人都听不出啥毛病，可惜啊！嘿嘿……’

他听出了一点意思，这个瘦子应该是个拉线的探子，他说帮山里的亲戚找媳妇，是得到命令去外面找漂亮的大姑娘，有了合适的目标回来‘放龙’，这是准备轧花窑！（注；放龙－－－报信，轧花窑－－－抢女人）

这话也就他能听懂，换个人都不会往这方面合计。这俩人穿着合体，面貌也不出奇，通常不会把这样人和胡子联想到一起。他们也算聪明，大庭广众之下没有说黑话，即使被听到也不会让人怀疑。时间久了，二人形成默契，过度的自信造就他们太过放松，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人摸到了老底。

丁万宝之所以能听出内容，也源自他太过自信，也可能是常年独自放山养出了一点‘神经病’。反正第一眼就认定这俩人是胡子，二人所说的话，他都往胡子方面靠，听着听着就对上号了。

姓王的胖子此时声音略微压低了一点，问道：“咋样？”

“还行，吉安城里倒有个合适的。”

听到在吉安县城，胖子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远了点吧？”

瘦子轻笑道：“远是远了点，却是一等一的好姑娘，俺那亲戚指定一百个乐意。”

胖子点点头，笑道：“那我得恭喜老弟了，不知道啥时候喝喜酒啊？”

“喜酒不忙，媒人还没找呢。”瘦子连说道：“还得麻烦王老哥帮俺请个媒人。”

“那好说，晚上我就去找媒婆，不知道是吉安城里哪家的姑娘？”

丁万宝心里暗想：‘来了！看样子这胖子最少是个‘总催’（相当于部队里的伍长），他说请媒人其实就是去找人手。另外那瘦子嘴里总叨咕的‘山里亲戚’应该是个当家的，弄不好就是他们的大当家，这是要给大当家抢女人啊！’

嘴里嚼着饼子，丁万宝觉得无趣，不想再听下去。山里胡子历来靠‘抢’为生，砸窑、劫道、接财神，都是胡子的‘正经营生’。虽然通常不打普通百姓的主意，但也有不守规矩强抢良女的行径，他娘不就是被他老子抢来的么！（注；砸窑－－－入户抢劫，接财神－－－绑票）

虽然对俩人颇为鄙夷，可丁万宝也懒得管那闲事，也管不了。而接下来二人说的话，却令他改变了主意……

“那俺先谢谢老哥，下午俺还得去别处办货，后儿我在吉安等你。”姓张的瘦子低声说道：“媒人最好后天到那，姑娘家是个开大车店的，姓石，他爹只剩一条胳膊，吉安比高丰县城还小，到那一打听都知道。”

“那妥了！”胖子觉着事情说得差不多，举起酒杯笑道：“来，陪哥哥多喝点，酒足饭饱你再走。”

“那是一定，俺先敬哥哥一杯……”

俩人在那边有吃有喝，丁万宝这边却噎住了！

‘我草你俩奶奶，那是我姐！那是俺二大爷！’

他心里这个气啊！吉安县城里开大车店姓石的只有一家，店掌柜是当年链甲山的二当家‘一把抓’石宝贵，再加上缺个胳膊，更跑不了是他那二大爷，。

丁万宝听了半天，没想到这俩犊子主意打到与他从小青梅竹马的石清香身上。想那石家父女俩与丁家这爷俩，在山上时就交情深厚，从链甲山一同拼杀出来，虽然各归老家，但并没断过来往，每年大年初五爷俩都去拜望石宝贵，去年丁老爹死后石家父女还来祭拜一番。丁万宝记得当时二大爷哭昏过去两次，把他感动得稀里哗啦滴！

想到比自己大三岁、貌美如花的干姐姐石清香，他颇有些感慨。石宝贵虽然是个胡子，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胡子，不冲这个，没准自己和干姐打小就能定下娃娃亲。

丁万宝年少时没少把石清香拽到梦中撒野，因为她不知跑了多少次马？后期交往太过熟悉，对石清香的非分之想也淡了，俩人处的像亲姐弟一般。

听完身后二人说的话，他更加确定这俩人是胡子，去年石清香已经定下亲事，打算今年秋月完婚，怎么就要给你‘山里的亲戚’？

一块饼子卡脖里好半天才下去，丁万宝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姐，今儿撞上这事，兄弟该咋办？’

‘爷该咋办呢?’

‘该咋办呢？’

……

他的身子慢慢下探，单手已经摸上了绑腿里的那把‘快当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