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十七章
按说龙行瀚几乎每天都要去狂沙集团报到，理应见过廊城著名青年企业家沙狼先生的照片，从而认识沙狼，但今天沙狼进来的时候，涕泗交流，右手掩住抑制不住的哈欠，龙行瀚又急着赶路，竟然没有认出来，是以错过了，直奔城铁站而去。不然以他现在的销售人员的素质，肯定会抓住董事长兼总裁沙狼先生的手摇不停的。
跟着沙狼进来的是差佬和雄猪，一进门，雄猪就守住了大门，如同以前跟着沙狼混社会时一样，先守住退路要紧，沙狼直接就去问老板。
“老板，这里有几个网口？都能上网吗？”
老板看着哈欠连天的沙狼，以为他是来住店的，于是很热心的介绍，“我这里每个胶囊里都可以上网，我从电信那里租的百兆带宽，上网速度很快的。”
“那你看看，”沙狼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记着一个IP地址和官财宾馆的名称，“这个IP地址是你这儿的吗？”
那老板的眼珠一转，知道面前这人可能是来问什么事的，不是来住店上网的，热情陡然下降，变得爱理不理起来，“不清楚。”
“不清楚？你自己这里有什么IP地址你不清楚？”沙狼有点火了，这几年他的日子过得顺，已经没有什么人违拗他的意志。不过，他控制住了怒火，现在毕竟不是混街头的日子了。既然不能硬来，那就来点技巧。他给差佬递了眼色。
“老板，你看清楚了，”差佬拿出一个警官证在老板面前晃晃，“我们在查案，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就带你回去配合调查。”
这招唬住了老板，好汉不吃眼前亏，老板立刻换上一副好脸色，点着头，“两位警官要查什么，我一定配合，警民合作嘛。”
沙狼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这个IP地址是你这儿的吗？”
老板接过纸条，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马上就把屏幕对着沙狼，“警官你看，这是我这里用的IP地址，只有一个，和你给我的不一致。”
“怎么就只有一个呢？”沙狼诧异，“你不是说这里每个胶囊都可以上网吗？”
这是个很简单的技术问题，但老板很耐心地给沙狼警官解释，这是应用了HUB和交换机的缘故，还设定了一个小局域网，但沙狼警官网络基础知识薄弱，听不懂，但他准备就这个问题从基础上一个个问起，这可苦了那老板，老板本人也是个半桶水，如何给一个近似于网络白痴的人作解释？
正在不开交时，刘克带着几个煎饼来了，他先把煎饼和饮料递给沙狼，接着耐心地听了一会，然后提出一个很实用的建议，“沙哥，不如我们先搜上一搜，看有没有其它的数据接入设备，说不定有人私下装了，老板不清楚。”
沙狼嘴里全是煎饼，他只得用眼神夸奖了一下刘克，拍了拍刘克的肩，指着里面挥了挥手，领头进去了，刘克、二毛和强威跟在后面。
时近中午，旅客退房的退房，出去办事的也还没有回来，这宾馆里上没有人，二三十个胶囊倒有一大半都锁着，这几个东看看西看看，那些空着的胶囊里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多余的数据接入设备，刘克说让老板把那些锁着的胶囊都打开，一个一个看，正要走出去，二毛闻到了一股胶糊味，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爆炸就发生了。
爆炸不是发生一次，而是发生了很多次，具体有多少次，刘克的耳朵从爆炸开始就在嗡嗡叫，根本就记不清了，他就记得自己大声喊了一声，“快护着沙哥走。”整个人就被震得倒下去了。
刘克醒来的时候，他已被抬到了巷子里，二毛额头上都是血，强威胳膊破了，这两人都站在他面前，这让他略微放了心，但他很快就半立起身子，问，“沙哥呢？”
二毛告诉刘克，“当时沙哥被你压在了身下，现在没事，只是，只是，”
“别吞吞吐吐的，快说，到底怎么的了？”刘克着急知道沙狼的情况，“受重伤了吗？”
“沙哥好像犯瘾了，迷着眼睛，到处在找呢。”
刘克崩紧了的身体一松，右手无力地一挥，沙狼吸毒的事情周围兄弟都知道，只是不知道现在瘾这么大了，“有水吗？渴死了我了。”
近处警笛大作，刚刚爆炸发生时，肉饼铺的老板赶紧拨打了火警，后来又拨打了报警电话，现在巷子口消防车和警车挤成了一团，其中就有刚刚赶到香河的吕如元，跟在他后面的是国土保卫局的汤姆和向珊。
香河城警局的刑警队长霍杰站在警戒线里面，心中大为庆幸，虽然爆炸了，但没有死人，还好，还好，他刚接过局长的电话，知道大京警方的吕如元和另外两尊神要来，所以赶紧跑来等候在这里，并且庆幸没有死人。
“霍队长，我是吕如元。”吕如元跨过警戒线，向霍杰伸出手。
霍杰抓住对方的手，轻轻地摇了摇，“见过，见过，吕探长，上个月反毒品走私会议，我们还听过你的发言，大京一别，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我现在暂时还管着反毒这一摊，但现在主要抓明轩银行这个重大案件了。”吕如元向对方介绍自己的情况，同时用手一指还在冒烟出火的官财宾馆，“我们网监定位了这个什么宾馆是黑客攻击发起地址之一，没有想到，来晚了。”
“不过，别失望，吕探长，”霍杰安慰这位新任重案组长，“那边有几个伤员，爆炸时刚好在宾馆里，你可以去问问，有没有你需要的信息。”
“谢谢霍队长。”
两人还在相互客套，一个警员跑过来向霍杰报告，“在伤者中发现一个瘾君子，现在犯瘾了，身上还流着血，可能需要先注射戒毒药物，而且，宾馆老板说，这个瘾君子是个警察，在爆炸前来调查过一个IP地址。”说完递过来一张纸张的残片，那张纸现在只剩下了半张，那IP地址也只剩下了两节，吕如元一看这纸片，眼睛就直了，这两节地址与今天开会时大京网监给他的IP地址的前两节完全一样，由于只剩下两节地址，这还无法做为直接证据，但足以引起吕如元的怀疑。
“霍队长，”吕如元提出请求，“请把这个人和他的同伙都带回警局，先录口供，然后我再问问他们。”
“行，没问题。”霍杰说完就安排了下去，吕如元则回香河警局等候。
两个小时后，吕如元一无所获地从拘留室里出来，迎面撞上了霍杰，霍杰问他，“有什么进展了吗？”
“没有，这个叫沙狼的家伙一口咬定是来做市场调查的，也不承认那个纸片是他带来的。”
“是嘛，这样可麻烦了，技术科告诉我，那纸片上现在全是灰尘，提取指纹有一定难度。可能必须得放人了。”
“放人？再关关吧，我再想其它的办法。”
霍杰否决了吕如元的想法，“现在关不了了，你知道这个沙狼是谁吗？”
“不知道。有案底吗？”
“有是有，不过现在动不了他，人家现在是廊城著名青年企业家，刚才廊城警局打电话来问了，暗示我们放人，他的律师已经从廊城赶过来了，这人现在没法关了。你能从他那些小弟身上取得突破口吗？”
“不能，那些家伙一口咬定是沙狼领着来的，别的什么也不知道。看样子个个都是串供的老手。”
“不如以吸毒的理由先关这个沙狼一阵，再慢慢从他的案底上想借口来突破？”
这个建议马上遭到霍杰的否决。“这个沙狼要是个普通的瘾君子还行，你关他多久都没有问题，但现在可不行？我要是不放人，等一下局长就该来电话了，你说我放不放？”
吕如元知道，眼前的霍杰和他是一类人，都是重视仕途超过正义公理的人，而且他只是大京警方重案组负责人，对香河警方没有管辖权。如今霍杰和他商量着放不放沙狼，已经是给了他很大面子，他就不能不顺坡下驴了。
“行，霍队长，就按你的想法来，这个沙狼既然是廊城的，那我到廊城再想办法。”
霍杰见吕如元如此上道，不再难为他，也很高兴，说，“吕探长，中午我作东，咱们去尝尝正宗的香河肉饼去。”
吕如元道了谢，又突然记了一件事，“霍队长，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
吕如元笑笑，“帮我把这几天在那个官财宾馆里住宿的旅客名单都给我一份，怎样？”
“这个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人去办，一会儿就把名单给你。”
吕如元拿着从电脑里查出来的沙狼的资料，满脸疑惑地看着沙狼领着他的小弟离开警局，“这个沙狼肯定有问题，宾馆老板说这个家伙连基本的网络知识不懂，做个黑客显然不够格，这个家伙应该也是某个人指使来追查明轩防火墙这件事的，不过是作案者动作太快，闹了个灰头土脸而已。”
想到这，吕如元觉得那个胶囊宾馆的废墟里肯定有东西留下来，既然做案的元凶想毁灭证据，那胶囊宾馆里的东西就不可能全部都烧干净了，“喂，志松吗？我是吕如元，你马上从网监那边抽调几个人，对，要是对硬件非常熟悉的，赶到香河来，我再让国土保卫局那边弄几个专家过来，快过来，有事做了。”
放下手机，另外一个电话又过来，吕如元一接，一声问候就过来了，话筒里说话的人把大京官话说得字正腔圆，但听来总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他知道这是谁。
“老卡，你好啊，有什么事急着找我啊？”老卡，是吕如元对卡尔投资基金总裁老卡尔的昵称，而老卡尔则按西方的习惯称吕如元为“如元。”在吕如元的观念里，这就像是上级称呼下级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吕如元不习惯，但随着老卡尔提供的消息和帮助越来越多，他也就习惯了。
“如元啊，听说你现在在办一个重要的案子啊？”老卡尔的声音不急不徐，一听就是个老鸟。
“是啊，明轩银行的防火墙案。我是重案组组长。”吕如元也不隐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上午刚被任命，老卡尔现在就知道了，他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知道这个老头虽然是个老外，却也是个消息极为灵通的人物。
“如元，我听说这个案子比较棘手，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你知道，我们这里有最优秀的网络安全人员，我也可以帮你请到更多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