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冰凉的体温
在美国呆了好几个月，秦舒却一直都在治疗，以至于几乎没有离开美国慕门总部一百米之外。
阔别多月，重新回到京城秦舒却没有心情停下来好好放松一下，一下了飞机，她便立刻赶往医院，少爷打电话给她的语气很晦暗，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只有听过一次的声音。
她记得那次便是少爷得知小姐被人绑架的时候，她想这次的事情绝对和那次差不多严重。
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坐在床边的秦盛连眼角都没有往她的方向瞥一下，秦舒轻轻地走进了床边，当触及床上人的时候，秦舒的脚步骤然顿住。
程心消瘦地很严重，原本就尖尖的下巴愈发显得尖瘦，脸色苍白地和雪白的枕头融为一体，一向嫣红的嘴唇也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手背上插着吊针，秦舒敏锐地发现程心手背的针孔真可谓是……密密麻麻。
怎么会这样？
“少爷？”秦舒声音轻柔地叫道，秦盛坐在床边专注地看着床上的程心，周围的一切都注意不到，以至于秦舒出声好一会儿后，目光才幽幽地从程心脸上移开。
“布莱尔呢？”秦盛的黑眼圈很重，下巴上青青点点，是少有的狼狈。
“他决定留在美国，他被西泽带走了。”
当秦舒说到西泽的时候，秦盛的眸色瞬间暗了几度，黑眸中潜藏着强烈的杀机让秦舒看得心惊肉跳。
因为布莱尔的关系，可以说少爷几乎没有和西泽有过什么正面的冲突，但是现在他眼中的杀意，着实令她感到惊恐！
“派人保护布莱尔，然后你在这里保护心儿，寸步不离。”秦盛张口冷冷地吩咐道。
“是。”秦舒突然觉得秦盛就是在等着这一刻，等着她回来，守着程心，后顾无忧之后，他就要开始行动了吧。
秦盛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神在程心的脸上几度流连，收回视线，大步地离开房间。
秦舒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程心，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小姐，你真应该看看少爷究竟为你做到了什么地步。”
秦盛刚离开电梯，蒋云潇的车子就停在医院的大门口。
“盛！”蒋云潇朝他招招手，在阳光下，秦盛的脸白地恐怖，嘴唇上点点血色，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出阴影，厉眸冷锐地扫过蒋云潇的脸。
蒋云潇莫名地觉得自己的身子一阵发麻，秦盛这杀意会不会太明显了一些？
打开车门，秦盛坐在座位上，抿着薄唇，身上气场森寒。
“走。”
“老板，去哪？”
“秦氏大厦。”秦盛冷冷地吩咐道。
蒋云潇朝司机点点头，车子飞快地在路上行驶，秦盛低着头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蒋云潇屏住呼吸不敢打扰秦盛。
这次他感觉秦盛好像很冒火，只是他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住，不声不响，置别人于死地。
他不知道秦盛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在他和秦盛混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秦盛，在秦盛身边的每一秒钟身上都会起鸡皮疙瘩。
车子停在秦氏的外面，秦盛手放在车门上，侧过头对蒋云潇说道：
“云潇，你不用下来，你替我去找梁成君，要跟他商量的内容我已经发你邮箱了。”
“好。”确实，以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公然出现在秦氏大厦的门口，毕竟在S国官商勾结的先例还是有很多的。
关上车门，蒋云潇往基地的方向而去，同时立刻向上面批一道公文，临时巡视基地！
秦盛走进秦氏，自从程心出事以来，他撂下所有的事情，不管不顾只留在程心身边，只是程心没有醒来，而他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至少要在程心醒来之前，将这一切调查清楚。
究竟是谁，将他和程心两人精准地算计进去，程心回到京城他也是见到程心本人才知道的，算计的那个人竟然有这样的实力，呵，他还真是好奇啊。
“总裁。”秦盛的首席秘书楚南看着多日未见的总裁，眉间掠过差异，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十分钟后准备开会。”秦盛撂下一句话，便转身进了办公室。
“是。”楚南淡定地点点头，抱过高高堆起的文件，这段时间秦盛不在秦氏，都是他代替秦盛在处理的事务。
十分钟后，会议室。
秦盛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听着楚南的汇报，不得不说，当初他将楚南提到这个位置果然没有看错人，至少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秦氏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总裁，这就是这些天的情况。”楚南朝秦盛淡淡地点点头，脸上恭谦但绝对没有谄媚。
秦盛手搭在腿上，冷眼看着坐在下面的各部门经理，会议室里安静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大家小心翼翼地看着作为主位上的秦盛，这次总裁回来后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但是就是觉得心里发寒。
良久后，秦盛才缓缓地出声：
“大家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又是一阵沉默后，项目组的经理小声地说道：
“如果能够将锦泽园的项目拿到手，那我们这个月的营业利润将会翻一倍。”
“恩，还有呢？”秦盛不咸不淡地说道。
再一次的缄默后，楚南问道：
“如果直接和梁家的企业正面对抗的话，秦氏还是占据主动性的，但是在这次的锦泽园的竞标中，还是被梁家夺标了，这是我们决策的失误。”
“恩，还有呢？”秦盛依旧是以前那副不显山露水的态度，只是越是这样，楚南心里越是慌张。
没有人再说话，会议室里的气氛降至零点，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坐在位置上，噤若寒蝉。
十分钟过后，秦盛坐直了身体，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的起伏，锐利的黑眸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锦泽园的项目没有中标，是你们的过失；和美国鑫星企业打官司一审失败，是你们的过错。
……
这样下去，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彻底将秦氏的人都换一遍，否则我担心继续这样下去，秦氏迟早要破产。”
秦盛的说法显然是夸大了，但是这也显露着他现在的心情有多少糟糕，以至于秦氏所有的员工都跟着遭殃！
“总裁，是我们的错。”楚南作为首席秘书自然是第一个开口承认错误的，只是他的这个人错依旧是平平淡淡。
整个下午，秦氏的高层在会议室里被秦盛无情的炮火炸地满天飞，直到晚上八点才灰头土脸地从会议室里出来，而且他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去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
然后就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加班！加！班！
而此刻在会议室里还有两人，一个是整个下午都令所有人胆颤心惊的秦氏总裁，一个是经历了整个下午轰炸依旧淡定的楚南。
他坐在秦盛的身边，快速地整理手下的笔记，秦盛的很多想法一改以往的风格，不仅仅变得果断，而且还变得……恩……富有攻击性和风险性。
很多策略都有些剑走偏锋的味道，在他的认知中，这样的做法只有两个极端的结果，一个是秦氏将会真正迈上一个巅峰，另外一个结果便是，秦氏从此将会一蹶不振！
而且决策与决策之间根本一个缓冲的空间，紧凑的安排，非常考验领导者的应变和决策的能力，一旦一招棋错，那就真的会满盘皆输的。
楚南看着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总裁，心里微微颤了颤，他感觉很可怕，总裁不像是在经营一家公司，而像是在经营……一个杀手组织！
所以，是谁惹到总裁了吗？
“总裁，不去吃饭吗？”楚南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资料，他整齐地捧在手上，对着发呆的秦盛问道。
秦盛缓过神来，看着楚南和空旷的会议室，悠远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
“你去吧，我要去陪我妻子。”
“是。”总裁新婚燕尔，不过传闻不是他并没有出席那场婚礼吗？还是不要管了，现在布置下来的任务就已经够他忙的了！
楚南也离开了的会议室愈发显得空旷，秦盛从位置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
秦盛来到高级病房，病床上躺着的女人衰老地可怕，一点都没有他初见时的惊艳，程柳在秦家的这些年，真是一点一点熬过来的。
心电图稳定地展开，秦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抿了抿唇，轻轻地说道：
“虽然我父亲亏待你和心儿，但是我会慢慢弥补心儿的，所以你把她交给我好不好？毕竟你知道，我一开始就爱着她，一开始就爱。”
心跳仪滴滴地响着，房间里的灯有些幽暗，秦盛坐在椅子上，想了想，缓缓握住了程柳冰凉的手。
冰凉的触感，秦盛的脑子中只有一个想法：
程心将茶茶亲手弄没的时候，她的手也是这样冰凉，是不是他怎么都温暖不了了？
相握的手猛地松开，秦盛满眼复杂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程柳，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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