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东方白（二）
“当众生踏上这条路，眼前是一片迷雾，太多的嫉妒，太多的束缚，默默承受求不得苦……”
独孤断默默的听着这首歌，和前世听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恍若隔世。他拔出秋水剑，凌空舞起，剑随心动。五岳剑法，独孤九剑，全然使出，不拘一格。
渐渐速度越来越快，整个人都融入到剑光当中，分不清哪里是人影哪里是剑影。东方姑娘的歌此时已经唱完，她惊讶的看着练剑的独孤断。没想到他的剑法尽然如此的高。
“他这剑法似乎蕴含了五岳剑法中的精妙招式，但又似是而非。他究竟何派弟子？不过看他的武功都是正道的路数。难道……”东方姑娘眼光闪烁的看着独孤断，心中猜测不以。
铮！
独孤断长剑一抖，送入剑鞘。心中欣喜不已，剑法突破超一流初期，达到超一流中期了。
“恭喜独孤兄突破！”
东方姑娘一眼就看出独孤断突破了。
“多亏董兄弟的歌声了，真是太动听了！”独孤断赞道。
“我观独孤兄这套剑法极为神妙，我到看出几分门路。”
东方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打断独孤断恭维。
“哦？愿闻其详！”
“你刚才那几招，似衡山剑法非衡山剑法，似华山剑法，但其中又加杂了恒山泰山剑招。如此说来，这剑法完全没有招式可言。”东方姑娘分析道。
独孤断此时完全叹服，东方姑娘的武学天赋绝对要比他高许多，他学独孤九剑也是因为前世就知道剑意，而东方姑娘仅凭这几招，就能看出独孤九剑的核心。当真是绝世天才。
“董兄明鉴，我这剑法叫《独孤九剑》，剑意就是‘无招胜有招’。”
独孤断毫不犹豫说出自己武功的出处，甚至连核心剑意一一道明。在他心中东方姑娘完全是自己人。
“哦？”
东方姑娘眉头一挑，显然对于独孤断的坦白万分惊讶。须知江湖人最忌说出自己武功出处，这样敌人了解后就会破解。所以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告诉。
“你这么信任我？”东方姑娘淡淡的说道。
“呵呵，不知为何，我第一次见到董兄就有种信任，似乎我们前世认识一般。”独孤断笑道。
“哼！”
东方姑娘冷哼一声，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独孤断，问道：“好啊，那我问你是何派弟子？”
“在下华山派，家师风清扬！”
独孤断淡然一笑。自从步入江湖，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师承。
东方姑娘瞳孔一缩，她猜到独孤断可能会是五岳剑派的弟子，但听他亲口说出，心中依然惊愕不以。过了一会，回过神的东方姑娘笑道：“这可真有意思，你这正道弟子，江湖的称呼竟是‘魔君’。你不怕你的师父责罚你？”
“何为正？何为邪？”
独孤断没有回答东方姑娘的话，而是反问道。
东方姑娘陷入沉默，静静的思考，显然在想独孤断问题。独孤断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八十多年前，日月神教十长老攻打华山，和五岳剑派决战于思过崖。起初日月神教有备而来，打的五岳剑派渐渐不敌，死伤殆尽。甚至连各派的精妙剑法也从此湮没，后来五岳剑派用计把日月神教长老骗到了思过崖秘洞，然后用巨石封住了入口。最终日月神教的长老被困死山洞，刚才我所用的五岳剑法正是在秘洞中所学，十大长老愤恨五岳剑派的卑鄙无耻，在秘洞中破进了五岳剑法所有精妙剑法。”说道此处独孤断一声长叹，抬头的看着美丽的星空。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了孤剑村。
东方姑娘静静的听完故事，虽然她已近知道这个故事，但从独孤断这个正道弟子说出却又别有韵味。何况最后秘洞中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她看着月光下那道黑色的孤寂背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似乎很恨五岳剑派。”
“五岳剑派，哼哼……”
独孤断冷笑一声，也不回头，淡淡的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村子叫孤剑村，祥和又宁静，突然有一天来了一群强盗，为了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屠光了整个村子，只剩下一个弱冠的少年躲过了一劫，而他的爷爷正是这个村长的，他亲眼看见爷爷死在敌人的手中。却死死的不敢出声。”说到此处，声音戛然而止，独孤断陷入回忆，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杀气。
“那个少年就是你，强盗是五岳剑派。”
东方姑娘叹息一声。心中已经明白一切。虽然早已知道独孤断的身世，但听到他亲口叙述，可以感受到当时那丝绝望。因为她也曾经有过。
独孤断默默的点了点头。顿时二人都陷入沉默，寂静的夜空下，只有远处几只蟋蟀的叫声。和相对无言的二人。
过了一会，东方姑娘淡淡的问道：“你为何要和我说这些隐秘？”
“因为你是我独孤断的第一个朋友，只要你需要我，上穷碧落下黄泉，刀山火海一句话。”独孤断严肃道。
东方姑娘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发什么疯。心中有些甜蜜，这难道就是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你从前没有朋友吗？”东方姑娘奇怪道。
独孤断摇了摇头。
“那个你刚才送去医馆的呢？”东方姑娘淡淡的问道。
“冲哥？”
独孤断哑然失笑，看着东方姑娘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我和他只是相熟，我和他一邪一正，注定不是一路人。以后能不成仇人都算最好的。”
独孤断心道：“东方姑娘我可没骗你，我两辈子的确没有过真正的朋友。”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救他？”
“呵呵，冲哥有恩与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这个人恩怨分明，我宁愿做光明磊落的邪，也不会做虚伪的正。”独孤断笑道。
东方姑娘望着独孤断，感到他和自己是一样的。她也从来没有过朋友。
“其实你和我是一种人。”
独孤断抬头望着凄美的月色。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什么？”
东方姑娘不明白独孤断的意思。
独孤断回过来身，黑白分明的双目，此时异常明亮，他盯着东方姑娘的脸，一字一句道：“你和我都是孤独的人。”
东方姑娘浑身一震，喃喃低语道：“孤独的人吗？”
此时月色正浓，星空之下，两个孤独的人，两颗孤独的心，竟然异常的接近。东方姑娘和独孤断四目相投，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数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东方姑娘甚至感到脸色有些发烫，心中蹦蹦乱跳，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玉娘说的爱情吗？”东方姑娘心中胡思乱想。
东方姑娘一生追求名利，如今什么都有了，唯独没有爱情。她曾经想过要是自己身边也有一个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人，那雄图霸业，江山天下又算得了什么呢。而当这个人出现她的面前，她心中窃喜。
独孤断目不转睛的看着霞飞双颊的东方姑娘，只觉她好似跌落凡尘的月宫仙子。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越看你越像我喜欢的那个姑娘。”独孤断认真道。
“哼，雌雄不变，男女不分。”东方姑娘冷哼道。心中有些紧张。
“真的不是？”
“哼，想要验明正身吗？那就请便。”东方姑娘满不在乎的，摊了摊手。
但突然她愣住了，因为独孤断的爪子正按在她的胸部，似乎还捏了下。
“啪！”
一声耳光在这寂静的田野里清脆异常，砰的一声，东方姑娘一掌拍飞独孤断。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咳咳……你果然是……”
独孤断虽然被一掌打的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但他语气异常的开心，望着东方姑娘眼中闪过柔情。
“哼！”
东方姑娘心中又气又羞，转身就走。走了几步，看到后面无声，又转过脸，发现独孤断躺在地上悄无声息。
“独孤断，死了没有？”东方姑娘怒哼道。
过了一会，看到独孤断依旧不回答，她有些惊慌失措，赶紧上前扶起独孤断，看他脸色惨白，使劲摇了摇，焦急道：“你没事吧？”
“咳……咳……”
独孤断又咳了几声，笑道：“别摇了，在摇我就真死了。”
“哼！”
看到独孤断没事，东方姑娘心中松了口气，才发现独孤断此时整个人被她半抱在怀中，他的头正顶着自己的胸口，羞恼无比，正要放下他，却突然被他的手臂死死的拉住。
“你……”
东方姑娘恼羞成怒，抬起手想打他，但看到他面无血色的脸孔，嘴角的血迹，又于心不忍。
“姑娘，我独孤断对天发誓，我真心喜欢你，姑娘就算今天打死我。我对你的心也不会改变一分。”
“你……”
东方姑娘此时听到独孤断的表白，心中已经乱作一团，全然没有了往日教主的威风，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中隐约有些甜蜜。
独孤断满脸柔情的看着东方姑娘，正要开口，噗嗤喷出一口鲜血，却是强行压制的内伤终于复发。
“葵花宝典果然厉害！”
这是独孤断陷入昏迷的最后一个念头。本来独孤断伤势不算这么严重，但他不立刻运功疗伤，用自己的内力强行压制葵花真气，为了表白真是连命都不要了，此时终于内伤复发。
“不！”
东方姑娘悲鸣一声，看着陷入昏迷的独孤断只觉得心如刀绞。原来自己真的已经爱上他了。但这些有什么用，他.东方姑娘眼中暗淡无光，心若死灰。
眼角流下一滴泪水，滴落在独孤断的脸上。多少年不曾哭过的她，今夜终于为了喜爱的人留下了悔恨的眼泪。
“我真的好喜欢你！”
东方姑娘抬起头，目光惊喜的看着独孤断，听听他无意识的话语，心中羞涩，探了探他的鼻息，感到那微弱的呼吸，心神一松。
赶紧抱起独孤断，正要施展轻功，看到旁边的法拉利，心中一动。把独孤断放在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轻轻的抚了抚法拉利，说道：“好马儿，你的主人受伤了，我们要赶快回城。”
“咴咴！”
法拉利一声嘶鸣，四蹄翻腾，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