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山中老妪
“去问问怎么回事”见家家关门闭户，江云对身旁的彩芝道，但得到的回答是：“走走走，地都不包你们得了还来什么来，不怕埋在山沟里出不去！”
村民的态度恶劣，彩芝愤愤不平的回到江云身边吗，抱怨道：“肯定是地租惹的祸，铮云境的地租出了名的重。”
万雪也在一旁点头，江云问道：“这是为何？”
“天灾人祸，利滚利呗……”万雪的性子外向，解释道：“铮云境这几年的风灾颇重，海妖也闹的厉害，百姓活不下去只能向仙家借粮，来年的收成好还能还上，若是连年招灾那可就倒霉了，道观里的杂毛根本就不管百姓的死活，都是些天打雷劈的玩意儿！”
万雪鼓起圆润的脸袋发泄着心中的闷气，一下下的踢着脚边的石子，彩芝却在为她捏着一把汗，她如此辱骂仙家，万一仙长发怒，可是会挨板子的。
江云了然道：“庙产招灾。”
这个问题仙门古已有之，凡间道观若想扎根，就免不了涉及人世纷争，开始给百姓赊粮只是为了广施恩德，散布道统，但世人见利忘义，把好事便成了坏事。
当年佛宗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赊粮与百姓，百姓还不上，一来二去，这些土地便都成了佛祖的。
而且和尚们还仗着百姓对他们的信任，做起了敲骨吸髓的典当营生，不但搞的民不聊生，还为自家招来了极为可怕的‘三武灭佛’。
任何事情都不能做的太过，好事做多了也会变成坏事，苍蝇不咬无缝的蛋，车洲道统不稳究其根源还是在通明道自身，江云先前还在奇怪，黑狐大仙，这样的妖孽还有人信奉？
万事就怕比较，相较之下，通明道的名声连妖怪都不如，白白可惜了如此好的道场。
“仙师，彩芝再去打问一下？”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妖孽的邪庙，但茫茫大山去哪里寻找。
江云摆手道：“去寻套座椅来，我要在此处医诊。”
江云想到了更好的法子，既然两家争的是善名，那就给黑狐大仙拆拆台，就不信它不出来。
至于烧人家庙宇的事情，还是算了吧，通明道的名声已然够臭。
就这样，彩芝二人花高价买来了座椅，清扫干净后盖上蓝布，江云稳稳当当的坐在桌后冒充起了医夫子。
起先无人问津，三人尴尬的如同怪物，等待了半个时辰，万雪忍耐不住，高声吆喝起来：“嗳！都来看看啊，仙家施药这诊病了！不管什么疑难杂症，药到病除，分文不取！”
她的声音极大，嚷嚷个不停，甚至还走前几步，跑到了小桌前面去招呼，恨不得能将出来的村民都抓过来瞧病。
可彩芝神情尴尬，她实在抹不下脸皮去做这些事，那多难为情。
她偷偷的观察着江云的神色，见江云正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万雪的背影，心中疑虑起来——难道仙家喜欢万雪此等泼辣的性子？
见江云没有怪罪万雪，彩芝也挪动脚步上前，好不容易等来一位路过的村民，低声道：“这位大伯，您……”
光着脚的大伯趾高气扬的去了，江云暗笑，命由天定，抛头露面的事情不适合彩芝去做，好好的修行才是她的出路。
而万雪的胆子颇大，也有主见，自己还未发话，她就做主分文不取。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做到是放心，但大事不可，这丫头擅作主张，一旦得势无法无天。
“咳！”江云咳了一声，慢悠悠的道：“起死回生，仙家妙术。”
他说话的声音极小，但彩芝二人都听到了，回头看向他。江云微垂着眼帘，口中碎念不断，“起死回生，仙家妙术。起死回生，仙家妙术……”。
两位童子耳边嗡嗡作响，疑惑间，便见到村民们纷纷探出头来，左顾右盼。
‘仙音咒’，也称万里传音，小村方圆数里都听到了江云的口中之言，连狗儿也竖起了耳朵，朝他们三人吠叫。
“奇了，这是个妖道吧？”
村民们议论，但很快从一座烂屋中走出来一位小妇人，朝江云三人打量，而后回屋搀扶出一位盲眼的老妪，老妪伸着手道：“仙人，仙人在哪里？”
江云看向彩芝，彩芝心领神会，上前将老妪扶到桌前。
她刚刚坐稳，扶她前来的小妇人便问道：“真的不收诊金吗？”
这一老一少穿着破旧，尤其是那女子，身上打满了补丁和污物，脸色雀黑，说话的声音极小。她攥着拳，拳眼上裂口丛生，似乎在担心什么。
江云对她道：“分文不取”，同时观察到，老妇的衣着虽然破旧但还算整洁，江云让老妇伸出手来，为她诊脉，同时询问女子道：“这是你何人？”
“婆婆”黑面女子道。
江云点头，看向老妇空洞无神的双目，放开手道：“你婆婆这样多久了？”
“四年了”女子道，老妪插话：“是让妖孽给害的！”
这话听着好似疯言疯语，江云对彩芝二人道：“你们也看看。”
“嗳！”万雪挽起袖子要试，彩芝忙道：“彩芝不通此道。”
江云道：“试试无妨”，万雪闻言为老妪把脉，并惊讶的道：“呀！仙师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江云，江云问道：“你诊出了什么？”
万雪道：“眼目三经闭塞，似乎是被内火烧灼过，但她的耳脑却又无损，真是奇怪。”
江云点头，若是内火上虚，不该只损伤眼目，这老妇人的症状奇怪，可能真如她所言是被妖孽所害，因为江云探查过老妇身体状况，并无因由。
江云身起，仔细端详老妇的眼目，分析道：“五藏六府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窠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你们瞧她眼中混沌一色，这是三精闭绝之象，万幸还有的救，你且起身，我为你开经通窍。”
江云想要救人，这时远处旁观的村民中突然跑出来一人，是位老者，神情严肃的道：“你这道人多管闲事，她家得罪的黑狐大仙该遭这样的报应！”
村民闻言也纷纷叫嚷起来：“对！不能救她家！她家活该，不敬黑狐大仙，没要她全家性命已天大的恩德！”
又有人道；“就是，如他家儿子一样死了才好，呸！”
群情激奋，小妇人手足无措，盲眼的老妇也很激动，捶胸顿足道：“要报就报在我老婆子身上啊，我儿冤吶！我儿冤吶！”她泣不成声，“都是为了我啊，为了我……”
江云看了看这些人，觉得一股邪气深凿此地，弥散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