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报仇,不想等十年
如果不是自己“附体”兰花时的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王幽客都不会相信事情竟然是张承勇做的。只是,他如今才什么境界?怎么可能突然拥有那么强大而且能像吃饭喝水般轻松操控的法力?
但事情偏偏就是他做下的。
王幽客有些疑惑,有些不解,但心中的愤怒却丝毫不减。她走进就教室,围上讲台的同学纷纷挪开,为她让出通道。
“老师……”
女班长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委屈的泪水哗地就下来了。
王幽客揉揉她头顶,脚步却没有停顿。
“老师……”
张承勇不敢看王幽客,他低垂着头,佝偻着腰,他有些茫然、疑惑的目光盯着地面。这会儿,他近一米八的块头,在一米六的王幽客面前,却乖得像见了老虎的小绵羊。
王幽客都没正眼瞧他,她径直来到趴跪在讲台上的方东身后,挥手示意正准备去扶方东的同学让开。然后她蹲下,探手把脉。
周围的同学将张承勇挤到一边,屏息静气紧紧围在老师旁边。
换手搭上方东另一边脉门,王幽客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渐渐开始变得铁青。
缓缓收回手,闭目默然片刻,当王幽客再次睁开双眼,她眼角已然有泪珠滚落。咬了咬牙,她倏地双手齐出,在方东头、颈、背、腰四处拍打,或轻或重,时缓时急。
春葱般的指掌翻飞蝶舞,王幽客神情却极为凝重,额头上已是汗如泉涌。
周围许多早已忍不住抽泣落泪的女同学,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惊扰。
突然,王幽客高高扬起右掌,随即迅雷般闪击而下,但落在方东背心时,却又轻如抚尘。
一直深深低垂着头无声无息的方东,被这轻飘飘的一掌一拍,突然哇地一声喷出大口乌黑的淤血,紧跟着垂着头开始咳嗽。而他这一咳,就一发不可收拾,直咳得浑身筛糠一般颤抖、抽搐,咳得榨干了肺叶里每一丝空气,咳得脖子鼓胀、青筋暴现,咳得脸颊充血赤红欲滴。
王幽客的指掌,随着方东剧烈咳嗽的节奏,不停地拍打着他背部,等到他咳嗽的又一次间息时,她的右掌再一次陡然高高扬起,又轻飘飘地拍下。
方东闷哼一声,终于止住了咳嗽,缓缓直起腰抬起头。
周围同学一见他的脸,尽皆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脸色瞬间刷白。女同学们骇然惊叫,难以置信她捂住嘴,一个个突然泪水涟涟。
——方东的两边脸颊,都浮肿了起来,却是一边高一边低,这倒还算是轻的,因为张承勇那结结实实的两大耳光的后果,大家都有心理准备。
但方东的鼻头、鼻孔、嘴唇四周、下巴都沾满了他自己的鲜血,看起来极其恐怖。
更可怕的是,他的两边眼角,他的两只耳孔,竟然也各自挂着赤红的蚯蚓般的鲜血!——触目惊心,那蜿蜒的鲜血痕迹,刺得一众同学双眼生痛。
然而,最可怖的,却是方东此时的双眼——他的眼神,已然变得痴呆而凝滞,毫无神采,甚至带着几分空洞,原本的纯净、灵动、生气,尽皆变得浑浊、呆板、死寂……
惨不忍睹啊……同学一个个偏转视线,已不忍直视。
王幽客却一眨不眨地瞧着,似要将这一幕的每一丝细节都刻在脑海里,永不忘却。
张承勇虽然被大家有意排挤到了门口,但他却没敢溜走,他的脸色和眼神也有些灰败——那种剧烈地超负荷消耗精气神之后的灰败。他个子高,在人群外也看见了方东的脸,他心中顿时一慌,脚下开始不动声色地后退——事情大条了,他准备躲了。
但就在这时,他对上方东的目光,心下陡地一寒,只觉浑身冰凉,后退的动作也立即僵住。
方东依然跪着,但已直起腰,正扭头直直地盯着张承勇。
张承勇嘴角勉力牵了牵,想要露出“你咬我呀”的不屑笑容,却始终没笑得出来。
同学们顺着方东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张承勇不知何时居然已经退到教室门口去了,顿时一个个眼睛发红地盯着他。女班长尖叫道:“拦住他——”
就近几个男同学立即用身体挡住去路。
“干什么?干什么?”
张承勇声色俱厉,习惯性地伸出食指指向拦路的几个同学,但当他的目光迎上他们那喷着怒火的通红的眼睛时,他不敢对视,不由自主缩回手来,嘴里却不饶人:“打了就打了,那又怎样?”
周围近处的同学听了不由怒火中烧,不知谁大叫一声:“打死个GR的——”大家轰地一声一拥而上。
“住手——”
王幽客轻喝一声,拥上去的同学都闻声而止,高高扬起的胳膊停在了半空中,直奔张承勇下三路而去的腿倏地顿住,然后收回。
王幽客那一声轻喝,竟然同时在每个动手的同学耳中响起。
声音不大,也不严厉,却不容抗拒。
大家都转头望向王幽客,却见她头都没回,正拿自己的手绢温柔地给方东擦拭鼻涕口水和血痕。
张承勇其实早就想溜——不是因为闯了祸,而是因为这会儿他四肢百骸、奇经八脉都像是长久用力过度而引起的撕裂般的巨痛,这让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张承勇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他实在是撑不住了。而王幽客散发出来的那种毫不掩饰的强大生机律动气息——很显然,她刚刚突破了一个大关口,现在的实力,已远超以往,这让张承勇更不敢再稍有异动,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幽客却根本没管他,她在柔声问方东:“你感觉……好点儿了么?”
方东勉强裂开嘴角笑了笑,说:“好多了,别担心。”一边吃力地收起双膝,变跪为蹲,伸出双手捧起花盆,慎重地交给王幽客,说,“小先生,这是我送给你的临别礼物,请收下。”他的嗓音暗淡,带着撕裂般的沙哑,他的话语有气无力,口气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谢谢你……”王幽客的嗓子有些发涩,发堵,但她还是温温地笑了笑,慎重地接过花盆。
花盆里的兰草和花朵儿,已被方东的鲜血浇透了,通体焕发出一种妖异的微芒——这株兰花已至化形境界,却还不会收敛自身气机。
见小先生欣然接受了礼物,方东拍拍手上的灰尘,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差点没站稳,旁边同学去扶,被他笑着拒绝。
站在原地让早已酸麻刺痛的膝关节缓和了一会儿,方东慢慢向教授门口的张承勇走去。周围的同学们让出一条通道,让他过去。王幽客捧着花盆站起来,跟在他身旁。
知道方东是冲自己而来,张承勇尽力控制自己因为“用力过度”而引发的浑身颤抖,他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地拿眼睛的余光看着方东。
“老师,我想打他,可以么?”站在张承勇面前,方东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