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一切归零（2）
听着冯丽萍醍醐灌顶的思想教育，田三只是觉得耳朵就要变成猪耳朵了，哪有心思把冯丽萍的每一句都听进心里。
冯丽萍也看田三把自己的话，是当做了耳旁风根本没听，要不然就该是右耳进左耳出，反正是一脸无所谓。看自己是对牛弹琴，本就生气田三来训练场的冯丽萍更是气得吹鼻子瞪眼，直接从提变成了揪耳朵。
实在忍不住疼，田三果断的抬起右手一把将冯丽萍的手打开，尔后两个人都呆了。
田三笑了，看着弹开冯丽萍的右手，田三笑了起来，笑得跳了起来。冯丽萍愣了一会，看着田三的兴奋劲儿，她觉得田三可能真的奇迹般的恢复了，也笑了起来。
只是当田三想试一试恢复后的感觉，便走到单杠下，举起双手纵身一跳。只是，当他的双手握住单杠的瞬间，他的笑容僵硬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根本无法握紧。
而没做好准备的左手，也因为下沉的力道太大，抓不住单杠而松开，田三只能任凭自己狠狠的摔在地上。望着早晨的天空万里无云，干净的让人心情舒朗，但田三却眼神呆滞，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此刻，他如同满心的希望瞬间被输个精光，灰心丧气。
看着田三的右手又不停的颤抖，冯丽萍下意识的想到，刚才的那一瞬间，该是人体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冯丽萍看着田三刚才笑得灿烂的脸，此刻冷如死灰，赶紧跑了过去，将田三往肩上一扛，便朝校医院赶去。
可是高跟太不方便，心急的她也没怎么看路，一不小心脚跟踩进下水道盖子的缝子里，整个人也摔了下去。只是，她不在乎自己的脚崴了，也不在乎自己的手破了皮，她只在乎田三的右手有没有摔倒。
正在整队的陈孟和田铭看到摔倒的冯干事和田三，一下便冲了过来，将摔倒的两人扶了起来。
“扶着我干嘛！赶紧把他送医院去，检查一下右手的情况！快点儿！”冯丽萍吼着，一手将扶着自己的陈孟推开。其他国防生都好奇的朝这边看了过来，他们都好奇，田铭扶着的那个穿着军装的，到底是谁。
只是此刻，田三苦笑一声，伸出左手推开扶着自己的田铭和陈孟。
他低头看着自己又颤抖得厉害的右手，他万念俱灰。他此刻甚至怀疑，那个什么破茧成蝶，只是邓岑安慰自己的借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回去训练吧，赶紧的！”
听着田三突然的呵斥，田铭和陈孟都朝冯丽萍看去。
“看什么看！按辈分，我还是她长辈，是她的首长！难道你们不听命令了吗？立即回去训练！”田三的话，没有让田铭和陈孟生气，他们听得到那是一种绝望的发泄。
冯丽萍看田三的确不会去医院做一下检查，便向陈孟和田铭递了眼色，让两人回去训练。而当她正要开口问田三，就让自己陪他去医院行不行的时候，却只能得到田三一句很冷的话：“你也赶快去监督训练吧，别在一个废人身上浪费时间。”
说罢，田三看了冯丽萍一眼，径直走开。冯丽萍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纵然自己是学心理学的，可是在田三面前，此刻她发现心理学毫无作用。
太阳渐渐的升起，高过了学校外东面最高的楼房，九月的热气渐渐从地面升起。田三对着太阳，在操场外离国防生最近的地方坐了下来，这里的女生很多，她们看着那些国防生都有些躁动，时不时的会碰撞田三的右手。
这一坐，便是一个上午，一直到训练结束。跟着队伍，田三来到了食堂前，他一个人站成了一个班，目光炯炯军姿严整的等着陈孟的整队命令。
可是见着他，陈孟哪敢下口令啊。田铭也赶紧跑到田三身边，好声劝道：“三哥，三爷！你就当行行好，别站在队伍里行不？”
田三哪会买账，吼道：“我不信，你们饭前一支歌，还要整敬礼脱帽之类的！”
陈孟看拿田三没办法，只得叹息一声作罢，可是完了他又笑了起来，这还是那个喜欢耍无赖的田三，而且耍得让人没办法反驳。
“全体都有，向右——看！”随着口令，所有新生班长都朝田三看去。其实到现在，他们都还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看上去不过二十不到，却很是霸气。
“向前——看！”
待所有人都回过头来，陈孟又看了一眼田三，再说道：“饭前一支歌，我也不多说。至于唱什么，看我们三哥！”说着，便一声怒吼：“田三！”
“到！”田三也是一声怒吼。
“指挥大家唱首歌！”说罢，陈孟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也退到了一边。
“是！”说罢，田三便习惯性的要抱拳小跑上前，却发现右手使不上劲来，此刻他才知道，眼前的这一段路，不过十来步，却不知如何迈步而出。
所有国防生却都斜眼看着田三，他们不知道这个人为何还不小跑出场。田三也能感觉到当场的尴尬，可是右手他真的使不上劲来，抬不起来。
陈孟此刻不解围，反而有些落井下石，看田三半天不上来，便吼道：“看来我们三哥是觉得没掌声，摆谱不上来，来！我们呱唧呱唧！”说罢，便领着六十多个国防生新生猛地鼓掌。
看着陈孟，田三恨不得一口吞了这厮。可是，他这一刻想到的，只是自己其实应该怎么下台才是，谁让自己跟来了呢。
田三闭上了眼，深深吸上一口气，再一次试着将右手抱拳抬起。但他还是失败了，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师弟满心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依旧火上浇油的陈孟，他一笑便跑了出去。
不过他只是抱起左拳，小跑到了队伍前，尔后立定转身。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心想这个穿军装的是不是演员啊？那也太没职业素质了吧。陈孟此刻也示意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说道：“三爷，准备带这帮小子唱什么啊？”
听了，田三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一直阴霾的心情也消失了一大半。此刻，他扭头看着陈孟，问道：“孟姜女，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小道道的？”田三的话，一下引起六十多个国防生一片哗然。
“谁是你徒弟，谁就是我师傅，只是这关系……有些复杂。”陈孟的话，让所有国防生都唏嘘起来。只是田三不懂，这一群小子，知道陈孟师傅是谁不？就一阵附和。
田三还要说话，却被陈孟拦了下来。陈孟一改幽默，说道：“行啦三哥，赶紧指挥大家唱首歌吧。”
收敛下来，田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指挥唱首歌，或许用不着右手。只是在他看来，那是不完整的指挥，是不能接受的。
最后他还是只能缓缓抬起自己的左后，单臂悬在空中，说道：“大家唱首歌，练练练！”
“练练练，练为战……预备——起！”田三唱了起来，他唱的很是陶醉。只是他的这首军歌，能够跟着他唱的，除了陈孟和田铭，国防生新生里能唱出来的，只有两三个。
其他人都看着眼前的叫田三的军人，单手在空中划动音符，打着节拍独自陶醉。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何副营长陈孟和连长田铭，也会跟得如此痴迷，甚至有了一些哭泣的声音。
陈孟和田铭的心情，也只有彼此了解，看着田三颤抖的右手，他们不知道有多担心。可是，他们知道，冯干事的心情，一定比他们更痛。唱罢，陈孟回头朝远方看去，赵主任的车里，坐着的就是那个最心疼的人。
还有那个下达让田三指挥唱歌的邓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