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她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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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颜拉着两个人朝医院走去。十分钟后，他们出现在医院门诊科室。接待的医生是个中年妇女，她看了看沈默，又看了看乔卉，还连带望了一眼站在后面一直张罗的萧颜。她闹不清楚三人之间的关系。
“几个月了？”她问沈默。
这种事沈默怎么会知道。他张口结舌地说：“大概，也许，二三……四……五六七八。”
这叫什么答案？沈默瞥了一眼乔卉的腹部，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怀孕，谁知道几个月了。
医生白了他一眼，用训斥的口吻说；“男人都这么粗心大意。”
乔卉张嘴刚想说，萧颜凑过来，抢过话头：“医生，你说的没错，男人都是粗心大意。这个，大约、大约三个月，或者不到三个月，要不就是三个月以上。”
医生冷冷问她：“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他们朋友。他们没经验。”
“你有？”医生反问。
“我也没有。”萧颜一晃脑袋，赶快退下。
乔卉低声说：“两个月。都两个月了。因为没有来月经，我就去检查，没想到真的有了。”
声音很低，很压抑。
医生瞧着沈默和萧颜，有点生气，人家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这么有一搭无一搭的胡闹。
医生开了个条子，让乔卉去做人流。在候诊大厅，乔卉低着头抹眼泪。沈默看着眼有些心酸，至于萧颜，她竟然也跟着滴滴答答落泪。
沈默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乔卉，乔卉很感激地看着他。这么体贴的男人怎么不让人羡慕。他又递给萧颜，萧颜连看都没看他，直接把纸巾放在鼻子上，擤鼻涕，然后问：“纸巾还有吗？”
“你就不会说声谢谢啊。”沈默有些恼火地说。
“你不是我哥吗？不用谢。”萧颜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同样的人啊，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啊。
沈默掏出纸巾塞给她，气得吹了口气。同时也给了乔卉一张。
这里是妇产医院，可这的男人也不少。有些男人的脸色阴沉沉的，透着不高兴。刚才有个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确切地说，是拉着一个女人走过去的。女人哭哭啼啼，男人满脸怒气。看样子关系特殊，年龄差距挺大。男人的年纪足可以当女人的爸爸，可又绝对不是她爸爸，因为女孩大叫着男人的名字。
萧颜低声说：“男人怎么都这么不负责任。”
沈默说出完全相反的观点：“女孩子啊，要是不自重的话，可会很吃亏的。”
“你怎么这么说？你就没有一点怜悯心！”
沈默语带讥讽地回答：“怜悯心？有啊。不过那东西不是街头上撒的宣传单，没有太多。”
萧颜鼓鼓两腮，有些生气，每次和沈默辩论都占不了上风，总让她觉得很憋气。
那边护士叫号，轮到乔卉了。乔卉忐忑不安地站起来，想往里走。萧颜拦住她：“乔卉，你想想，事情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他也许会来的。”
这么一说，乔卉哭了出来，她趴在萧颜的肩头，声音哽咽的说：“不会的，不会的。他说他不能离开那个女人，他们要结婚。”
换句话说，乔卉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萧颜皱皱眉头，盯着乔卉的小腹，无限惋惜地说：“你的孩子多可怜啊。”
乔卉哭着说：“如果生下来，他会更可怜。我不想他一出生就没爸爸。”
萧颜还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萧颜让开路，乔卉走了进去。
“可以让我跟着吗？”萧颜问护士。
护士摇摇头，说：“不可以。再说了，人家男朋友都不跟着，你跟着算什么。”
萧颜转脸看看那个所谓的“男朋友”，这一看，差点把肺气炸了。坐在长椅上的沈默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低着头，闭着眼，迷迷糊糊睡着了。
萧颜趴在沈默耳边大叫一声：“地震了！”
沈默根本没有睁眼，只是侧了侧头，摆摆手，说：“别闹，这里才地震不了呢。”
他还真够镇定的。一般人突然听到这种话，早就被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
萧颜气呼呼地坐在他的身边，开口就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全是冷血动物！”
“Exceptme。”沈默无由来地蹦出一句英文。
“什么？”萧颜没听明白。
“意思是除了我，我可是个好东西。”说这话时，沈默依旧没有睁开眼。
“除了你？你这个家伙更可恶！可恶一百倍！”萧颜算是打开话匣子，还是恶毒话匣子，“你这个家伙自私自利，妄自尊大、胡说八道、卑鄙无耻、混蛋透顶，顽固不化，十恶不赦、罪该万死。”
沈默终于睁开眼睛，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说的不是我，你说的是本拉登。我告诉你，我是个有原则的人，非常有原则。是我的责任，我负责到底，不是我的责任，休想沾上我。”
言外之意是说，乔卉肚子里的孩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不必负一点责任。更不会为那个女人做什么事情。
那边有一对男女走过来，女人“唉呦”“唉呦”地叫着，看样子很痛苦。
萧颜嘀咕：“不是说无痛人流吗？怎么还这么痛？”
沈默幸灾乐祸：“还是当男人好啊。”
萧颜嘟囔着嘴：“怎么到处都是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好男人都哪去了。对了，哥哥……”
沈默赶快打断她的话：“停停，你别这么叫我，你一这么叫我，我就觉得别扭，而且肯定是有事求我。”
萧颜十分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容：“我是这么想的，你看乔卉长得也挺漂亮，在电视上还露过面呢。虽然不是主角，但也不是没有台词的龙套，也算是艺人。再说，她的前途也是很无量的。兴许以后被某个导演看上，她就成大明星了。”
沈默“嗯”了一声，瞧着萧颜，等着她后面的话。
萧颜继续说：“你看，乔卉她现在无依无靠的，一个人生活也挺难的。倒不如……”
她的眼珠转转，像是在想什么主意。沈默还不说话，继续盯着他。
“倒不如……哥哥，那个……倒不如……”
“休——想。”沈默拉长声音说，“你别想让我当冤大头。这个便宜老爸我是不当。”
这正是萧颜想说的，被沈默一抢白，她的脸立刻涨红。
萧颜往沈默身边凑了凑，尽量温柔地劝导：“你怎么这么说话啊。你看电视里的那些高贵无私的男人们，哪个没有这种事，你不觉得这么做很高尚吗？”
沈默起身离座，和萧颜拉开距离，他冷冷地回应：“你是看电视剧看多了，中毒了吧?那种男人……不客气地说，那种男人简直就是冤大头中的冤大头。不说绝种了，也是凤毛麟角，每年抓到的外星人都比这种男人多。”
萧颜还想软磨硬泡：“你就不能将就一点？人家也不难看。就是和别人那个过了，怀了一个孩子而已。你不是在美国呆了很长时间吗？这种事应该看开了吧。”
“这种事谁能看开？！不管哪个国家的男人都受不了。娶了她，她再和原来的男人纠缠不清？背着我隔三差五地和原来相好的幽会？好嘛，到时候，我可就是从头绿到脚。我是海归，不是绿毛龟。我可不想当北京国安的吉祥物。”
沈默转过身，不理会萧颜。
萧颜望望走廊的尽头，很遗憾地说：“算了，照这个时间计算，手术也应该做完了，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我也不强求你。”
刚说到这，乔卉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萧颜迎上去问：“怎么了？乔卉，怎么回事？”
乔卉使劲摇头：“不，不，我要这个孩子。”
沈默吹口气，心说，恐怕又有一场伦理悲剧要诞生了。现实版的肥皂剧就此开幕。
萧颜可没有闲心理会沈默的恶劣态度，她握着乔卉的手，激动地说：“太好了。你放心，我帮你养这个孩子。”
沈默在一旁说起风凉话，声音很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养孩子？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不过最后，他还是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毕竟一个孩子保住了性命，生命总是美好的。
萧颜，这个比较迷糊，总是天真的女孩，她就像是一朵春天里绽开的小花，灿烂无比，一尘不染，令每个接触她的人都能由衷地感觉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