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困顿
默林告诉自己要冷静，一边坐在电脑前装着用手指忙碌地敲打键盘搞出一副忙碌碌的样子，一边头脑风暴仔细整理这个周末的脉络。
默林索性打开一个空白的word文档，信笔总结写到：
首先，周六没有什么问题，为了琐事跟小薇吵了两次架，结果把她给气走了，然后就自己上床睡觉了。
然后呢，我做了一个奇怪的长梦：醒来以为是星期天，在家里沉闷的呆了一天，看电视，吃了香肠，玩了游戏，下载电影。
再然后呢，在“真正”的周日早上我又被闹钟惊醒了，以为已经是周一了。我就急匆匆去了公司。出现了各种异象，自己才发现其实是星期天，又坐车回家，醒悟到自己其实做了个长梦，就给小薇打了电话道歉，然后下午陪她去逛街，晚上吃了饭回来，把伞撑开放在阳台就睡觉了。
最后呢，是今天早上起床，发现香肠不在了，伞是根本没用过的状态，小薇不承认昨天他去找过她。
看来结论很简单，在过去的周末里出现了真假两个星期天。
我的神啊，这叫什么鬼结论。
嗯，冷静冷静，从唯物主义逻辑判断，这“两个星期天”中有一天发生的事情必然是假的，一开始自己是以为在家里呆了沉闷一天的那个是做梦，现在看来其实是和小薇一起逛街吃饭的那天才是做梦。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通。
默林看着自己总结出来的结果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么现在，此时此刻的自己不会也在发梦吧。抬头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他，悄悄摸出笔筒里的圆规狠心扎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哎呀我的菩萨啊，真是疼死了，还出了点血。嗯，看来现在是真实的世界。
默林还有点不死心，打开浏览器登录百度，搜索了一下《万夫莫敌》和《血溅十三号警署》的梗概，果然故事情节和他“第一个星期天”在家看的是一致的，更说明了那天发生的确实是真实的，否则不可能对这两部陌生的电影知道那么详细。
那么好吧，虽然总有些让人无法置信，总算有了个符合道理的逻辑了。哎，也许是最近项目组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居然做出个这么翔实诡异的大梦来，怪不得今天早上起来没精打采的，自己的大脑昨晚根本没休息嘛。
不过这么带有科幻色彩的故事讲给小薇听，她会信吗？默林觉得自己的头疼还在加重。
幸运的是经过默林的好言好语、花言巧语以及美食的诱惑和小首饰的讨好，好歹是把小薇给哄住了，也不再追究默林的那个故事有多么蹩脚虚幻，一场风波看来就这样过去了，只是在默林的心里留下了些许难以解释的疑惑。
拜陈香蕉的福，项目组这个星期的工作格外繁忙，李默林和同事天天都要忙到晚上九点多才能回家，大家心里都骂死了这个缺德货。
再艰难的时光也能在坚持下忍过去，这不一晃又到了周五的下午，默林干涸的内心又有了复苏的希望。
这个周六早就安排要跟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去郊外踏青烧烤，说好了要各带“家属”，小薇还去特意去买了天蓝色的情侣装运动服。户外的空气，久违的朋友，自在的饮食，真让人憧憬啊，默林觉得自己的心又飘了起来。
周五刚到下班点儿，无心恋战的默林干脆利落地写完工作总结背上包就走，刚出公司门迎面碰上了陈香蕉。
“领导，周末愉快啊！”默林先下手为强满脸堆笑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电梯也不坐了就闪到楼梯间噔噔噔下楼去了，陈香蕉顿了一下才醒悟过来，“哎，小李，等一下还有个会，你。”可等他喊出来，李默林已经风风火火地下到了底楼，别说听不见，听见也绝对会装听不见。
周六的郊游非常的圆满成功，默林见到了许久没见的老同学章峥和陆永，也第一次见到了他们俩的女朋友。章峥当年是班长，也是李默林的上铺，他当年学习好、业务强、人缘好，就是长得瘦弱，记得当时大家都叫他“竹竿”，但是毕业后去了家央企后章峥的身体就像吹了气球一样胖了起来，而且酒量也与日俱增。他的女朋友小惠，其实已经是未婚妻了，相貌平平但温柔文静，说话得体大方，一看就有贤妻良母的质素。陆永现在是一家物流公司的业务经理，其实陆永跟默林、章峥在大学里走得并不紧密，只是因为工作后跟章峥的单位走动得非常勤，关系反而紧密了起来。陆永的女朋友才新交了不到三个月，名字叫谢滢滢，比他小了四岁，长相漂亮妩媚，身材亭亭玉立又凹凸有致，尤其说话的声音非常有特色，又甜又嗲。陆永的身高不到一米七，和穿着中跟鞋的滢滢站在一起反而要低出一小块来。看得出陆永对这个娇滴滴的小女朋友异常珍视和宝贵，一路上都是鞍前马后的尽心伺候着。
默林一开始看到谢滢滢就觉得似曾相识，但又想不出在哪见过。后来在一起烧烤的时候聊了起来，默林才发现这个谢滢滢和自己在一个写字楼里上班，只不过他在大楼E座上班，而滢滢在A座的一家贸易公司做行政助理。虽然上下班时间不一样以及乘坐不同的电梯，默林还是觉得自己的楼下麦当劳吃午饭的时候看到过她，当然谢美女对默林完全没有印象。谢滢滢的性格开朗也很健谈还有点小幽默感，虽然有点小脾气，但一起聊天的时候感觉很有趣。因为默林对美女的热情，小薇私底下踢了好几次他的脚后跟。
直到夕阳西下一行人才不舍地收拾好装备准备回去了。章峥开车把默林和小薇送到了楼下，默林和小薇跟他们告别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房间，一进门默林就扑倒在床上，身体做蛙泳状说道：“哎，可算回家了，可把我累死了，我想死我的宝床了。”
小薇一脚踢在默林的屁股上，“脏兮兮的别往床上去，滚下来”。默林揉揉屁股乖乖的下来去换衣服和拖鞋。
小薇一边换衣服还在那边不依不饶地念叨他：“你现在越来越欠收拾了，你看你跟那个同学的女朋友眉来眼去的像什么话。”
“呀，姐姐你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眉来眼去的，把我说得像个流氓似的。”默林抗辩了一句。
“我呸，我看你也差不多了，你说人家的女朋友你那么热情干什么？还不是因为看人家长得漂亮又会发嗲。”
“哎呀，快去咱家厨房看看，是不是陈醋瓶子倒了，我怎么闻到股酸味。”默林笑嘻嘻地走过来想抱住小薇。
小薇一把将默林推在沙发上：“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不是你喜欢的娇滴滴的谢妹妹，不会郊游还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的，更不会无端发嗲撒娇。”
“唉呀呀，你看看你，还不依不饶地。我的姑奶奶呀，不就是跟人家多聊了会儿上班的事吗，谁让我们都在一个大楼上班呀。人家陆永都没觉得啥，你就放过在下吧。”倒在沙发里的默林连连作揖，他知道小薇哪都好，就是心眼有点小，而且坚决地吃软不吃硬，每次默林耍赖才能蒙混过去。
默林悄悄地从沙发里站起来从后面把小薇楼在怀里，“行了，宝贝别生气了，会不漂亮的。是我做的不好行不行，你给条生路好不好嘛？”
小薇明显拿默林这种无赖般的态度没辙，也就缓和了下来，顺手给了默林几个手肘。默林吃吃叫疼，“打也打了，就别生气了啊，要不我当着你的面把她的手机号删掉呀？”
说着默林作势就要去掏手机。小薇立刻拉住了他的手，“我才不管你手机上存谁的电话呢，我没那么不讲理。”小薇咬了咬嘴唇，有点羞涩地低下了头，“我只是要你一直对我好”。
默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把小薇的脸蛋捧在手中，“放心吧，亲爱的，这世界上我最宝贝的就是你了。”然后他情不自禁地去吻了她的嘴唇，小薇也顺从的应和他。默林感觉到一种幸福的沉醉，右手开始不老实地滑进小薇的衬衣。啪的一声，小薇把默林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打了出去。
“哼，你这个流氓，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默林哈哈大笑，一场小风波消弭于无形。
虽然默林和小薇已经交往了有一年，在周末小薇也经常到默林的住处来住一夜，但是两个人的关系还是纯洁的。小薇是个道德观相对保守的女孩子，不接受婚前性行为，像今天这样的亲吻已经是她目前所能接受的极限。而默林也尊重小薇的决定，也更珍惜小薇对自己的感情。
所以每个周末当小薇来住的时候，都是小薇睡大床，默林睡沙发。默林租住的这间公寓是一个大开间，床和沙发的位置相距不远，很多时候在夜里当默林躺在沙发上，就能闻到小薇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少女体香，虽然心里也会**动荡不已，但还是保持着理智从未逾越。
这个晚上入睡时还是按照老规矩，默林在沙发，小薇在床上，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隔空说着说着就渐渐的睡去了。明朗的月色透过薄纱轻泻在窗前，屋子里的氛围温柔而安详。
次日就是星期天，因为昨天的疲惫默林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扭头看看床上却是空的，又听见一阵锅碗的碰撞声从厨房传来，小薇从厨房伸出头来，“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呀”。
“没有，没有，我自己醒的，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呀？”默林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我哪有你睡得那么死，早上七点半我手机响了你都睡得像个死猪似的。”
“是吗，可能是昨天的户外活动太累了。不过那是谁那么早来的电话呀？”
小薇叹了口气：“是崔大姐来的，突然通知明天要来个检查团，我们领导叫我们今天都去加班整理一下帐本和明细。真对不起，本来说好今天陪你一起和你舅舅吃饭的。”
默林的舅舅一直在非洲驻点，这个月准备回国休假，特意签了机票飞到北京来看看默林。默林的舅舅从小就特疼爱他，两个人的感情很深厚，所以默林早早就跟小薇打了招呼要她和自己今天下午一起去机场接他。
听到这个消息，默林有点失望，不过这也不能怪小薇，给人打工，身不由己嘛。默林送了耸肩：“那你怎么还在家不赶紧去加班呀？”
“我想给你作好饭再走的，要不你今天又要糊弄自己了。”小薇用锅铲一指默林的鼻子，“锅里炒了青椒肉片，砂锅里有排骨冬瓜汤，地上的电饭煲里有一大锅米饭，你，必须全部米西的干活。”
默林感到一阵幸福的温暖，起身就要抱小薇。小薇嗖的一下躲开了，“我可没功夫跟你闹，我真的要走了。”她就势脱下围裙换上外装，利落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别那么不讲交情嘛，来嘛，亲一个再走。”默林穿着睡衣追到门口，继续逗小薇。
小薇啐了一口笑骂，“你这个流氓”，咔嚓关上了大门也没等电梯，蹬蹬蹬下楼去了。
随着小薇扣上房门，默林觉得他的世界又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默林满足地吃过了饭，看了会儿电视节目，就出发前往首都机场，其实按照约定的时间飞机要下午三点才回到达，默林只是觉得在家里闲得发慌才要早早出门，先去机场看看热闹吧。可是当机场快轨都快开到三号航站楼的时候，默林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按了接通键。
电话那边是默林的舅舅在国内的一个同事，他打电话时告知他舅舅一行在法兰克福换飞机的时候因为同机上的一个非洲乘客出现了严重的发热呕吐现象，机场人员不能确定是不是传染病，把他们那架飞机的乘客都暂时留在机场观察。默林的舅舅好不容易辗转联系到国内的同事，让他转告默林不用去接他了，具体时间等确定下来再通知他。默林的心又沉了一截，唉，这个倒霉的星期日。
默林在首都机场看了一阵子飞机起降，实在无聊，打电话给小薇，小薇正被乱七八糟的账本缠得不可开交也没跟他说几句。
算了，回家看电视吧，默林又坐上了大巴。等回到住处已经是五点半了，这个星期日过得真让人失望啊。
默林在楼下买了点快餐就上楼了，吃过饭之后忽然觉得不该让这一天就这么毫无积极意义，于是整理干净桌面拿出工作资料看了起来。居然一口气看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小薇来电话问他一天过得怎么样才放下，默林在电话里跟小薇说了半天闲话后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觉得是时候休息了，就去洗了个热水澡，调好了闹钟，从容地上床钻进了被窝。
“好吧，睡个好觉，迎接该死的星期一”，默林给自己鼓劲。
出乎默林意料之外的是，次日早上他不是被自己的闹钟叫醒的，叫醒他的是另一种熟悉的电子铃声。更让他吃惊的是，当他睁开眼打量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沙发上，而那边的床上躺着的居然是小薇，而她的手机正在她的枕边欢快地鸣叫着。原来叫醒自己的熟悉的电子音乐是来自小薇的手机！
默林半起身呆坐在沙发上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而床上的小薇已经被手机声音惊醒，摸索着把它放在自己的耳边。
“喂，您好。。哦，是崔姐啊，什么事这么早。。嗯，是吗，这么急啊。嗯，嗯，我明白了，那我尽快赶过去。好的，拜拜”。
小薇挂了电话，才看见沙发上的默林坐在那里直勾勾地望着她。小薇带着歉意说道：“真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是崔大姐来的，突然通知明天要来个检查团，我们领导叫我们今天全部都去加班整理帐本明细。真对不起，本来说好今天陪你一起看你舅舅的，看来不能去了。”
默林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小薇起身走了过来，一拍他的头顶，“你发什么呆呢，也不需要那么夸张的震惊吧。乖啦，再睡会儿吧，大礼拜天的，这才七点半。放心，我去给你做好饭菜再走，你想吃什么呀？”。
听到这句话，默林更觉得嗓子眼一阵发干，哼哼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不是发烧了吧，这头也不热啊。”小薇伸手摸了摸默林的额头，“说话呀，想吃点什么呀，但是要家里有原材料的，哈哈。”
“嗯，那个。你。嗯。你能使劲掐我一下吗？”默林期期艾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