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拷问
原来从里屋出来的这个女人，居然是默林不久之前和几个老同学一起郊游时，大学同学陆永所带来的女朋友谢滢滢。他还记得当时因为自己和她交谈甚欢还惹来小薇的醋意，没想到和谢滢滢再次相逢居然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
谢滢滢看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男人以及他手里的正啪作响的电击枪，嘴里轻轻地呼喊了一声旋即又用右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这时候白志勇也已经进入了房间，看到两个人在这边僵持着，就奇怪地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谢滢滢，满腹狐疑地跟默林说：“你认识她？”
默林挤出了一丝微笑，“是啊，人生真是充满戏剧性。白老师，你帮我把那个男的在沙发上绑起来，我先跟她进屋谈一下。”
默林将谢滢滢带进了房间并关上房门，滢滢的脸色由于惊恐而变得苍白，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他的目的是什么。
而默林对这个突发的情况没有准备，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虽然自己是在星期八的世界里，面对的这个滢滢也只是一个“影子”身份，但是他知道自己在无意之中已经窥探到现实世界中这个女孩的一个秘密。默林知道需要立刻屏蔽这个意外事件带给他策划的这个行动的阻碍，但是他的好奇心驱使他又非常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你是姓李吧，是陆永的大学同学，我们聊过的，对吧？”在默林思忖的片刻之间，迅速镇定下来的谢滢滢居然先发问了，默林心里很佩服这个女人处变不惊的能力。
默林没想好怎么回答她，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么，那么你到这里要干什么呢，和陆永有关吗？”谢滢滢的下一个问题直奔主题。
默林听得出她想表达的意思，从容说道：“你猜得不对，我到这跟陆永没关系，我是为了客厅里那个电倒的男人来的。遇到你只是个意外，不过我很想了解这个意外的来龙去脉”。
谢滢滢的脸色微微一变，有点欲言又止，她听到默林并不是来“捉奸”的让她安心不少，但又拿不定主意是否对默林完全实言以对。
“我希望你不要把看到的事情告诉陆永，我和陈先生的关系只是在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其实呢。”
就在谢滢滢犹豫措词的时候，白志勇推门进入了房间跟默林递了个眼色。默林立刻跟白志勇走出了房间并且带上了房门。在客厅里，默林看到陈香蕉已经被白志勇用粗胶带捆绑了四肢丢在沙发上，此时的陈香蕉已经被弄醒了，只是嘴巴里塞着毛巾不能呼喊，眼看着默林出现在面前眼睛里充满了两个情绪：恐惧和惊奇。
“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白志勇直视默林说道，“虽然我不赞同你用这种方式，但是既然你要开始做了，就要坚决把它做到底。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默林点点头，白志勇的话提醒了他不要在谢滢滢的问题上怜花惜玉而牵扯精力，他今天的目的始终要锁定在陈香蕉的身上，“我知道，剩下的事情我会办好的，一定撬开他的嘴。你去忙你的事情吧，白老师，谢谢你。”
白志勇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客气，“另外，默林，我还有件事跟你说。”白志勇看了看房门声音压低了一些，“你别小看屋子里那个女人，刚才我看她就有点面熟，后来我想起来了，我以前也遇到过她。”
默林吃了一惊，“你也认识她？”
“说不上认识，其实我见到她也是在星期八，在一些高档娱乐场所。只不过见到她的那几次她身边的男人都不同罢了，我猜测应该是个交际花之类的角色吧。我说这个是提示你别轻信这种女人，更别让她干扰了你的目的和判断。”白志勇的态度很郑重。
默林对于白志勇提供的情况有点吃惊，但又觉得按照谢滢滢给他的印象，白志勇说的这种事情也并非不可能。默林再次跟白志勇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他的意思。
白志勇临出门之前忽然转头过来跟默林笑嘻嘻地低声说道：“当然，毕竟别忘了我们是在星期八，我们对这些‘影子’做了什么在现实世界里她们都没有记忆的。我看那个辣妹还是挺有型的，你也别轻意放过呦，嘿嘿。”
默林把白志勇推出门外，“拉倒吧你，去忙你的事吧，你这个人正经不了三分钟。”
关上了房门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默林看了看沙发上面露恐惧的陈香蕉，跟他做了一个鬼脸后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谢滢滢还是坐在床边，只不过在睡衣外面套上了一件外套，神情已经缓和了很多。默林走到她的面前说：“我到这来是另有要事，你的事情我可以不过问，但不想你妨碍我的事，所以请你也到客厅里来，你要留在我的视野范围内。”
谢滢滢顺从地跟默林来到了客厅，坐在了角落的椅子上沉默地当起了观众。默林觉得这个年轻女孩的自我控制能力令人印象深刻，越发相信白志勇告诫他别小看她的话是很有道理的。不过现在无暇考虑她的动向，赶紧从陈香蕉那里取得突破才是正事。
默林把陈香蕉在沙发上扶正，打开电击枪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蓝色的电火花和劈劈啪啪的声音让陈香蕉下意识地往后缩，他的声音已经因为恐惧走了样。
“你，你要干什么？”
“呵呵，你别害怕，只是想让你帮我解开心里的一个疑团。”默林看着陈香蕉畏缩的样子心里觉得很痛快，这小子每天拽拽的样子，没想到事到临头不过如此。
“是什么，什么事？小李，只要你不伤害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啊。”
“你只要坦白告诉我一件事就行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项目组的人的私下谈话的？”
陈香蕉觉得自己完全懵了，眼前这个恶狠狠的家伙私闯民宅犯下行凶伤人的重罪难道就为了知道这种事情，他的嘴张了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话，装什么哑巴，你到底怎么知道邓锐在背后说你坏话的？”
陈香蕉到底见过点世面，现在情绪有点稳定下来了，他决定应该对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试试晓之以理：“小李呀，你冷静一下。难道你就是为了想知道这种小事就踏上犯罪道路的呀？你，你真是太让我痛心了，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事在我们新加坡是多么重的罪吗？小李，你现在停下来，我不会去告诉警察的，年轻人不要做傻事，我。”
默林看着陈香蕉摇头摆尾地做出痛心疾首状，又想起他在公司欺上瞒下的恶心样子，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被勾起来，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制止了他的废话。这个耳光又快又响又重，陈香蕉的左脸颊立刻就红肿了起来，角落里坐着的谢滢滢也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陈香蕉张口结舌地看着这个天天在自己麾下向来踏实干活、低调做人的同事，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默林其实也对自己突然爆发的脾气有点意外，但是心里却有一种施加暴力后的痛快感，而这种宣泄感是他从来没有品尝过的，或者说是一直用理智压抑的。
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有兽性的，只不过经过社会的驯化和限制而隐藏了起来。当比如战争等极端情况出现后，人内心隐藏的野蛮就比较容易被释放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战争中暴行往往连施暴者在战后也不理解为什么当时如同魔鬼附体一样。
其实魔鬼一直都在人的心底，只是一直在等待可出跳出来的时机而已。在正常社会的道德和法律的限制下，人们往往把自己的情绪禁锢得很好，所以所谓文明社会里建立起惩罚制度和道德倡导是非常关键的。
而默林现在所处的星期八的世界是个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的奇特所在，这个世界里的“实体”所畏惧的实在有限，也就很容易突破心理的控制释放出心里的魔鬼。现在的默林也已经或多或少走到这人魔边界的时候。
默林看着陈香蕉挨打后惊恐的样子，心里有一种很矛盾的快感和冲动。进而脑海里涌现出很多平时陈香蕉作威作福欺负人的画面，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和现在眼前这个满脸惊恐、脸颊红肿的倒霉蛋形成了多么可笑的对比啊。默林控制不住自己，又连续给了陈香蕉一串耳光。陈香蕉虽然双手被绑，但是上身还是可以活动的，他想尽力转动脖子、侧开身体想躲开默林犀利的巴掌。但是可惜，此间此时的默林拥有世间超一流的手眼协调性，即便陈香蕉尽量闪躲，但是默林的每一巴掌都能够结结实实地打在陈香蕉的脸上的同一个位置。
坐在角落里谢滢滢看到这个神秘的来客用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法猛抽坐在沙发上的陈香蕉，实在忍不住吓得大叫了一声。已经半截坠入魔障的默林听到这声清脆的喊声心里一荡，手自然停了下来，再看陈香蕉被连续十几个结结实实的耳光抽得已经完全变成了猪头，鲜血沿着鼻孔和嘴角滴滴答答地流个不停，两眼翻白，眼见已经差不多失去了知觉。
默林也觉得自己失控了，心里的歉意一起，魔性消散了大半。
默林去卫生间取了一条浴巾过来把陈香蕉脸上的血迹擦干，然后往他脸上泼了一杯冰水。陈香蕉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睁开眼正好根默林的眼睛对视上，他如同见到了鬼魅一样拼命把自己往后靠。
“别，别打了，求，求你，我全说。”默林几乎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可能因为刚才那一系列耳光让陈香蕉自己咬了自己的舌头，他现在说话非常的含糊。
默林用浴巾把他脸上的冷水擦干，陈香蕉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连默林用浴巾给他擦脸也吓的猛往后缩，嘴里还念念有词，“别打了，别打了，放过我，我全说。”
默林搬了一把凳子坐在陈香蕉面前，双眼直视着他，两只手搓来搓去。
陈香蕉此时已经完全给吓破了胆，眼看这人完全是个亡命之徒的架势，好汉不吃眼前亏，什么事情也没有保命要紧，这个人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告诉他。
“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人给你通风报信，为什么你会知道大家私下里在办公室里的议论？”默林双目怒视着陈香蕉，借以给他制造心理压力。
“没，没有人给我打报告。”陈香蕉的声音虽然含糊但仔细辨听还是可以听得出意思的。
默林听到陈香蕉这样说，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右臂高举。陈香蕉如同燕雀见到鹰鹫在头上盘旋一样吓得在沙发上扭作一团，“小李，不是，李大哥，你别打我，真的，真的没有人告诉我。”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么详细的？”默林一把揪住了陈香蕉的衣领子。
“我，我在办公室里放了窃听器。”
这个回答让默林吃了一惊，抓住衣领的手也松开了，陈香蕉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你详细说说，你要敢糊弄我，信不信我当场弄死你！”默林顺势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陈香蕉的面前。
默林的凶狠语调让陈香蕉吓得不知道该点头好还是摇头好，心里想这个大陆人实在是个疯子，为了知道一件单位里的事情居然就敢干杀人的勾当。“我说的是真的，前一阵子不是给项目组每个人都发过一个带有公司logo的笔筒吗，我有个朋友是做电子器材的，我就让他在那些笔筒里都埋设了窃听的装置。”
默林回想在上次春节假期之后陈香蕉确实给项目组发过一些带有公司logo而且相当精巧的办公用品，包括真皮的记事本，原子笔，笔筒什么的。当时大家还议论一向很小气的陈香蕉怎么转性了。现在看来陈香蕉是别有用心的。这个事情听起来虽然有点科幻色彩，但是默林之前也怀疑过如果是真是人告密的话不可能记录的那么详细，甚至很多场合都只有有限的几个人在场。如果窃听器的说法是真实的话，倒是能从逻辑上解释他的怀疑。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我觉得你们大陆员工都不支持我，我怕。怕你们在背后联合起来整我。”
默林用鼻子哼了一声，并不相信陈香蕉的借口。“那你怎么收集窃听的内容的？”
陈香蕉咽了口唾沫，“那些窃听装置都是音感的，只有声音超过一定分贝才会启动，而窃听的接收机在我的办公室，就是我桌上那个像碎纸机的那个东西。那个装置有USB接口，我每天用笔记本电脑从上面把当天的录音内容拷贝出来。每天晚上，嗯，晚上回来研究。”
“你的笔记本电脑在哪？”
“我，我没有带回家来呀，明天我拿给你看，好不好？”陈香蕉的语气楚楚可怜。
默林脸色阴晴不定，盯着陈香蕉看了三十秒，脑子里在飞快地判断他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这时候坐在角落的谢滢滢忽然插了一句话：“他的电脑包在卧室写字台的下面隔层上，我，我昨晚看见他放在那的。”
霎时间陈香蕉的脸色铁灰，“你个臭婊。”，话才刚出口，默林的铁拳已经迅击到他的左脸，陈香蕉一个鹞子翻身滚到地板那边去了。默林不再搭理他，回身去卧室在谢滢滢所说的地方找到了陈香蕉的笔记本电脑。
默林把电脑拿到客厅放在茶几上打开了电源，从地上一把拽起来陈香蕉，“别装死狗，登录密码是什么？”
刚才默林那一记怒拳已经直接打掉了陈香蕉的两颗牙，还有几颗牙在晃悠。神志有点模糊的陈香蕉真的是被吓破了胆，老老实实地趴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入了登录密码，并在E盘的一个隐藏目录下打开了存放录音的文件夹。
默林伸手把陈香蕉拨弄在一边，察看起电脑里的文件夹。默林发现这个文件夹下按照项目组的人名建立了若干个子文件夹，每个文件夹下都有若干wma格式的音频文件。默林点开写有邓锐名字的文件夹，打开最后一个音频文件赫然就是那天他和邓锐在安慰小冯时候的对话。
默林看着这些林林总总的文件，心里想理出个头绪，该怎么利用这些东西在现实世界里整垮这个小人呢？窃听员工**在具有外资背景的公司固然是一件很犯忌的事情，但是要怎么操作才能把这件事的文章做足呢？默林拖动着鼠标来来回回查着这一大堆文件夹，忽然一个文件夹的名字让他的眼前一亮。他再次从地上把低声哀鸣的陈香蕉给揪了过来，在他的耳边大声喊道：“杰森李的材料你也敢整？”